在门口,百霓虹那意外一倾,她立时明白了百霓虹的打算与用意。
于是干脆来个将计就计。
不过,将这出丑的主角换成了百霓虹自己而已。
她虽然没有事先在百霓虹的衣裳上动手脚,不过要在当时临急的情形下,划破百霓虹的衣裳却并非什么难事。
甚至没有任何人看得出是夏雪动手,因为夏雪只须动动手指头,那么近的距离,出那么一点内力就可以将衣裳撕裂了。
想起百霓虹那张楚楚可怜的瓜子脸一瞬转过青橙黄绿的颜色,东方语就觉得心情愉快。
她不会主动招惹任何人;但某些不长眼的人喜欢招惹她,那她也不会介意抬抬她的贵手,对某些不长眼的人略施惩戒。
经过这段小插曲之后,很多人开始记得百霓虹的名字。
当羞愤欲死的百霓虹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所有宾客都出了大厅。
官员们与皇帝一道陪太后听戏去了;而其余年轻的公子小姐们,都成群结队往御花园走去。
东方语有心想要问一问墨白刚才那画像起火是怎么回事,所以她出了大厅之后,便在边上站住,等墨白出来。
墨白一走出大厅自然看见了那俏立寒风的少女,他略略对旁边的人交待了几句,但举步往少女所在的位置走去。
他过来的时候,衣带当风,飘逸自许,眉宇间那冷漠高贵的气质氤氲着独特的睥睨,妖惑眼眸目不斜视,望着少女隐隐含笑,他面容冷淡,眼神却透着如水般温柔的浅浅笑意。
这个时候,百霓虹正从偏殿出来,抬头,迎面,便正正撞上男子那温柔深情专注的眼神。
这一碰撞,她立觉自己心如鹿撞,呯呯的乱跳,似乎要跳出嗓子来。
她下意识越过东方语,欲要迎往那目光温柔的妖魅男子而去。
百霓虹一动,立时引得东方语侧目,还当即微怔。
一怔过后,东方语嘴角勾起,懒懒噙出一抹隐约讥讽。
既然百霓虹如此迫切,她很乐意帮百霓虹一把。
东方语笑眯眯地眨了眨明亮透澈眼眸,在百霓虹背后倏地抬手,伸脚……
东方语抬起的手,使劲在百霓虹后颈处扇了扇,当即扇起一阵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寒风;而她伸出的那只脚,当然不是踩住百霓虹的裙摆,而是轻轻挑起裙摆,并迅速将裙摆挂在旁边的秃枝上。
两个动作在瞬息完成。
百霓虹一心想着上前亲近那眼神温柔的如雪男子,想着就算他眼眸那一掬醉人的温柔不能属于她,起码他的眼角也可以看到她的存在,如果她与他有什么亲密接触……
这么想着,百霓虹那涂抹着瑰色胭脂的瓜子脸微微泛起一丝惹人怜爱的红晕。
依着外祖母对娘亲的疼爱,到时让她与东方语共效娥皇女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她心念转起,忽然觉得后颈处凉飕飕,这阵令人心底发毛的阴风过后,她忽然觉得身体似乎不受控般,似是被什么推着她拼命往前奔。
而她也就真的在这种奇怪的感觉下,迈开步子,往前奔了。
她这一跑,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因为东方语那坏心的一脚,她那长长拽地迤逦映衬她纤弱身姿可怜楚楚的裙子,被秃枝那么一钩。
当然,因为眼下时值冬天,裙子的布料都较为厚重,那根秃枝自然不会将她的裙摆勾破,不过,虽然没有勾破令她二次出丑,却令她疾奔的去势因这一勾而滞了滞。
便是这一滞,她身体已然前倾太多,脚下却跟不上去,这身体难以避免的出现了头重脚轻的失衡情况,结果可想而知,她接下来的动作会如何。
百霓虹在裙摆被勾,脚步一滞的时候,小脸之上确实出现了惊慌之色,但一惊过后,她立时不慌了,反而有些期待。
因为她意外一倒,立时就可以正正扑进那妖魅男子温暖的怀里。
那个怀抱,是她曾经几度梦回的港湾,如今因为意外却近在咫尺。
她激动了,兴奋了。
还微微闭上眼睛,等待着这去势难止的一扑。
愿望无比美好,现实却无限残酷。
别人看不清东方语那些小动作,可不代表那个一直向她迎面走来的男子也没有留意。
他只当她顽皮,温柔眸光中含了一丝无奈。
紧抿的薄唇,还在空中无声对她说了句:你这坏心的丫头,总想着将别人塞到我怀里。
少女在百霓虹身后,扬起眉梢,笑眯眯对他眨眼,那灵动活现的眼神仿佛在说:送你温香满怀,你该感谢我,看我对你多好,时时不忘让你享享意外的艳福。
两人目光仿若无人般,在空气中你来我往无声交流。
可怜百霓虹还在做着白日梦,一心想着偎在那人怀里会是什么感受,想着那人的气息是不是如他的外表一样,冷清贵艳。
她闭上眼睛,但还留下一条细细的缝,以期能够在第一时间以最近距离看那人在她梦中千回百转的容颜。
“扑”!
百霓虹去势不可不谓猛烈迅速。
但墨白反应的动作却比她那扑倒的姿势更为迅速百倍。
就在百霓虹以为自己必能扑入男子怀中,享受他片刻短暂温存的时候。
墨白略略皱眉,颀长的身形往旁边一闪,随即他衣袖拂动。
袖沿处那暗红的木樼花在空中划过一道炫目的红,劲风过处,百霓虹那原本娇弱正正扑入他怀里的身体,便被他这一拂之劲,给拨出旁边去,以无与伦比难堪的姿势扑到地上。
闷响落地。
他却连眼角也不动一下,挥挥衣袖,继续目不斜视往那笑吟吟看好戏的少女走去。
百霓虹突然扑到地上,脸颊正正咯到地上的小石块,登时痛得她眼泪横飙。
但是,这些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她心里的痛楚。
她刚才看到了,她看到了他对她毫无怜惜,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她,在看见他跌倒的时候,他居然皱眉嫌恶地拂起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