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一直淡然含笑,悠悠然为自己斟茶;因为他的安静;那群突然闯入的女人似乎也刻意配合着他,个个到这时落座了才佯装看见他的存在一般。
胡侧妃听闻太子妃这么一问,当下也诧异抬头,望了望那风华潋滟的少年;又神色古怪地看向东方语,笑晏晏转着眼珠,道:“哦,这位……这位公子不是我们府上的客人;不怕太子妃你见笑,说句实话,我们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他;我们也跟你一样,实在不知道他究竟何人。”
她目光闪烁,笑意森森,在东方语面上转了一圈,又盯着宁楚,“不过,看世子妃与这位公子相熟的情形;这位公子跟我们世子妃应该渊源颇深吧?”
东方语微微一笑,她明艳的笑容里,目光清澈如泉,却微微有狡黠闪过,“哦,能够坐在这里的,谁跟我没有渊源呢。”
她笑,答得漫不经心;也答得模棱两可。
太子妃露出讶然的目光,咄咄盯着东方语那笑意如靥的脸庞,“世子妃这话好生奇怪;胡侧妃既说不认识这位公子;那他便只是世子妃你的客人了;你何不跟我们介绍一下,大家今天能够坐在这里,也算是有缘,大家彼此认识一下也是应该。”
东方语微微一笑,略略转头,却是看向那一脸柔婉安静的梁侧妃,“梁侧妃,你怎么说呢?难道你也没见过他吗?”
梁婉突然迎上一众奇怪的目光,心中一怔,随即露出为难的眼神,沉思了一下,才犹豫道:“世子妃,这位公子莫非是那天送嫁队伍里的人?”
送嫁?
胡侧妃与太子妃悄然交换了一个眼神,再看东方语的时候,眼里已多了一抹讥诮森寒。
东方语目光掠过,似是不察胡侧妃与太子妃之间的暗动一样。
“对呀,他是师兄,因为送嫁那天曾发生了一些意外;他在那天受了点小伤,所以就住在这静养。”
胡侧妃与太子妃听闻她直言不讳,眼神当下更亮了。
一个送嫁的师兄却一直躲在世子的院子里养伤?
两人暗下交换了一下眼色,眼底那轻嗤之色更浓了。
梁侧妃闻言,只得接着道:“原来是世子妃的师兄……呀!”
她尾音拖得老长;其实隐喻意味,谁都听得出来;不过梁侧妃此际也就住了口,她从来不会做被人炮轰的出头鸟;明哲保身是她一贯的生存之道。
胡侧妃见状,只得笑笑接着道:“世子妃,这可不太好吧;他若是为你受的伤;你应该安排他在王府住下,王府空置的厢房何其多;怎可委屈他躲在你的院子里头呢;若是不知情的人撞到,说不定会误以为他是你……”
“哎,这位公子你别见怪,我这人就是这么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太子妃也笑着,温婉开口,“世子妃这么做,的确容易引起别人误会。”
误会?
东方语无声挑眉,眼眸笑意流漾,明明和暖的时节,被她目光扫过,却陡然生出一股寒凉意味来。
这几个女人联合一道,想要借机安个什么罪名难她?
宁楚?私通?
她想了想,似乎确实有这么一点点嫌弃。
墨白那家伙爱吃干醋;因此将宁楚安排住在离他们房间最近的厢房;若是这几个女人硬要说她是瞒着墨白,将宁楚藏在这养伤的话,也说得过去。
不过,她们该不会就以看见她与宁楚坐在一块,就指证他们私通吧?
能够捉奸在床,那才是不能推翻的铁证;眼下她们如此大张旗鼓的来,又搜集了什么证据?
“世子妃,不是我要对你说教,不过,你我既然身为皇家媳妇,举止行为自然该收敛三分;多少也得顾及皇家的颜面。”太子妃语声温婉,韵味动人,完全一副为东方语着想的模样。
宁楚淡然落了一瞥看了看东方语,随即又低头,面对一众女人的笑里藏刀,仍那么温和地自得其乐,悠然自斟自饮;他相信这种小事,小语处理起来一定游刃有余;他就不要出手剥夺她的乐趣好了。
东方语笑眯眯对太子妃点了点头,一副受教表情,道:“是是,太子妃说得太对了;我的确需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她眼睛一转,闪动着异样光芒盯住太子妃,幽幽道:“不过,太子妃自己也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才是啊。比如因为某只爱犬突然闯入别人家里,主人跟着闯入别人家里的事,我想以后还是少做为好;嗯,虽然安王府不是普通民宅;可律法也没有说,擅闯亲王府邸可以不受惩罚吧?”
太子妃听闻这话,那温婉微笑霎时一僵,脸色微微沉了沉。
东方语又笑眯眯道:“当然,太子妃你今天来这,那是我的荣幸;况且你有安王府的家人陪着,也算不得擅闯;就算要别人有异议要惩罚,那也用不到太子妃你身上。”
东方语这番话一落,跟在太子妃身后那些女人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胡秋容的脸色尤其难看。
这时,气氛古怪的僵冷住。
而这时,忽有脚步声传来,原来跟随夏雪与胭脂到四下找小狗的婢女回来了。
不过,那婢女一出现,却先向太子妃递了一个眼色,然后才走过来。
东方语随意瞥了那婢女一眼,自然没看到什么纯金色的小狗;只是看到那婢女怀里似乎有些鼓。
她微微勾了勾嘴角,眼眸目光清亮,却隐含着凉凉笑意。
而随后,夏雪也回来了。
她回来的造型很是威风,因为她手里提着一只确实是毛发纯金色的小狗;只不过这只小狗那在阳光下会反光的毛发;却被烧掉了半身;一边焦糊一边脏兮兮。
太子妃一见,脸色当即黑了。
看夏雪的目光再也不温婉,而多了冷冽的寒意,就连声音也多了抹心疼的凄然,“小汪……它怎么会弄成这样?”
“哦,回太子妃,奴婢寻到它的时候,它正躲在厨房里,往还有暗火的灶肚里钻,所以……奴婢拉它出来的时候,它的毛发就变成眼前这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