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风昱正好一脸春风盈面的走了进来。
“昱儿,过来一起吃。”皇帝已经拿起筷子,看见他立时笑着招呼,“小语煮的东西就是有滋味。”
风昱有些受宠若惊的挑了挑眉,平常皇帝是不可能与他们同席用餐的。
“小语,你也坐下来一起吃。”皇帝没有理会风昱,又笑着招呼东方语。
东方语是什么人,她是在不该客气的时候,绝不会跟你客气的人;皇帝说,就喜欢她这份率真不矫情。
少女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笑吟吟拉过椅子就坐下;按照规矩,在皇帝动筷前,会有人将每道菜都试吃过,确保安全之后,皇帝才会开动。
东方语每次看见太监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上前试吃就觉得好笑,先用银针试过一遍,再让活人试吃一遍,之后才轮到他们。
这些古人们是不知道,有些毒药是银针试不出来的,还有些毒药是要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才发作的,像试针试吃这样的保证其实又有几成安全性呢?
不过,尽管她在心里对这种做法很不屑,在皇帝面前,她还是很识相不会说穿的。
皇帝按规矩这么做,不过求一个心安而已。
用完膳,东方语又逗留了一会,随即便告辞出宫;风昱当然亲自送她出去了,他还有满肚疑问要问她呢。
在他们走后,皇后顶着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突然也出现在皇帝面前,不过也只逗留了一盏茶那么长的时间而已;其中不过与皇帝来几句相敬如冰的客套话,别的什么也没做便离去了。
“皇宫真像只金壁辉煌的大鸟笼。”东方语一路走得欢快,笑得更是欢快,看着旁边收敛了张扬个性的洁癖男,忍不住笑嘻嘻调侃。
风昱用一双勾魂桃花眼白了她一眼,他才没有那么傻接着她的话往下说,若是说下去他岂非等于自己骂自己是只鸟?还是只镀金的名贵鸟?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显然被脑中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奇怪字眼给雷到了。
“嘿嘿,语丫头。”他忽尔放低声音,桃花眼里跳动着莫名兴奋光芒,“五哥去的时候,你到底当着父皇的面说了些什么?他出来时脸色难看得跟乌鸦似的。”
少女悄悄伸手摸了一把旁边的石狮,然后使劲拍上他手背,眨着明亮清澈眼睛,笑眯眯道:“真想知道?”
风昱用力点头,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见过风情脸色那么难看了,他是好奇,哦不,他是关心自家兄弟会不会受得什么特别严重的打击。
“想啊!那你先惨叫一声给姑娘听听。”
“什么?”
少女笑嘻嘻用眼角往他手背瞟了瞟,“看看你手背上是什么?”
“啊……”风昱果然如她预料一般弹跳而起,清冽好听的声音惊叫起来其实也很难听,他簌簌抖着指头对着笑得眉飞色舞的少女,咬牙道:“你、你这个坏心的丫头,为什么天天惦记我这点小毛病呢!”
少女哈哈笑着,耸了耸肩,眼神清澈无辜之极,瞟向他用手帕搓得发红的手背,甜甜笑道:“呀,我是不小心,你怎能这么小气呢。对了,我记得某人不是说过,这小小的洁癖毛病已经不药而愈了,现在你吼这么大声是干什么呢?”
风昱俊脸上邪肆笑容僵化如石,盯着她笑靥如花的脸,真想狠狠拧上两把,这丫头还说什么不小心!看她坏笑得意的眼神,分明就是故意的。
似乎还嫌捉弄得不过瘾般,东方语故意将刚才抹灰的手递到风昱眼前晃了晃,然后才笑眯眯当面拍掉那些证据。
直至看到风昱露出青面獠牙的表情,她才悠悠道:“我将赏赐换成了请你父皇拒绝同意大姐成为你大嫂。”
风昱愕了一下,才回过神明白她说的是那桩,当下忍不住猛摇头,夸张地捶胸顿足,清冽声音含着惋惜道:“傻丫头,你怎么可以白白浪费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浪费吗?”少女无所谓地嘻嘻一笑,眨了眨眼睛,淡淡道:“我不觉得。”她每逢想起刚穿越过来那一幕,心里就没停止个让东方舞嫁不成风情的念头,现在皇帝金口一开,东方舞想嫁给风情那就是做梦。
打瘸她,让那个男人退婚?一心惦记着五王妃之位?
嗯嗯,让东方舞永远惦记去吧。
风昱除了摇头,实在不知再说她什么才好,这丫头有时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偏偏有时候又让人喜爱得要死!
爱……
风昱吓了一跳,他怎么会对这个丫头用这个词?难道在他心里?不会的,不会的……
东方语可没留意到风昱脸上变幻的表情,她正欢快往最后一重宫门走去呢。
只差三步,她就可以离开沉闷压抑令人发疯的皇宫,感受着从门口处吹拂过来的微风,她已经可以呼吸到外面自由清新的气息。
“皇后懿旨,立刻拦住前面一男一女。”声音飘渺如来自难窥深浅的地狱,却又急又冷。
东方语与风昱在出示令牌前,距宫门仅三步距离之遥处齐齐停了下来,扭头回望声源来处。
急骤的马蹄声,滚滚如响雷的厉喝声,只是眨眼的功夫,便从东方语身后奔掠到前面,“吁”一声短喝,马蹄几乎腾空,而扫得极为干净的青石地面上仍因骏马戛然而止的蹄足,腾起零星几点尘埃。
东方语只觉一瞬,凛凛杀气扑面而来。
挑眉,再回首,数柄寒光闪闪的长刀利戟已沉沉架在她脖子上。
“六殿下,得罪了。”冰冷的声音又快又沉,也就在这一瞬间,风昱颈项上也迎来了与东方语一样的命运,被同时架上了几柄利器。
“宣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风昱桃花眼沉下来的时候,一身高贵慑人的气势顿时外露无遗。
“皇后娘娘有令,六殿下与这位姑娘涉嫌谋害陛下,特令属下将二位押回去。”
风昱一惊,急忙问:“父皇怎么了?”
东方语心下沉了沉,她高兴得太早了,皇后铁了心要将她的命留在皇宫,岂会让她轻易出了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