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声音,明显是被那人用了变声术来伪装的;
而那香味,则是自己穿越来那日失身时,朦胧间所闻到的——只是那时,这香味比起如今,明显要浓郁很多很多。
原来是他!!!
“你到底是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没好气地反问着,慕千雪挣扎着正要转身,却被身后那人抱得死死的。
“嘘!”
那人将唇靠在慕千雪的耳畔,轻声嘱咐。
暧昧的热气,不停侵袭着慕千雪的耳廓——伴着这痒痒的感觉,只听到那人在慕千雪耳畔呢喃道:“别这么急嘛!等等,等等就好了。一!二!三!!”
伴着那人怪异的声音,就在他数到“三”的一瞬……
方才,窗外还清晰可见的点点星光和盈盈月光,竟真的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
漆黑的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亦如慕芊雪记忆深处,她穿越来的那一日的晚上,一模一样。
“是你,对吗?”
稳了稳思绪,慕芊雪淡淡地开口。
慕芊雪的声音里,平静漠然,没有丝毫意料之内该有的惊恐与畏惧——就连她身后的那人,慕芊雪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一怔。
“那天晚上的男人,是你吧?”
感觉到身后那人的吃惊,慕芊雪知道自己在心理上已然占了上风。
微笑地轻轻推开男子的双臂,那人竟真的松开了手,任由慕芊雪逃离了自己的钳制。
捕捉着男子的气息,慕芊雪转身面对向他,平静地开口问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为何要毁我清誉,现在可以让我知道了吗?”
“你不需要知道!”
男子的声音里,明显流露出了一丝混乱。
但很快平息了自己的混乱,男子冷冷地笑着,喃喃自语般地开了口:“呵呵……!什么天命所归?什么母仪天下?都是胡扯!我倒想看看,一个不贞不洁、败行失德的女子,如何能再如‘泫氏石碑’所预言那般入主东宫,如何能万民归心!慕芊雪,如果泫氏石碑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告诉你——纵使没有你,这天下……也是我的!!”
不知为何……
男子明明将声音变得尖锐许多,但在慕芊雪听来却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警惕地屏住呼吸,慕芊雪在黑暗中摸索着缓缓后退,不想还没挪开几步,就被面前的男子一把将她揽回了自己身畔!
显然,男子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根本不给慕芊雪任何可以做出反抗的机会,男子温热的双唇,便在黑暗中捕捉到了慕芊雪的香唇。
慕芊雪扭开头,本能地避开了男子的侵袭。
回手就想给他一记耳光,但小手也连碰都还没碰到他,就被那男子轻而易举地拦了下来。
大脑蓦地一片空白,慕芊雪心里很明白,纵使自己再给他一记耳光,恐怕结局依旧是一样的毫无用处——脑海中,飞速地搜罗着前世师父教给她的各种逃生方法,可不想,她还没有想到自救之法,下一秒钟,慕芊雪便感到颈上倏地一紧!
不知何时,男子的大掌内,竟平白多出了一条布绫。
而且,那布绫此时此刻,还正紧紧地勒住了慕芊雪纤细的脖颈!
无法呼吸的煎熬,濒临死亡的窒息和无力感,渐渐吞噬着慕芊雪的所有思绪……
……
一切,这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自己才刚来到这里,虽然不是她所希望的,但她已然开始习惯“慕芊雪”的这个身份了,不是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竟然开始接受了这个自己,竟然接受了贝悠悠就是“慕芊雪”的这个事实——面临死亡,她所想所念的,竟然不是自己会怎么样,是回去,还是继续穿越到下一个人身上?
此时此刻,她心里所放不下的事情,竟然是自己还没有报仇!
自己,还没来得及惩治面前的这个恶人,还没来得及对那么高傲的太子回以颜色!!
直到这一瞬,她才发现——原来,无论她是慕芊雪,还是贝悠悠,早在她穿越来的那一刻起,贝悠悠和慕芊雪就已经融为一体了——慕芊雪受辱,就是贝悠悠受辱,她早已不是个冷眼旁观的外人!
予慕芊雪和贝悠悠而言,她们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所以,现在的慕芊雪……
她不能死!
她也不想死!!
……
思及至此,慕芊雪的思绪一下便清晰了起来。
凭借着自己最后的一丝意识,慕芊雪奋力地用腿使劲一蹬,刚好踢到了窗畔的花架。
瓷质花瓶落地,那清脆悦耳的一声巨响,终于成功地吸引到了屋外奴仆的注意——伴着急切的脚步声和敲门声,慕芊雪只觉脖颈一松,那男子终于放开了紧勒布绫的双手,不待慕芊雪反应过来,便先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另一旁的窗口跃出了闺房。
死里逃生的慕芊雪,蓦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忽然,慕芊雪的房门终于被撞开,一众奴仆好似潮水一般涌入慕芊雪房内,而冲在最前面的妗儿,则第一个跑到了慕芊雪的身畔。
“小姐,小姐!”
看着跌坐地上的慕芊雪,妗儿一脸焦急。
慕芊雪此时却根本顾不上理她,只是一味地坐在地上,自顾自地继续喘着粗气。
不知是哪个奴仆如此贴心,连忙点亮了慕芊雪房内的蜡烛——可就在蜡烛点亮的一瞬,妗儿却好似发现了什么大事一般,猛地大叫了起来:“小姐,您的手!”
闻言,慕芊雪也是不解地一怔。
顺着妗儿的话,慕芊雪这才看向自己的小手,不由也是吓了一跳!
许是方才慕芊雪跌倒时,不慎被地上散落的花瓶碎瓷片划伤了手,以至于鲜血汩汩直流——虽然,慕芊雪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楚,但此刻自己那原本白皙的小手上,早已被染成了血红一片。
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伤口处往外流淌着,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