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澈开始配合医生治疗,身上的小伤已经完全恢复了,腿上的骨头因为断裂所以打了根钢钉进去,开始很不习惯自己的身体里多了样东西,一天到晚起伏,发脾气,母亲和姐姐只能忍着让他发泄,尽可能减少出现在他面前,其他成员也因为通告而忙碌,也没有办法来陪他,这个时候就只剩下韩庚陪着他。希澈不是不会看人脸色,他知道这段时间他的起伏真的伤了不少人的心,他知道自己一发脾气,说话就怎么难听怎么来,没有理由的砸手边所有能砸的东西,但他控制不住,他难受,心里很虚,觉得自己像废人,第一次有无所不能的金希澈竟然连基本的生活都做不到。他不知道脚里的这根钢钉能不能跟他一起舞动,或者说能不能跟正常人一样走动都是未知数。医生的话永远都是模棱两可:只要恢复的好以后是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的。什么是“恢复的好”?什么是“正常人”?作为艺人他就不是正常人了。希澈心里憋屈着,又说不出来,舌头好多了,可还不能说太多话,只能发个单音节。他是歌手,他是MC,他是毒舌金希澈,现在他什么也不是,他是身边只剩下韩庚的金希澈。韩庚是谁?是块木头。无论希澈发多大的脾气,说什么难听的话,他都充耳不闻;无论希澈砸了什么,他只负责收拾,但下一次希澈会发现他的碗、杯子从瓷的变成塑料的,再变成不锈钢的。但韩庚也有发脾气的时候,当他不吃药、不配合治疗、不吃饭的时候,韩庚就会散发出高气压,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希澈心里直打鼓,然后韩庚也会陪他不吃饭,不吃药,脸色比希澈还苍白,这时希澈就只有乖乖把该做的事都做了,才算完。
“韩庚,我是不是比以前讨厌了?”这是用手写的。“有一点,不太乖。”老实的韩庚说话已经很婉转了。希澈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然后发出一声:“哼!”韩庚明显习惯了他的威胁,“等下我有事要出去一会,晚上再过来,姐姐等下会过来陪你,你可不能跟上次一样,姐姐说动手术的地方可能会有疤就乱发脾气。”希澈把手里的笔握的紧紧地,显然又快爆发了,可是韩庚仍自顾自的说着话,一边还有勺在苹果上刮了一勺塞到希澈嘴里,“神起今天回来了,我下午去见见他们,晚上也许跟他们一块来看你,你不老说他们没良心,说日本人把神起跟J他们都拐走了吗,现在J更是每天短信不断,神起他们回来了看你了。”听韩庚说完,希澈突然放了笔,看着韩庚发起了呆,换个人来绝对看不出他的表情,可是身边这个人是跟同吃同住了几年的韩庚,在希澈完全不能说话的情况下,他能准确无误的猜到他需要的东西,连希澈的母亲与姐姐都感到惊讶。“别想太多,在你没好之前,我什么也不会做,只守着你,你脾气这么坏,除了我这个韩文不好的中国人谁受得了。你脸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见得人了,舌头不也马上能好了吗,这次就让着点在中,不要跟他斗嘴好了。”韩庚说完又刮了一勺放在希澈嘴边,希澈却不张口,韩庚又轻轻的说:“乖呀,苹果吃了好,补充营养还美容的。”希澈只看着面前这个温柔的男子,想笑,可是泪水却滑出了眼眶,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抚上那个人的脸,又瘦了,已经不能再瘦了,脸凹得都快不成人型了,这段时间为了照顾他,他吃不好,睡不好的,忍受他的脾气,还要帮他善后,这个人是值得自己一辈子对他好的。刚刚听到神起回来了,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韩庚会不会扔下自己跟金在中跑了,那时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了,原来他金希澈身边从来都只有韩庚一个人呀。韩庚放下苹果,握住希澈的手微微地笑着,“金希澈,赶快好起来吧,觉得亏欠我就赶快好起来吧,我想看到那个飞扬跋扈的金希澈,那个蹦蹦跳跳的金希澈,那个目空一切的金希澈,请你把这个自怨自艾,胆小怕事神形憔悴的人赶走。”希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然后被人温柔的擦去。“如果你还继续坐在床上乱发脾气,我不保证我会不会如你所想,去找在中‘好好诉诉苦’呦!”希澈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被韩庚摆了道,伸手拍掉了脸上的手,瞪着个眼睛,“你敢!”话就这么脱口而出,希澈自己显然都被吓到了,这是多么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韩庚一把抱住,“太好了,就这样,希澈,你马上就能好了,能说话了。”一把又被韩庚推开,“我去找医生。”一阵风又跑了出去,没多久,领着医生来了,医生仔细检查了他的舌头跟声带,对他说:“恢复的不错,舌头可以拆线了,声带没有大问题,但还不能说太多话,再过三天就可以吃一些正常的食物了,慢慢会好的。”说完也鼓励的拍了拍希澈后就离开了。
韩庚站在门边,希澈半坐在床上,两人没有说话,只是相视一笑,这一笑,好像一缕阳光穿过厚厚的阴霾,一个感动了时光,一惊艳了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