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这一动作很帅,见义勇为也很帅。但是,别忘了“帅不过三秒”是个屡试不爽的诅咒。
当秦云谣举着众人眼里战斗力为负五的烧火棍,面对着门口二十几双眼睛的注视时,气势马上就低了下来。
不是听声音就俩强盗一老妪吗?这打开门一看……秦云谣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和眼睛开玩笑。
“老太婆,你不是说这屋子里就你和这小子吗?”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大怒,一把扯过老妪的衣领,恶狠狠地责问道。
身材短小的老妪,被他一提,便只剩脚尖擦着地。还不及大汉膝盖高的小孩子,哭着扑上去,也被他一脚蹬开。
“你欺负老人和小孩算什么回事?”秦云谣见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眼里开始涌动着杀意。
大汉狞笑着,甩开手中的老妪,走到秦云谣跟前,捏住她的下巴:“小娘子,你不说话我还差点忘了有你这么个娇娘呢。”
他身后那些喽罗开始起哄,更是助长了这人的气焰。人一得意,胆子也肥了起来,手开始往下探……
“我给过你机会了。”秦云谣咬牙切齿地说着,挥着手头的烧火棍便往这不知好歹的家伙脸上挥去。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吓得面无人色。那根黑漆漆的烧火棍,像刀切菜瓜一般,削掉了这九尺壮汉的脸,鲜血四溅。
原本倒在地上的老妪,赶紧搂过自己的孙儿,把他木愣愣的小脸藏到自己的怀里。十几个贼寇,像白天见了鬼一般,作鸟兽状四处逃散开去。
秦云谣皱了皱眉,凝望着手中的烧火棍,若有所思道:“断空……吗。”
老妪老泪纵横,瞪着秦云谣,半晌才愤愤然开口道:“你是如何知道断空的秘密的?”
秦云谣懒得回答。她丢下手头的烧火棍,擦了擦满脸的血渍,转身欲离去。断空作为一把众人梦寐以求的名剑,最后竟沦落为平常百姓家的烧火棍,尊严尽丧。不知铸剑人看到这一切,该怎么哭泣呢。
“站住。既然你让断空开了杀戒,它便认了你为主了,烦请你把它带走吧。”老妪的声音发着颤,听着叫人倍感凄凉。
“我李家先祖筑了这把断空,几百年来,不断引来祸端。先祖死于非命,弥留之际留下祖训,世代守剑,不使外露。”
“如今,不仅让这断空显露于世,甚至还让它见了血。老身无颜面对先祖列宗,但求这把不祥之剑不落入恶人之手。”
秦云谣回过头,露出了白瑕惯用的邪笑,问道:“你觉得我是好人?”
“姐姐杀的是坏人,那姐姐就是好人!”老妪怀中的小孩子甜着声音,回应着肯定的声音。
秦云谣愣了愣。略略思考了半分钟,回头又捡起那把断空剑。
“既然如此,我便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回到医馆,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沾着点点血渍。她火速把衣服调换过来,坐在房间里,开始煞费苦心地编造理由。
灭了熏香,又过了半个时辰,翠儿才醒过来。
“小姐……我怎么晕过去了?”
“啊哈哈,这个嘛……因为这木门框子年久失修,掉下来了……”
“啊?那我衣服上怎么还……还有血迹?”
“被砸了嘛,砸出血了嘛……”
“可我身上没有伤啊?”
“砸伤的是别人啦……血溅到你身上了嘛。”
“还有……”
“好啦好啦,没事就快点起来,准备出发咯!”
秦云谣黑着脸,看着翠儿这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冷汗涔涔……还好这丫头笨啊,这么就忽悠过去了。
在七星镇耽搁了不少的时间,也该准备继续出发了。想到要继续坐马车,秦云谣坚持着要去在镇上到处闲逛一番,置办些救急的丹药。一路走着,也听到了些许镇上人的闲谈。大抵是,今年粮食长成不错,谁家小子要娶亲云云,散着浓浓的农家人气息。
这日讨论最多的,是李家那位婆婆带着自己的小孙子,离开七星镇了。
“李婆婆可真是个大善人呢,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可不是嘛,若不是他们李家变卖家产,救济灾民,恐怕七星镇在那场大旱之后就已经空了吧。”
“唉,可惜她一直固执着不愿意离开旧宅,一个人住在离镇那么偏远的荒地……”
秦云谣静静地听着镇上人们对李家的谈论,总觉得眼前浮现着这样的场景:佝偻着背的白发老,牵携着一个声音甜甜的小孩子,一老一少远行而去。
白瑕见到断空剑的时候,大失所望。他掂量着这根黑漆漆的棍子,观察了许久,十分不确定地问了句:“这不会是根烧火棍吧?”
秦云谣头一回见到师傅那副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没错,它曾经做了很久的烧火棍。”
“镀黄金的刀柄呢?我的七明珠呢?费了这么大周章,竟然是这么个破玩意!”白瑕气得把断空往地上狠狠一掷。
“哐当”一声响,随着断空的坠地声响起,断空剑那层漆黑的壳碎裂一地。露出了里面闪着黑色金属光芒的刀锋,以及……金灿灿闪着珠宝气泽的刀柄。
白瑕的眼睛里似乎都闪起了光,一把捞起地上的断空剑,仰天大笑:“原来外面那一层就是刀鞘啊,哈哈哈……”
秦云谣扶着额,嘴角有力地抽抽着。好吧,套用一下司白的话,古人诚不欺我。
一切准备稳妥了,也该启程了。鉴于之前马车太快导致秦云谣晕过去,这回车夫允诺会放慢速度,随时准备歇息。
“闺女啊,你可不能乱跑啊,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祁王爷像叮嘱小孩子一般,摸着秦云谣的脑袋,一遍遍啰嗦着。秦云谣满头黑线,无奈地点着头。自己的爹就是父爱过剩,永远把自己当五六岁的小姑娘,治都治不好了。
翠儿见小姐和祁王这般有爱的画面,憋笑憋到内伤。
被秦云谣甩了一巴掌的司白,难得的和秦垠崖保持了同步:同样的冰山脸,同样的对秦云谣视若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