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瑕似乎从人间蒸发了。
秦云谣一时间失去了主心骨。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很唯美的梦,梦里见到了师傅大人。最后梦醒了,她还是只身一人留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朝代,身边围绕着一群陌生人。
祁王府这些天倒是风平浪静。秦云谣闲暇时便拿出白瑕留给她的那本册子研究,记忆力本来就不错的她,几乎记下了所有宝物的信息。
只是,她总是忍不住问自己,还有偷来的必要吗?
就在秦云谣整日低迷不已,意志消沉的时候,大奶奶却因为彩儿的汇报,吓得觉都睡不好了。这日,她把几个姨娘都传唤了来,商量对策。
“彩儿,你说的可当真?”大奶奶不放心,又低着声音问了一遍。
“千……千真万确。奴婢见到三小姐在屋子里昼伏夜出,操练法术……九条狐狸尾巴就在她身后晃着……”彩儿苦着脸汇报着。脑子里秦云谣说的那些话还在盘旋:告诉大奶奶,三小姐是个妖怪。
三小姐是不是妖怪,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大概不会有如此大张旗鼓宣扬自己身份的妖怪了。虽然不清楚三小姐打算做什么,也不敢多问,照做便是了。
大奶奶眉头紧皱着,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端坐着的几个姨娘。
二姨娘干咳了几声,十分不确定地开口,道:“仅凭一个小丫鬟的话,恐怕……”心里却嘀咕,谁不知道你心里对秦云谣的坏心思?自己还是不蹚这趟浑水为妙。
三姨娘瞥了瞥前者的脸色,轻哼一声,道:“我看哪,她要是个妖精,咱们也不用怕。找个能捉妖看鬼的道士来,收了她便是。”
“姐姐们定夺就是。妹妹身子弱,一向怕这些鬼啊怪的……”四姨娘赔着笑。自己既是不想得罪了大奶奶,又不想蹚这趟浑水,围观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便这么定下了。彩儿,你明日去找个得道高深的法师来,拿下这个妖孽。”大奶奶攥紧了手头的佛珠,沉声道。
彩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告诉秦云谣这件事,让她有所准备。不料,人家叉着腰仰天大笑,让她尽管放手去做。
除妖的道人很快就来了府里。
秦云谣正愁没地儿撒气,干脆就装作不知情,陪他们好好玩玩。
大奶奶请来的道人,腰大膀圆,穿着一身崭新的道服,托着一个罗盘假惺惺地绕着祁王府转了一圈,最后在秦云谣所在的屋前驻足,道:“这里……妖气太盛。棘手,棘手啊……”
这话让跟在他屁股后面直转悠的大奶奶一行很是受用。不待道士开口,大奶奶便给彩儿使了个眼色。
彩儿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掏出一把银票,塞到道士手中,板着脸道:“我家大奶奶知您法术高强,故特地请您来。难道,还拿不下么?”
道士慌着去接银票,罗盘掉地上了都没顾得上去捡。他哈着腰,奴颜婢膝道:“大奶奶放心,拼了咱的道行,也要拿下祁王府的妖怪!”
秦云谣此时靠着窗,慵懒地晒着太阳,也不管外面怎么闹腾。若是见了道士这副模样,八成连一声“江湖骗子”都懒得骂。别说得道之人的仙风道骨了,这分明就是个混吃混喝,见钱眼开的主儿。
既然是认定了秦云谣是个妖怪,那也就不用客气了。道士从怀中摸出一把黄纸符,围着那屋子贴了一圈,又撒上盐,口中念念有词:“狐妖狐妖快现形!”
“小姐,她们这么欺负您,真的不用管吗?”翠儿愤愤然道,“也太过分了,竟然说您是妖怪!”
秦云谣眯着眼,看着窗外那一拨闹事的家伙,嘴角挂起了邪笑。挺好,等的就是这一出呢。
见屋子里毫无动静,大奶奶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道士,你该不是把那狐妖吓跑了吧?”道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喘着粗气,道:“大奶奶,除妖这事儿,急不得。一会她就……就出来了。”
“小姐!”翠儿真真是看不下去了,气得直跺脚。屋外那臭道士,竟架着香台,在门口耍起了桃木剑。
“翠儿,我先前让你做的事儿可办妥了?”当事人倒是淡定,甚至伸了个懒腰。
“已经办妥了。”
“甚好。”秦云谣已经按捺不住看好戏的心情了。
眼看着外面闹腾得越来越凶,围观的人越来越密,秦云谣总算打算出去应付一下了。
她理了理衣裙,哼着小曲儿,打开了门。还未开口说话,便被那道士迎面泼了一碗腥臭的黑狗血。黏热的血腥味直冲她的脑门,叫她一时间也有些招架不住。
秦云谣怎么也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人,这点反胃很快就忍过去了。冷静下来,看了看四周那些等着她“现形”的人,嘴角开始上扬。
“大奶奶,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你们,为何要这般欺负我这么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秦云谣眼眶里开始闪动泪花,声音也酥软起来。
“妖精,容不得你放肆,快给我现形!”那道士见状,倒是一点都不动容,举起桃木剑便要砍。
秦云谣仿佛就等着这一剑似的,闭上了眼,不躲也不闪。
“嗯?”道士正使着力,桃木剑却被人一把握住,悬停在了半空。眼看着就要拿下这妖怪了,他粗着嗓子吼道:“你小子别碍事,快给我……”
“哪里来的野狗,竟然如此造次。”伴着一声木制品被折断的闷声,一个清冷的男音响起,“马上滚。”
秦云谣一愣。猛地睁开眼,正对上来人的目光。
“怎么会是……”秦云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明明是让翠儿去通知祁王爷,怎么来的是他……
司白皱着眉,把手中断裂的桃木剑丢到一边,揽过秦云谣,对着瞠目结舌的众人宣布道:“事到如今,孤也不打算瞒着祁王府的众人了。孤即司承玺,这个国家的国君。而孤身边的这位,是孤指定要的女人。”
众人闻言,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缓过神来的几位,忙不迭地下跪求饶。
“不知者无罪。不过啊,”司白冷哼着,又添了一句,“你们这人,务必要照顾好孤身边这位……美丽温柔的小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