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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十三来救

自地陷爬上来之后,老太爷由于失血过多已脸色苍白,身子极虚,赶紧脱下外衣进行包扎,利器难伤的金丝软甲背面已被扎成窟窿,毕竟从三米高的的地方落在尖刀之上,没有被戳成筛子已是大幸了。倒斗之人一般多有受伤,所以都会自备药物,多是金疮药和解毒丸之类,这里的解毒丸多是解尸毒。

稍待休息,想起之前答应那倒霉鬼之事,便用飞鹰爪将其尸体勾出来就近埋了,因为不知道姓氏,只好立个无字碑。突然想起自己若是就此死掉,后来人会不会将自己尸体掏出来埋了,想到这里又突然发笑,此刻自己身陷这怪阵之中,不知能否活着出去,哪里还管的上死后之事。

老太爷并不知道自己所闯之阵是什么阵,此阵名为七杀迷幻阵,是搬山一脉穷其不知几代几人创下的三大奇阵之一。可以说将各种内在外在因素都算计在内,一般人很难闯过去。七杀迷幻阵是由七杀阵,迷阵和幻阵三种阵法组成的复合阵法,其中七杀阵为主,迷阵和幻阵为辅。

七杀阵,顾名思义,共有七杀,第一杀为弩杀,第二杀为地陷,第三杀为虫蛇阵,第四杀为甲人(搬山一脉搬山分甲术制造的一种假人,因身披铠甲,又称甲人,后文会提到),第五杀为滚石,第六杀为幻境,第七杀为机关鸟。每一杀出现前后顺序根据情况而定。七杀阵必须与其他阵法结合才能发挥到极致,不然很容易被对手看出破绽,从而破阵而出。老太爷已经闯过了第一杀和第二杀,其后还有五杀等着他,而老太爷已经受伤,想要闯过之后更加厉害的五杀如何容易。

由于流血过多,老太爷身体逐渐发冷,早晨吃的饭菜早已消化干净,带的食物也不知道丢在哪里,加之周围湿冷的雾气,已是又冷又饿,身体越来越虚弱,脑袋越来越晕,甚至偶尔出现了幻觉。拍脑袋,扎穴位,咬舌根,只咬的满口鲜血,但也就管上一会儿,那种幻觉又出现,老太爷看了看周围艳丽的花草,知道古怪可能出现在这里,但此刻后悔早已为时已晚,老太爷全身已无半分无力,想站起来的都不行,更别说销毁这些恶魔之花了。

老太爷眼前出现了幻觉,那是自己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自己三岁,父母还没有被封于两家抓回去投身鬼窟,一家人住在远离尘世的湖泊之边,那里没有军阀和无休止的战争,没有干旱和贪得无厌的匪患,太阳规矩的东升西落,河中的游鱼欢快的游来游去,野花自由盛开,蝴蝶翩翩起舞,当然,在它们的后面少不了追逐的孩童。爱笑的父亲将自己高举过额头,不料被自己憨厚的儿子来个高空泼尿,向来文静贤惠的母亲则毫无形象的呵呵大笑,直夸自己儿子做的好,还做些逗人的鬼脸,一家人过着天伦之乐般的日子,感觉这个世界如此美丽。

幸福如此美妙,邪恶自然不能忍受,于是,这里的平静被两拨来自地狱的恶鬼打破,他们将天伦之乐的小家围起来,用火箭将小屋点燃,父母被迫抱着自己不断逃亡,但后面的人总能追上。他们奴役着一群奇怪的人,他们没有脸,只有一张可怕没有五官的面露,浑身散发着腐烂的味道,至今老太爷还记得那种味道。

爱笑的父亲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母亲则满脸决然,父亲和母亲也奴役着一群奇怪的人,不过没有那些恶鬼奴役的人多,很快被撕成碎片,但奇怪没有流血,而是流出黑色的物质。自己从未想到爱笑的父亲竟然如此勇猛,他握着两把奇怪的爪子武器冲进人群,杀死了很多人,贤惠的母亲依旧在犹豫中,但当看到父亲受伤后立马奔向人群。

自己从未想到母亲也如此厉害,像一阵风来去自如又像一只蝴蝶翩翩起舞,只将人重伤却不伤及性命,但最终,父亲和母亲寡不敌众被擒,自己也被抓了去。他们将父亲母亲投入鬼窟,父母那种被万鬼啃食的惨叫至今还留在心理。这群魔鬼认为自己是杂种,要将自己也投身鬼窟,后来来了一位高人,一人大战这群魔鬼,最后领着自己飘然而去。在这以后,自己接触最多的便是古墓了,因为自己居住的地方就是一座古墓。

自从父母被投身鬼窟之后,那时自己也死了,发誓要报仇雪恨,那个救自己的高人只是无奈摇摇头,后来自己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个多么庞大的势力,穷其自己一身也无法报仇,所以,自己活着等于死了,既然是死了为什么要活着,活着还不如死去,反正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使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了。这样想罢,慢慢拿起伴随二十年的武器,对准心脏,慢慢的,慢慢的插进去,这里没有痛苦,只有解脱……

话说之前,老太爷听到有人呼喊救命,听声音有些熟悉,只是不敢确定,这会儿这声音又出来,由远及近,超跑边呼救,只是老太爷已陷入幻境,丝毫听不到。这会儿这声音由远及近,已经出现在老太爷身后,这次不是什么机关暗器,而是一个人,活生生的少年,这少年大概十五六岁,衣衫褴褛,扛着一根大黑棒子,有些兴奋的看着老太爷,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三。

当十三看到老太爷用飞鹰爪插自己心脏时大叫一声,扑倒老太爷,对着老太爷大呼小叫,老太爷这才猛然惊醒,一看自己所做所为,瞬间吓得直冒冷汗,虚弱但连声对十三道:“快,毁了这些花花草草,把嘴巴捂住”。

十三见老太爷这样,知道事情严重性,拿起昆仑孝棒对着这些花花草草一阵乱砸。这些被砸毁的花花草草不像寻常草木被毁一般,而是浑身冒着一股黑死,短短时间内便消失的只剩下一坨黑喳。原来这些艳丽的花草被养在养尸之地,吸纳了尸体尸气,使得自身毒素更加猛烈且隐秘,已经不算是正常的草木了,而昆仑孝棒对鬼怪之类谐有克制,这才使得这些花草直接化为黑死。要是一般木棍敲打,也会像寻常草木一般枯萎,而不是直接化为黑气。

这些花草被毁之后,老太爷脑袋也不想之前那样晕乎乎的,幻觉也自动消失,老太爷有些奇怪的看了十三一眼,十三不是去投奔亲戚了吗?怎么能够在这里?搬山一脉机关阵法可不是说着玩的,一个丝毫武功不会的少年娃如何能毫发无伤的闯到这里?老太爷有太多的疑问,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此刻是老太爷最脆弱无助的时刻,老太爷不怕死,但是不想这般不明不白的死,这种安静到极点的环境中原地转圈圈的会把人逼疯,加上这些迷幻花草,使人想起记忆深处的黑暗历史,能将人逼得自杀。

十三见到老太爷清醒之后十三高兴,直接跳在老太爷的身上,直接使老太爷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开裂,虽然很痛,但老太爷丝毫没有在意,终于有了除自己之外的声音了。

随后老太爷问起十三为何出现在这里,十三这才有些郁闷的说起。

些事儿还得从火车站说起,那天,十三和老太爷在火车站分别后便想去投奔亲戚,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大概方位还是知道。刚走不远便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回头一看,正是卸门强人。

卸门强人能在盗墓界和绿林中立稳脚跟靠的便是那令人大力之法和变态的抗打击能力,如今不死小强的卸门强人发现自己这两项能在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娃娃面前居然全部失效,竟被一棒子敲晕怎能不心惊。事后想想觉得应该是那大黑棍子太过神奇,想来是专克制卸门之人,这等利器若是掌握在别人手中,对卸门一说可不是个好消息,便想抢过来,反正抢劫也是他们的副业。

后来这两个卸门强人追击十三,见到其和老太爷呆在一起,而且老太爷正在教十三功夫,以为十三是老太爷的徒弟,合起伙来整自己,于是把二人全记恨上了,想过去报复一番,但忌惮老太爷。老太爷的功夫二人虽未领教,可从老太爷随口教诲十三功夫可见一斑,两人感觉有些拿捏不住,且这地方人多口杂,指不定有条子(民国铁路警察)管事,这二人一商量,决定跟踪老太爷两人,找个没人地儿速战速决。

没想计划不如变化,老太爷居然和十三分开走了,两人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追谁,二人不是没有想过分头追击,但实在怕了十三那棒子,担心一个人整不住,若是阴沟里翻船,脸面过不去,而一个人对付老太爷又没把握,两人一合计,觉得那根孝棒威胁最大,只在一个娃娃身上便有如此威力,若在一个高手身上那还了得!

十三发现这两个卸门强人跟踪后发丫子跑,卸门强人便在后面追,由于十三不熟悉此段路线,而那火车站又是各阡陌交通,头尾相连,结果不知怎么的被俩卸门强人堵住。

这两个大汉是卸门一脉***的人,之前那个被十三敲晕的卸门强人姓陈,因为脸上麻子多且为人腹黑,外人一般叫他陈麻子。另一个调戏妇女的则姓林,叫林全,因为拳头巨大,又叫林大拳。林大拳被老太爷一巴掌撑掉了两颗牙齿,早已恨死了老太爷,既然收拾不了老的,这气自然发到小的头上。

十三知道这两人追来定然不怀好意,急得眼睛乱串,寻找逃生的出路,长的跟头牛一般的林大拳道:“不用乱瞄了,没人来救你,也不用指望你那个师傅,他若来了倒好,我们一并解决,免得我们一会儿解决了你还得跑路解决他”。

十三毕竟是独自一人闯荡过的人,见过一些世面,一听这人说话,不再像刚才那般胡乱着急,这会求饶也没用,勉强扯出一副笑脸道:“呦,这不是汽车(火车)上的两位好汉大爷么?追小子这么久是有什么事?要知道是两位爷小子还跑这么远干甚”。

两个卸门强人相视一眼,觉得这十三也跑不掉,杀人截货不急这一时,且逗逗这小子再说。

此刻林大拳大咧咧道:“小兔崽子,打爷黑棍还想跑,告诉你个崽子,爷这是在抢劫,知道啥叫抢劫不?就是先杀人,后越货”。

说完居高临下的看着十三,做出一副凶狠模样,另一个强人陈麻子似乎不屑于此,只站在旁边望风。

十三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勉强扯出一张笑脸道:“两位大爷说笑,我是个穷小子,身无分文,那还值得两位好汉大爷亲自动手,如果好汉大爷真要是看上什么,尽管拿去,绿林道上的规矩我懂”。

林大拳有些意外的看了十三一眼,好奇道:“你还知道绿林道的规矩?”。

十三一看机会来了,忙大吹大擂道:“天下好汉出绿林,绿林好汉出,出什么来着”。说完拍拍脑袋,做出一副努力想的摸样。

林大拳适时补充一句,“出卸门”。十三一听,心想这俩应该是什么卸门之人,自己若是好好吹嘘吹嘘,说不定能保住一条小命,闻言赶紧接着道:“对对对,天下英雄出绿林,绿林好汉出卸门,出卸门。哎,大爷,这么一说感情我们两人还有些关系啊”。

林大拳奇道:“关系?啥关系?我堂堂卸门强人和你个小崽子能有什么和关系?”。

十三呵呵一笑,道:“大爷,您是上流的英雄好汉,我就是地上的蚂蚱,给您提鞋都不佩,怎么敢跟你套关系,我说的这人你绝对认识,而这人和我恰好又有些关系,所以我和您也算是有那么一丢丢关系”。(旧社会不相熟之人谈话,一般为了拉进关系,先问姓氏,再扯长辈谁谁谁,扯到祖宗十八代,一直拉到关系为止,这是那个时代的谈话方式,在甘肃陕西河南等地较多,一直沿用到九十年代末)

这下果然吸引了林大拳,连那个等的有些不耐烦的陈麻子此刻也扯着耳朵听,陈大拳道:“别唧唧歪歪了,爷爷我认识的英雄好汉太多,你说说这人是谁,看看爷爷认不认识”。说完貌似有些渴了,拿起水壶咕噜咕噜的喝起水来。(卸门一脉因为混迹绿林和盗墓两行,身上匪气中,说话自有一股子江湖味道)。

十三道:“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李名金门,大英雄李金门是也”。

林大拳一听,差点一口水没喷出来,呛得连打咳嗽,陈麻子也惊讶的望了过来,随即对陈大拳使了个颜色,意思是让陈大拳问个底,不过这一切都被十三看在眼里,暗想,这次怕是蒙对了。

李金门,前文所提,金吾门门主,老太爷师傅,带领金吾门成为倒斗界的强势门派,也是最早进行门派改革的人(金吾门现有的三权制衡制度便是改革之后),其把式过硬,江湖武功和驱鬼术无人能及,有金门既出,鬼怪全无之说。

金吾门在李金门当门主之前还是一个无名小派,李金门当上门主之后大力改革,发展成为不止盗墓,还兼做起其他行业,一举成为倒斗界的强力门派,使得倒斗门派的抗压能力和传承能力达到质的飞越,这一方法也被其他倒斗门派借鉴,可以说,李金门开创了近代倒斗门派改革的先河。加之其为人豪放,正义,见不惯其他倒斗门派把国宝卖给外国人,便规定门人所倒明器不能卖给外国人,哪怕宁愿埋在地下,所以,在金吾门驻地里埋有大量明器,大多是收购或者黑吃黑抢野盗的。

后来,不将国宝卖给外国人这一规定也被其他倒斗门派引进遵守,这才止住了民过年间大量文物流向国外的势头,在这之后,虽然还是有大量国宝外流,但大都不是倒斗四派所为,而是一些野道卖给外国人(这里包括一些地主军阀组成的盗墓团伙)。

几年前,孙殿英大肆盗取乾隆慈禧墓时,李金门率领门人趁机入墓抢了一大批国宝,现埋于金吾门山门之下。李金门的一生是个传奇,所做作为为人称赞,无论是在绿林江湖还是倒斗界都拥有不低的声望,其故事在当时的民间颇有流传。十三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这些,这时大肆吹嘘,没想到达到这等奇效。

陈大拳听说十三与大名鼎鼎的李金门有关系,带着对李金门的敬仰,说话也客气起来,忙问其是何关系。

十三见两人信了,绞尽脑汁思索李大救命恩人的事迹,看了看手中的棒子,一个念头滚了出来,有些得意的将昆仑孝棒取出来,扔给林大拳,这时那陈麻子也好奇过来查看,只见黑黝黝的孝棒上刻有古怪花纹,上面刻着几个金篆小字:昆仑孝棒,上打不孝子弟,下打凶恶厉鬼。两人一看,才知道这东西是鼎鼎大名的昆仑孝棒,这等宝物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起,用得了的,对十三的话又信了几分。

十三接着道:“这棒子便是李大英雄送给我的,前几年他们抢夺孙殿英大军阀的宝贝,这东西便是其中之一。当时李大英雄有个徒弟受了重伤,滚下山崖被我救了,李大英雄在我家住了几天,见与我有缘,便将这棒子送给我,说等我长大了还要收我作徒弟呢”。

十三说道这里,那两人已信了大半,当年确实在慈禧墓中发现了一截昆仑神木,只不过后来碾转几人之手,再后来就不知所踪了。两人看了十三一眼,一时有些为难,杀人灭口定然不成,要知道还有个人(老太爷)在外面,而且这昆仑神木太过扎眼,若真如这小子所说,别人一看这棍子便知道是他俩所为。李金门在江湖上威望甚重,要是一不小心传到他老人家耳中,不用李金门出马,自有人出手解决自己,两人想到这里,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十三,在那嘀哩咕噜的商量起来。

十三见两人在哪嘀嘀咕咕,眼神不断向自己看来,心中有些忐忑,莫非这两人不信?但不像啊。

两人商量会儿,这时陈麻子突然道:“你可知道罗马店?”。

罗马店?怎么这么熟悉,突然想起封大哥(老太爷)提过几次这个地点,自己好奇也打听过一个地方,好像那里发生了许多古怪的事情。但是这个麻子脸问自己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面有猫腻?自己是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

林大拳见十三低头思索,不耐烦道:“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我们要去罗马店办点事,你如果知道便带我们过去,之前那屁大的事儿我们就不追究了”。

陈麻子皱皱眉,好像怪其说错了话。十三见原来只是引路,心中送了口气,但自己只知道个大概方位,具体地点却是不知,但若自己不引这两人去,这两人定然不会随便将自己放走,而且他们还要对付封大哥(老太爷),封大哥也是往罗马店去的,别让这两歹人遇到几麻烦了,不行,自己得赶紧报信才成,这样想罢,便忙说知道知道。

那两个卸门强人不疑有他,三人随后一起向罗马店行进。一路上十三数次想要逃脱,但两人将十三看的很紧,丝毫没有逃脱的机会,并且旁敲侧击询问其与李金门的一些具体细节,十三都以年龄小忘记了为借口,但想来这借口也撑不了多久。一直到了罗马店闯那弩阵时十三才趁机逃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十三运气太好的缘故,这一路跑下来竟然很少触动机关,即使触发了,自己也能离奇的躲过去,可谓神了,那俩卸门强人因为怕这些机关暗器,不敢太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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