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哥看起来人还不错,但是关于他的往事一直闭口不谈。不过话说回来,谁又没有一段难以言说的往事呢?——柳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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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苏在柳家庄教三清几招剑法,加上天公不作美,小雨大雨连绵,所以多逗留了几日。
今日旭日刚升起,叶苏就准备离开了。
叶苏内心也还是挣扎过,自己留下或者离开,都是因为柳家的二小姐,跟自己曾经深爱的那个人十分相似。
他不愿意回忆那一段过往,那一段甜蜜又残酷的过往。
犹豫再三,叶苏还是选择了不辞而别。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既然担心见面辞行有些尴尬,那么不辞而别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四周庭院并没有看到下人的踪迹,叶苏轻轻关上房门,准备离开。
“姐姐果真说对了,叶大哥你这几天要偷偷溜走。”是柳三清扶着朱漆栏杆,看着叶苏。
偷偷?这个词用的不太好吧。叶苏歪着头,有些尴尬的笑着。
“姐姐让我给你带句话。”柳三清走了过来“相逢即是缘分,三天后是我姐成亲的大喜日子,如果叶大哥没有要事的话,希望你能多留几天。”
“呼~”叶苏吐了一口气,应承下来“那我再多留几天。”
也许是内心的小小期许,不论是那个还是这个‘她’,叶苏还是很希望能看到出嫁时最美的样子。
朝阳渐升,却没有大放光彩。云层将阳光遮住了大半,隐隐间有一丝阴霾弥散的味道。
。
姑苏燕子坞。
在燕子坞一处破落的庙宇前,几个燕子坞的彪形大汉正围着一团火堆,一边烤着打来的野味,一边喝着姑苏的特产飞燕酒。
香气扑鼻,一个大汉实在忍不住香气的引诱,直接拿起烤的半熟的兔肉,放在鼻子前嗅着,对着火堆体形更大一截的大汉说道“我说丁爷,既然知道独眼是他们柳家庄杀的,为啥不现在就去报仇,非要拖个几天呢。”
“嘿。”丁爷看起来三十出头,满脸横肉,轻笑一声“我说大头,这你可就不懂了。过几天是柳家那小娘子跟顾家庄老二成亲呢。”
“他们成亲管我们什么事?去喝喜酒?不会吧。”
“笨呀你。”丁爷举起串着野兔的木棍“成亲的时候他们疏于防备,我们不就可以下手了么?到时候只要不留活口,就没人知道是我们燕子坞做的。”
“丁爷就是厉害!”大头伸出大拇指,把烤兔继续放回火堆烤着“顾家那少爷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要是联合起来怎么办?”
“顾万里那小子算什么。”丁爷拿起酒壶饮了一口“那就是个花花公子哥,大爷我经常看到他从青楼出来。身子一定很虚,哈哈哈。”
“难道丁爷你.”旁边的人搭着腔,几个彪形大汉围着火堆哈哈大笑。
“可就可惜了柳家那小娘子”丁爷叹息的摇摇头“那长相,那身段,啧啧。能文能武,还有一手好箭法。”
丁爷的手下意会,拍着马屁“像丁爷这般武艺高强,就是得配这种能文能武的美娇娘呀。”
“就是就是,顾家那公子说不定房事过多,关键时刻立不起来了,哈哈哈~”
“丁爷这趟把柳家满门清理了,既帮兄弟报了仇,又坏了顾柳两家的婚事,到时候再找机会处理掉顾家庄。那这小娘子对于丁爷还不是手到擒来。”
“哈哈哈,说的好!”丁爷爽朗的笑着,脑海中想象着自己俘获了柳家小姐的人,已在洞房花烛之中。
白日做梦,当然会有人打扰。
“谁!”丁爷的手下,率先发现了站在庙门口的黑衣人。
“大白天的还蒙着面,不敢见人么!”丁爷站起身,拿起火堆边的背口大刀。
黑衣人并没有说话,脸上围着漆黑的面罩。眼神很冷,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所有人。
“妈的!敢在我们燕子坞撒野!”几个大汉扔下手中的烤肉,手持武器朝着黑衣人走过去。
“既然你已经听到我们的计划,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彪形大汉叫嚣着,一步一步的走进。
黑衣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亮出了兵器。
一柄形状怪异的镰刀。
“找死!”或许是急于表现和抢功,大头先行一步,率先出手。
黑衣人未做任何回答,镰刀一舞,一声像是菜刀砍在砧板上的闷响,便是血线划过。
下一刻,大头已经身首异处,血红的头颅咕噜咕噜的滚到地上。
“宰了他!”丁爷有些怒了,他感觉自己遭受了莫大的侮辱。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杀掉自己手下。这要是被人说出去,以后让自己怎么在燕子坞混下去。
“不留活口!”丁爷跟着五个大汉为围住黑衣人,怒喝一声。
黑衣人毫不慌张,镰刀在手,静观其变。
“吃我一刀。”丁爷一跃而起,大刀携雷霆之势劈向黑衣人。这一刀,丁爷用上了压箱底的绝招——苦练多年修行的细微刀气,誓要把黑衣人一刀两断。
只听的一声金属剧烈碰撞的声音,黑衣人用镰刀挡下了这雷霆一击。但是细微的刀气仍然生生的割裂了黑衣人的面罩,露出骇人的面容。
身边的手下或许不认识这个黑衣人,但是丁爷自己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他曾多次去柳家庄向二小姐提亲被拒,那时候送自己出门,便是这个男人。
柳家庄前任庄主,柳筠的大哥,曾经血洗燕子坞后被乱刀砍死的男人。
柳亦青。
“你没死!?”似乎一时间无法接受眼前所见,丁爷有些发愣。
黑衣人不做任何应答,趁丁爷思维的片刻呆滞,镰刀一递一划。纵使丁爷做出了闪避,仍然生生被剜下肩上一团血肉。
“不可能!”丁爷捂住肩膀,后退了几步。他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思维有些混乱,当年柳亦青被砍死的时候自己也在场。
“我是看着你死的,你!”
黑衣人终于回答了他,用一柄镰刀的狂斩回答了丁爷的问题。
丁爷倒在草地上,捂住咽喉,那里冒着殷红的血,如泉涌出。
他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的流逝,身体很重,咽喉很痛,痛的说不出话来。
“唔~啊~”
咽喉上的血止不住的往外喷,丁爷按住伤口的手已经感到乏力不堪。
阳光照射在丁爷的脸上,往日温暖的阳光像是变成了致命的毒药,在一点点蚕食他的视力。
下一刻,眼前的阳光被遮挡住,倒在地上的丁爷与像是柳亦青的人,眼神相遇。
那是冰冷的眼神,流露着对蝼蚁的不屑与轻视。
是他!是柳亦青!
那样冰冷的眼神,丁爷一辈子也忘不了。他提亲被拒,曾在柳家庄门外见过多次,那是一个上位者对蝼蚁彻底不屑的眼神。
未想更多,头颅一阵剧痛,直接带走了丁爷的思绪。
从黑衣人杀死丁爷不过短短几秒,一切发生的太快。这让周围的人没有反应过来,呆若木鸡愣在原地。
黑衣人拔出穿透丁爷头颅的镰刀,眼里没有一丝的怜悯。
。
阳光很暖,普照着大地。黑衣人弯下腰,用地上尸体的衣服擦拭着镰刀,然后离开。
似乎想起什么事情,已经走远的黑衣人又折返回来,拿起火堆里快要烧糊的烤兔。
擦了擦烤兔上的灰,咬了一口,勉强能吃。黑衣人显得有些满意,处理掉尸体后,拿起烤兔消失在燕子坞的丛林里。
地上尸体流出的血水,顺着地势缓缓流入湖中。
浑浊的血水染了大片,然后被湖水渐渐稀释,最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