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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雷双手抖动着,道:“妈呀,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白白的小东西抖了抖身体,舔干净毛发上的血渍,赫然一只小猫的样子,但看其白色夹杂黑色条纹的毛色,应该是一只幼年的白色虎类野兽,当看到它的脸时,荆雷确定了这是一只小老虎。
小老虎一点攻击性也没有,相反十分可爱,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盯着荆雷看,还不停地在荆雷身边走来走去,或嗅一嗅荆雷的衣角,或用爪子扒拉一下荆雷的裤子,甚至跳到荆雷的裆部拉开荆雷的裤缝,舔舔他的内裤,荆雷也哭笑不得,宠溺地摸摸小老虎的头。小老虎似乎发现荆雷对它没有恶意,便再无顾忌,跳到荆雷怀里,湿湿的舌头顺着荆雷的脖子,脸颊一路舔,荆雷被逗得快不行了,咯咯地直笑,没办法,舔在身上实在太痒了。不过小老虎最感兴趣的还是裆部,它的爪子隔着内裤摸到一个小虫子一样的东西,这激起了它的好奇心,不时用爪子去试探性地抠一抠小虫子,荆雷不禁笑骂:“你个色鬼。”
不过一会儿时间,荆雷已经与这只小老虎熟悉了起来,这小老虎自从看到荆雷,便黏着他,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但是野生兽类一般对人类很排斥的,就算是魔兽,不到猎食的时候,也是不会靠近人类的,但这小老虎明显不排斥人类,该不会是谁遗留在山中的宠物吧。但是貌似这样的宠物是撂不倒雪背苍狼这样巨大凶猛的怪物吧,看这小老虎与雪背苍狼的身体完全不成比例,它是怎么做到的。
荆雷想要问一问小老虎,但又意识到它只是一只兽类,怎么会听懂自己的话呢,最终摇摇头作罢。可是小老虎好像可以感受到荆雷的疑惑般上蹿下跳,像是为荆雷对自己的轻视而感到急切焦躁,它小巧的身子一个轻跃,跳到狼的颈部去了,尖利的爪子将狼的头部推起,这时荆雷吃惊地发现,在雪背苍狼的头部之下,前胸向上,也就是颈部部位,有一个骇人的血洞,狼血还在从中不断涌溢出来,在旁边,不难发现一些尖爪撕扯和利齿啃咬的痕迹,再看看小老虎爪子,和嘴边上的血迹,也就不难想像了,关键爪印大小也差不多,那应该可以初步判断,这个凶恶暴戾,诡计多端的狼是被小老虎干掉的。
即便是亲眼验证了这一事实,荆雷还是无法相信,老虎是比狼厉害,但也得看个头大小,发育程度吧!这么看来,这个小家伙比自己要强多了,如果单挑,一定被秒杀。
“喂,小家伙,你挺厉害啊,这么大的狼,都被你解决掉了。”荆雷发现小老虎智慧超常,便尝试跟它用言语交流,谁想到它真听懂了,还趾高气扬地亮了亮尖利的爪子,走路脑袋都直望着天。
之前雪背苍狼就已经让荆雷够吃惊的了,居然可以算计人,可这跟小老虎比比,完全是学龄前儿童的水平。
“那你是怎么干掉它的啊?”小老虎伸出爪子,隔空向一块约有方桌大小的巨石挥去,只听砰一声巨响,一阵烟尘扬起,那块巨石便哗地断裂成数块掉落在地上,见这断石切口处光滑如镜,没有丝毫龟裂的痕迹,巨大的力量使得千斤巨石下的地面都延伸出一条条蜘蛛网般的裂缝,小老虎脚下生风,用力向一棵古树奔去,强力的劲风呼啸而起,将周围数米的枝杈叶片尽皆卷起,向四周掀去,一口咬在巨树根部,一棵高数十米的巨树就这样轰然倒地了,激起满地烟尘,小老虎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地吼了吼。荆雷从落地的巨树枝杈里爬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擦了把脸,不满地叫道:“喂,我还在这儿呢,你就不能看着点儿,怎么这么粗暴哪。”
“行了,行了,虎哥威武,我相信了,你老老实实坐这儿,别乱跑。”
荆雷将狼肉一点一点用剑割下来,再点起一堆火,准备烤熟狼肉,没想到柴火被小老虎一爪子全给撸灭了。荆雷一下子叫道:“你干嘛?”可是小老虎却郑重其事地比划着爪子,又模仿狼嚎叫的声音,吼了几声,接着猛嗅着鼻子。荆雷心想,这是什么意思?看它一脸严肃,不像是猴子派来玩我的。小老虎又做了几遍动作,虽然不是开玩笑,但看它又急又怒的样子,确实挺好玩。荆雷甚至开始挑逗它,摸摸它的肚皮,拨拨它的胡子,完全没看它的“表演”,小萌虎也生气了,幽怨地看着荆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荆雷闻到空气中的炭灰味,才猛然醒悟,这么大的焦灰味,以狼的嗅觉,定然能够发觉,要把狼群招来,就不知道是谁吃谁了。可这肉是生的,如若不点火,那还怎么吃啊?
小老虎从石块中取出一片薄薄的石盘,放在未完全熄灭的火堆上,荆雷也小小加了一些无烟煤之类的材料在火堆里,待加热完毕,将新鲜的狼肉放到上面,便听到嗤嗤嗤的声响,一股叫人口水直流的诱人肉香幽幽传来,连荆雷自己都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了,当然这也不丢人,小老虎更眼馋,脚下的地方都被口水汇成水塘了。真是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肉,人终究是扺挡不了肉的诱惑,搞不懂那些和尚为何不知肉,不是要人命吗?不过谁知道他们背地里偷吃了多少?骗鬼的玩意。
“熟了,可以吃了。”荆雷手捡起一片肉就吃上了,小老虎还真是脸皮厚,一个劲地蹭着荆雷的腿,一副撒娇的模样,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荆雷手里的肉,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食欲,口水滴在地上,叭嘀叭嘀地响,荆雷故意不给它,表情也刻意显得夸张一点。“嗯,好吃,好吃,真是天上龙肉,地上狼肉,美味呀!”小老虎不干了,一个虎跃,跳到荆雷怀里,小爪子一撸,往嘴里直塞,那模样,和小孩子无异。
荆雷大笑:“你小子,终于忍不住了吧。”
“哈哈哈”
“吼吼,吼吼吼。”
一人一虎享受着难得的“盛宴”,你来我去的,将一头狼吃得没剩多少。”
荆雷日子过得富足,但回首十数年,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姿意豪爽过,不顾一切地逃,痛快爽朗地哭,大快朵颐地吃,真是一天过完了一年的感觉。
“好了,小老虎,我该走了,你能告诉我,从哪儿可以出山吗?”
小老虎回味无穷地舔了舔嘴边,打了一个满含肉味儿的嗝。今天也是小老虎过得最开心的一天,但是看到荆雷要出山,它突然有些舍不得的感觉,呜呜地叫了几声,见留不住荆雷,它满不情愿地带着荆雷来到一条山间小河边,用爪子指着前方,朝着河流下方低声吼了几声。
“哦,顺着这条河走是吧,好吧,再见了,小老虎。”
“吼,吼吼。”小老虎却不依不挠地跟在后面。
“小家伙,你是要送送我吗?”
“吼吼”
“那好吧,有你护航,我也安全些。”
走了快有一个半时辰,荆雷终于认识眼前的路了,预计再走半个时辰,就可以到山脚下了。
可是小老虎还跟在荆雷身后,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荆雷:“小家伙,你停下吧,再送就到家了,我可不管饭啊!”
小老虎顿时有要哭的感觉,蹭着荆雷的裤脚,呜呜呜地低吼着,小爪子抓着荆雷的脚不放。荆雷也舍不得小老虎,低下身子,抚摸着小老虎的小头,爱怜地将脸贴到小老虎的脸上,小老虎也亲昵地用湿湿的舌头舔了舔荆雷的脸颊。
“好了,小家伙,千里相送,终需一别,就在此处分手吧,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等着我。”荆雷留下一个灿烂的笑脸,便扭头转身而去,半晌回头发现小老虎仍在原地,朝着自己挥动着小爪子。心里突然有股温暖的感觉,传遍全身,好像多了一个亲人一样。
荆雷不知道今天一天也是小老虎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天,自己的笑脸也成为小老虎屡次面临险境的时候,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
完美的一天。
等到荆雷走进家门时,家里的仆人们嘴张得快能把脑袋吞下去了。
这是小少爷?一身的破衣烂衫,裤子就剩半个腿了,裆部少了一块布(被小老虎啃掉了),可以看到里面白里透红的底裤,这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小乞丐呢,还得是乞丐中没混好的那种。
管家见了,对着仆人们说道:“还愣着干啥,快带小少爷沐浴更衣。”
“是,总管。”
倒入热水的木桶,泡在里面真是舒袒,一边清洗着身上的污诟,荆雷一边想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儿,真是一部离奇荒诞剧,莫名被狼撵,却又奇迹生还,还吃了它,说给谁都不信,自己一个未真正踏入修炼武者境界的不合格武者,居然可以打倒一头低级魔兽,并来了一顿“铁板烧”。
擦净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对嘛,这才是少爷该有的样子嘛!可是我怎么老掂念在林间飙速的感觉呀!唉,看来我还是适合散养啊!一番胡思乱想之后,荆雷浑浑沌沌地睡过去了,几乎头刚沾枕头,困倦之意就占据了荆雷大脑的所有神经。
早上七点,荆雷睡醒,换上丧服,梳妆整齐。今天十点是爷爷悼念仪式,作为荆家族人的代表,他必须快点到。
荆明回家了,见到荆雷,便带着他往集合地点赶,二人催动着身法一前一后地向前飞驰。
途中,荆雷全力施展【迅雷身法】,腿部的雷气光焰闪烁其上,萦绕左右,给人梦幻般的感觉。荆明看着荆雷:“你这身法,怎么提升这么快,到【雷梯】了吧,进步真是惊人,再过两三年,绝对超过老爸我。”
【雷动诀】是一部涵盖了境界修炼心法和武学战技的超复杂典籍,其中武学技法超过千种,【迅雷身法】便是其中的一种身法武技,
达到大成后可移形幻影,空间位移,是荆家的成名武技,许多荆家族人都有修习,在速度上获得极大成就,出了许多轻功高手,斐声宗派内外,荆家也因此获得了【幻雷一族】的称号,很少有人可以在速度上撼动他们,这可以归功于【雷动诀】,但是诡异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可将这种身法完美发挥。荆家将【雷动诀】中许多心法秘术和武学战技都抄录下来,收入到武经阁之中,其中也包括【迅雷身法】。雷宗的弟子们获得允可后,可以凭借平时积累的门派供献值换取功法,武学秘籍,有不少弟子也选择修炼这荆家秘传武学【迅雷身法】,虽然也小有成就,但就是没有人可以将这些武学施展到荆家族人那样的水平,千年以来,无一例外,似乎这种武学只有荆家可以驾驭得了,便更加垫定了荆家的地位和实力。
荆家族人核心成员都被家族直接传授一系列【雷动诀】中的心法,武技,使荆家后人不用依赖弟子院旳教授,便能掌握高等武技,而且【雷动诀】也是最适合他们的修炼法门,由他们继承下去,是最好的选择。
“悼念仪式在哪里举行?”荆雷问道。
荆明:“在英雄纪念碑前,宗内已将父亲骨灰请入忠烈祠,今天要在纪念碑上刻上父亲名字,并在纪念碑前设立父亲的衣冠冢。”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已到达目的地。
雷宗英雄纪念碑,全宗人都很熟悉,这里位于宗内的核心位置,无论是谁,进出宗内,都会看到。
纪念碑前,千万座墓碑树立,每一座墓碑前,都埋着一位克己奉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宗内英雄,雷宗是他们用鲜血与牺牲铸就的,同时也是他们汲取养料的无边无际,厚实的大地。雷宗是生养他们的父母,也是他们用尽心力守护的孩子。他们之中有些在任务中陨命,被敌人斩下头颅,有些誓死效忠雷宗,与敌人同归于尽,有些人牺牲时面目全非,有些人连些许的尸骨都未找到,就这般化作一股青烟,消散天边。唯一不用怀疑的是他们忠实于宗派,忠实于这片土地,他们用生命证明了这一点。只要这种牺牲精神传承下去,雷宗就会一直强大繁荣,因为站在它背后的是生生不息的力量,他们的火种将会附着在新一代弟子的心灵深处,加速燃烧,他们的热血,将会持续奔涌在所有雷宗武者的血管里,流淌不息。
荆雷站到纪念碑前,那一块块,一片片的墓碑吸引着荆雷的视线。
“好多墓碑,从前都没仔细看过。”
荆雷抬眼望去,迷蒙中,无数的墓碑,仿佛无数张脸面向自己,大风卷过,裹挟着一张张脸汇成一股白蒙蒙的雾气,如龙尾一般扫过,呼啸的风声似他们发出的悲鸣。
“放心,我会完成你们未完的心愿,守护我们共同的家。”
十点已至,长老代表,各部门代表,弟子代表,导师及教习代表都已来齐,仪式即将举行。由于雷宗内部尚要运行,许多宗内人士还要保证工作,不能全部到齐,只能抽调一部分代表参加。
主持仪式的是二长老荆怒,他代表宗派首席长老团而来,也为显示宗内对大长老的尊敬与重视,同时他还是大长老的族人与同事,让他来主持,确实再合适不过。
“我宣布大长老及这次和谈事变牺牲勇士们的追悼仪式开始,众代表一一入席。”
荆家族人代表坐在席位的最前边,依次是长子荆博及长媳,长孙女荆霞,次子荆漠及次媳,二孙女荆秀,三子荆明及孙子荆雷。之后是长老代表,部门代表,导师教习代表,弟子代表。
郭怒首先走上临时搭建的台上,讲道:“荆朽是我族族长,也是我多年的同事,而且在我印象里,他是一个执着又不会显得迂腐,开明却又不太油滑的人,对于许多事情有他独到的见解,多年以来,为宗派流尽血与泪。同掌治宗大权,他常与我政见相左,大吵大嚷,甚至干架的事儿也不少,有时私底下我叫他荆二愣子,但其实我是敬佩他的,甚至有些嫉妒,但我对他的品格与付出,绝对看在眼里,呈上所述,我认为对他打上‘伟人’二字的标签绝不为过,他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对于他的逝世,我表示遗憾,但不仅仅是遗憾,还有震怒,对于有人竟然敢挑战我雷宗的威严而表示震怒,这是在我雷宗的背后插刀。不过我们不畏惧,我在此承诺,绝对用尽所有的力量,直到抓到凶手,绳之以法,或许事情现在还不明朗,但我们一定会给所有人一个合理的交代。”
“大长老的死,我希望可以敲响每个人心中的警钟,让我们更加坚定心中的信念,不要忘了你们曾经立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