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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化茧归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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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千山初醒,朝云出岫,在青山莽莽中,乳白色的云纱飘游山腰,像仙娥在轻轻起舞。道道金光透过彤云洒在一片平原上,万物沐浴着阳光,朝气蓬勃。远处隐约传来阵阵江河奔流的况阔声,流经这里已经声势渐小,宽阔的江水曲曲折折,向着前方的望秋城流淌而去。

江面波光粼粼,清澈的江底突兀地浮起一个九彩的巨茧,巨茧透着荧光,表面花纹流动,给人一种好不圣洁的感觉。在阳光的投射下,隐约可见巨茧中一个人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沉睡着。

人影正是昨日掉入江里,被江水席卷,顺水流飘荡了一夜的莫然。

莫然当时耗损心脉不计后果施展咫尺天涯,全身骨骼错位,经脉寸断。之后又避之不及,被白秋一剑洞穿了胸口。沉入江底后的莫然虽然没有马上死去,但是也完全失去感知,昏迷不醒了。

失去意识的莫然不知道的是,无数九彩光晕在他昏迷后从他紫府里散出,一些光晕散布到他的全身,居然开始修复他身上的伤口;另一些光晕则是遍布他的体内,修复起断裂的经脉。

其中最大的两道九彩光晕,一道仿佛有灵性地晃悠了几下,到了莫然胸口被洞穿的血洞。这个恐怖的血洞仿佛张开獠牙的凶兽,要吞噬一切,看起来十分骇人。九彩光晕人性化地转了一个圈,有点不情愿地钻了进去,快速地修复起来;另一道九彩光晕慢慢扩大,直到包裹住了他的整个身子,撑开周围的江水。

莫然紫府里喷出的九彩光晕越来越多,浓郁起来,渐渐化作一个九彩巨茧,将莫然整个身子包裹了起来。

从江底浮起来巨茧被一个浪花推到了岸边,巨茧中的莫然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双眼紧闭,面色狰狞,像是在承受某种剧烈的疼痛煎熬。浑身上下的伤痕已经开始结痂,胸口那个血洞也已经消失不见,完全没有留下一点受伤的痕迹。

昏迷中的莫然肉体上的伤势虽然很重,不过比起灵魂上承受的痛苦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晚上,莫然的脑海里,幻象丛生,意识颠倒,已经完全乱成了一锅粥。一幅幅模糊又清晰、似是而非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闪现:母亲为生下自己散功垂死……第一次家族灵根测试后所有族人的大势嘲讽……母亲夜夜含泪入眠……被爷爷赶出家门……父亲与家族决裂……

一个个人影,一张张不同的脸,或笑或哭,或是讥讽或是谩骂。

所有的出现的这些画面直指莫然的灵魂深处,像针扎一般,刺入莫然的灵魂,每刺入一分,那灵魂上的剧烈痛苦,都使莫然全身一阵痉挛。

一次,两次……

如果莫然不能忍受住这种痛苦,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迷失在幻像里,灵魂混乱,变成疯子。

此时,莫然突然睁开眼,双眼通红,空洞无神,身上迸发出一股悲愤暴戾的气息,正是迷失本心的前兆。

脑海里,此时无数的画面纠缠在一起,像一把尖锥,死死地扎进莫然的灵魂,理不清,甩不开。灵魂里一个莫然的影像双眼通红,身子紧绷,往面前一个正在不屑大笑的人影扑咬过去……一瞬间,莫然在自己的灵魂里,咬死一个又一个人影。

现实中,巨茧内的莫然身上的暴戾气息越来越浓。

猛然,两个高大的背影挡在灵魂中的莫然面前,莫然下意识就要上前将人影咬碎。那两个人影转过头来,看到了红着眼扑过来莫然,人影很是不解,饱含疼爱、怜惜、希望的眼里有着一丝疑惑。莫然看到两个人影转过的脸,和他们的眼神,一怔,喃喃叫了声:“父亲!母亲!”

“父亲!”

“母亲!”

两个人影听见莫然的叫声,欣慰地点头,随即化作点点星光消逝不见。而莫然的虚影犹如雷击,清醒了过来,看了看快要钻进心窝的那把所有痛苦纠结在一起的尖锥,扬起双拳,一下击碎,尖锥化作碎片也消逝不见,莫然的灵魂回归清净明洁。

巨茧中的莫然喷出一大口黑血,盘坐下来,面色变得安详,神清气爽,身上的暴戾之气已经消失无影无踪。

天灵穴的紫府里,那颗在五年前进入的圆珠,本来有如虚无,看不清摸不着,隐藏在深处,在这时突然跳出了紫府,出现在莫然的面前,旋转着变得凝实起来。

随着圆珠的旋转,一种不知名的灰白色雾气从圆珠中逸散出来,夹杂着针尖大小的乳白色液珠,浩荡地冲进了莫然的身体。

那种灰白色的雾气一进入莫然的身体便向着已经被九彩光晕修复好的经脉里钻去,按照着一种十分玄奥的方式在莫然周身的经脉里运行。

而灰白色雾气里夹杂的小乳白色液滴脱离开来,进入莫然的脑海,化作了无数文字、图像的碎片,融入到莫然的记忆里。

灰白色雾气在莫然的体内运转了九九八十一个大周天之后,一股脑地冲进了他的丹田。

莫然面前的圆珠旁渐渐凝聚了一颗散发着浩然气息有如洁净如玉的白色小圆珠,小圆珠渐渐变大,一层层由无数神秘的符文构成的封印解封,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息向四周冲出,遇到包裹着莫然的九彩巨茧,大部分气息被挡了回来,不过仍然有一些气息透过巨茧,直破苍穹。

天空阴暗下来,重重黑云积聚,遮天蔽日。一个巨大的漩涡缓缓形成,声势浩大,吸纳着周围所有的玄灵气,漩涡中雷光闪烁。

天地的异象,震惊了玄初大陆的修士们,纷纷猜测着又是什么惊天宝贝出世。

而贪念很强的一些修士,唯恐被这宝贝他人夺取,忙扔下手中的事情,往长祁山脉这边急速赶来。

“长祁山脉,又是长祁山脉,这次应该不会如同五年前一样空手而归了。”定安国皇城内宫密室中,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神秘人看着桌上的一块镜子,嘀咕道。

“劫数啊,难道这一次的大劫又有什么变数不成?”无尽的虚空中,一个虚无飘渺的声音传出。

莫然面前,散发着浩大气息的小圆珠,最后一层封印被解开,“嗡~”地一声钻入莫然的丹田,在丹田内乱窜。

莫然的双手兀地对着丹田打出一套复杂的印诀,那小圆珠顿时安定了下来,在丹田里呈玄之又玄的轨迹运转着,吸纳着从经脉里注入丹田的灰白色雾气。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至哉坤元,万物资生,顺承天……”

“气者,神之盛,万物之本源,天地之媒介,气盛则神盛……”

“云气归丹府;魂气归紫穴……”

“心藏神,肾藏精,脾藏魂,胆藏魄,胃受物而化之……”

“一元始,一元终,是为归元;元交元会元始元,……”

“归元之道,始于混元,混混而沌沌……”

一篇无尽玄秘的修炼功法由一颗水滴般大小的乳白色液滴融入莫然的记忆,随后,莫然便不由自主地按照功法修炼起来。

巨茧外面,此时却是雷声大作,一道道威力巨大的手臂粗的紫色雷光从空中那个漩涡劈向巨茧,巨茧彩光流动,不费力就将雷光挡了下来。

也许是感到威严受到了挑衅,最后一道紫雷落下后,空中的漩涡旋得更快了,之后,一道尾指大小黑白相绕的雷光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向巨茧劈了过来。

巨茧好似明白这道雷光的不凡,九彩光晕更甚,堪堪抵住了雷光。

随后漫天的阴云不甘地散去,那漩涡随着阴云的消散而奔溃,天空重又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这时天空中,一个脚踏飞剑的老者往这边飞来,而地面上,望秋城、长平郡、长祁山脉各个方向的修士们各展神通往这边疾驰。

当最后一缕灰白色的雾气从圆珠中被莫然吸收,圆珠已经小了一大圈,透明了许多。圆珠在莫然脑袋上仿佛不满似的一砸,便簌地一声回到了莫然的紫府天灵穴里。

九个大周天之后,当莫然丹田中的小圆珠表面出现了一丝赤红,功法就不再自主运转。

几息间,莫然悠悠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清气,只觉得全身像在温泉里泡过一样,说不出的轻爽舒服。

“哼,臭小子,你终于醒了。”

刚刚醒转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莫然脑海里便响起了一个略带嗔怒的清脆萝莉声。

莫然呆了一下,摇了摇头,以为出现了幻觉,“看来睡得久了,脑袋有点不清醒”,莫然有些自嘲地想到,醒了醒神,开始打量着身边的情况。

“喂!臭小子,姑奶奶跟你说话呢!”这次,脑海中的声音清声怒喝道。

“啊?”莫然总算听清楚了,心里一跳,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不过,除了被困在一个巨大的蛋壳状的东西里,根本没有其他人。顺手往腰间摸去,才发现除了一身衣服外,其余的东西全都不在了。

莫然印象中仅仅记得自己在渡江的时候被白秋偷袭,之后受了重伤落进了江水里。

想不通本来必死的结局,为何现在自己全身完好无缺,而且感觉自己由内而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莫然暗自蓄力,有些诧异体内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莫然暗中防备,试探地问道:“是谁?”问完之后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小子,别找了,姑奶奶在你的紫府里。”那个清脆的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莫然终于知道声音是直接响起在脑海里的。

莫然大骇,自己的紫府里什么时候进去了一个人?压制下心中的骇然,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颤着声音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紫府里。”莫然知道紫府大概位置在人的脑海,位于头顶天灵盖下的天灵穴,是修士最看重的地方,至于为什么重要,莫然就不得而知了。

那个清脆的声音似乎对莫然很是失望,骂道:“臭小子,难道你连神识传音都不知道?哦,对了,这里是哪里?”

“我不知道什么是神识传音,你还不是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莫然有些嘀咕,“再说,我哪里臭了,非得叫我臭小子。”

“咳……那个……本姑娘许久不在世间走动,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好奇怪的?”紫府里的声音有点不好意思,“臭小子,姑奶奶问你话,你只需要回答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位……额……小姑奶奶,先前我是在玄初大陆的长祁山脉,至于现在的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了。”莫然有些纳闷地碰了碰身边的这个密不透风的“蛋壳”,回道。

“玄初大陆?玄初大陆在仙界什么地方?哎,算了,管他什么地方。姑奶奶我总算找到了该找的人了,哈哈哈~”声音的思维有点跳跃,让莫然听不怎么明白。

“嗯……小子的归元诀已经勉强算入门了,可以出去了。”说完不等莫然答话,那个包裹着他的巨茧一震,哗哗哗地从顶端碎了开来,重又化作九彩华光,没入莫然紫府。

莫然完全没有准备,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呐,小子,你的麻烦来了。”那个声音说完后就沉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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