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亮被官府和谢家抓走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入了在铁索帮留守的胡延年和郭老耳中。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郭老表面上虽然保持着平静,但是心里却已经焦躁不堪。作为少数几个知道谢家和铁索帮有什么合作的人,郭老清楚的知道如果吴大亮真的不要命了说出来两家的合作内容,给两家带来的都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相对于郭老的沉稳,一旁的胡延年则显得有些急躁,不断地询问着此事的前因后果。
“哼,莽夫。”郭老心中冷哼,不过胡延年有一点提醒了郭老,既然是谢家抓走了吴大亮,那直接去找谢老爷问个明白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想到这里,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郭老脑海之中一闪而过,“难道说谢家终于看不下去吴大亮的贪得无厌,准备为对他动手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郭老就开始翻来覆去的考虑这种可能性。结果他越想越激动,觉得如果真的是谢家要对吴大亮下手,那么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什么要对付一个逆旅,还不想自己出手,只得求助铁索帮帮忙。在现在的郭老看来这一切都只是幌子,都是让吴大亮离开铁索帮亲自去到谢家地盘上的引子!而谢家真正的目的就是趁机一举解除掉吴大亮这个潜在的威胁。
想到此处的郭老不禁冷汗连连,“真是没想到谢老爷看起来文质彬彬一身正气的样子,背地里竟然有着这么多的算计,真是人不可貌相。”
转念有一想,现在这种情况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铁索帮群龙无首,如果吴大亮不能活着回来,铁索帮的当务之急是需要一个新的领头人。
郭老瞥了一眼一旁的胡延年,胡延年此时也不再激动,恢复了往日里木呆呆的样子,坐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看胡延年如此做派,郭老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虽说自己总是心中嘲笑他是莽夫,但是从胡延年加入铁索帮之后所有的事情做的也都是有板有眼。虽说不如自己细致,但比起张横董五之流那可是强了太多,这就是为什么胡延年为什么能深受吴大亮的信赖,做到二当家的位置。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如果能让谢家这尊大佛站在后身后,他区区一个胡延年还能翻了天不成。”想到此处,郭老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去找谢老爷好好地表一表忠心,只要解决了胡延年这个心腹大患,那凭自己的资历和能力,铁索帮上下对自己绝对是百依百顺。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郭老也不再犹豫不决,一脸正色的对胡延年说:“二当家,我看帮主此次被抓走跟谢家脱不了关系,我现在就去问问谢老爷,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
胡延年抬起头来,也是正色道:“谢家态度不明了,三叔此次前去怕有危险。要不然我代三叔前去谢家问个明白,若真的是谢家有埋伏,我也能全身而退,到时候咱们把私运兵器的事情往外一抖,跟他谢家来个鱼死网破。”
胡延年“兵器”二字一出口,着实让郭老一个激灵。要知道此事在帮内只有三个人知道,就是帮主,自己,胡延年三个人。其他就连张横董五这种心腹头目也都只知道谢家在靠着铁索帮走私着盐铁,这虽然违法,但也屡见不鲜。
但是兵器则不然,这要是让官府知道,一顶谋反的帽子可是跑不了了,到时候别说自己一个铁索帮,就连他谢家估计也难逃一个诛九族的罪名。
郭老连忙环视四周,见厅中只有自己和胡延年二人,连忙压低声音道:“二当家噤声,这传出去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胡延年这时候刚回过味来,也是惊了一身冷汗,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两个嘴巴子,不过见还好没有人听到,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对着郭老拱手致歉:“是延年莽撞了。”
“莽撞个卵子,老子差点被你给害死。”郭老心想,嘴上却安抚道:“没事没事,没人听到就好。话说回来,此行还是要由老夫前去,原因有二。”
郭老右手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继续说道:“其一是咱们现在不知道谢家到底是什么想法,贸然闹上门去如果真恼了谢家,恐怕对帮主不利。”
听到这里胡延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其二就是帮主被抓走的消息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传入咱们周围这群虎狼的耳中。要知道刘周虽然被咱们打的只剩下一个坊的地盘,但是长乐帮毕竟是以前的西北六坊第一大帮,论起底蕴可比咱们铁索帮强上不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恐怕要找机会从咱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这时候二当家如果不在,老四老五也都被抓走了,我一个老头子可挡不住那么多的疯狗。”
一大段话说出来之后,郭老觉得有些气短,一边喝水一边等待着胡延年的回应。
胡延年这时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赞叹道:“三叔真是老谋深算,延年服了。此行就由三叔前去吧,不过为了安全考虑请三叔务必带上两个好手,互为左右。”
郭老摆摆手,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道:“不用,老夫独自一人前去,带个会赶车的就好。这样才能显得咱们对他谢家并没有防备之心,帮主就会更为安全一些。”
“受教了。”胡延年也不再多说,“那此时就交给三叔了,祝三叔马到成功。”
“事态紧急,老夫先行一步,帮内事物就交给二当家了。”郭老起身,拂了拂身上的衣服,拱手告辞道:“老夫这就去了。”
“祝三叔马到成功。”
见郭老离开之后,胡延年又变回了木然的表情,孤零零的坐在打听知道,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吴大亮这头。吴大亮自从被扔进大牢以后,就没再和人说过话。官府自然知道他的身份,特意将吴大亮关在了平日里只关押重犯的大牢,任凭吴大亮怎么呼喊,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这让吴大亮感到十分的焦急,因为一路上铁索帮众们都被堵上了嘴,导致吴大亮只能靠着猜测来推测自己晕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过以吴大亮这个智力也想不出来个所以,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谢家。
就在吴大亮胡思乱想之际,牢门被“吱呀”推开,进来了三个身影。吴大亮只能看见这三个身影在门口说些什么,却听不到对话的内容。只见三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其中一个就离开了大牢,剩余的两个人向着自己而来。
待人影接近,吴大亮才看清来人的面容,正是谢家的掌舵人谢艾谢老爷。此时谢老爷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只不过昏暗的灯光让吴大亮并不能看清那人的长相。
见谢老爷过来,吴大亮赶忙跑到牢室边上,双手扒住栅栏哀求道:“谢老爷,要杀要剐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我这一头雾水的就被关进来了。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现在就给您赔个不是。”
说话的过程中吴大亮不断的观察着谢艾的表情,希望能从他的脸上得到些信息。可惜让吴大亮失望的是,整个过程中谢艾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面无表情的回到:“刚才的事情我都已经清楚了,确实只是误会,我已经和找县令商量好了,三日之后就会开堂,到时候只要演演戏就可以了。”
一听自己还要在这呆三天,吴大亮心中有些不爽,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放出去:“三天就三天。”说着往地上一坐,仰着头看着谢艾说道:“就是这里吃的太差了。”
吴大亮无礼的态度引来了谢艾身后那人的不满,只不过吴大亮并没有看到那人紧皱的眉头。
谢艾也不喜吴大亮如此作态,只不过多年的权力争斗早已让他喜怒不形于色,依旧平淡地说道:“我会吩咐下去。”
“那就好,谢老爷还有什么事吗?”吴大亮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的态度有多么的无礼,完全就是一副吩咐的语气。
饶是谢艾这种修养也忍不住皱了皱眉,看着地上的吴大亮更是一阵阵厌烦。这时候谢艾感觉后面有人拉了拉自己,谢艾回头看去,从那人紧皱的眉头和不屑的眼神中,谢艾已经知道了吴大亮最后的结局。
之后谢艾看向吴大亮的眼神就像看向一个死人一样,自然也不会在意死人的一举一动,道了声告辞之后便离开了大牢。
等在门口的是一架装饰豪华的马车,二人上了马车之后,并没有向着谢家庄子方向驶去,而是直接驶向了南淮州刺史府。
车内,谢艾此时正战战兢兢的拜倒请罪:“是长卿的失职,请殿下处置。”
车内主坐的人正是刚刚跟在谢艾后面戴斗篷的那名青年,此时已经脱下了都绷,正面带怒容的听着谢艾的汇报。此人正是吴兴王陆胤,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的也是英俊倜傥。
陆胤此时还在为刚才吴大亮的无理举动而生着气,见谢艾请罪,叹了口气摆摆手道:“长卿起来吧,此事不怪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也没想到这吴大亮尽然如此的不知好歹。”
陆胤的语气中已经露出一丝丝寒气,谢艾已经能听到这位皇子殿下的杀意:“此人我不喜欢。”
谢艾当然知道陆胤的意思,这也是自己希望得到的结果,连忙应道:“此事长卿一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结果。”
“如此便好。”
此时的吴大亮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刚刚吃饱喝足他还在做着日后飞黄腾达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