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峰的虎啸天当然不是纸糊的,若是平常人受到些余波早就一命呜呼,更别说站着任由自己被攻击的冷枚。
若不是先前受过重塑经脉换肉换血的痛苦,冷枚还真拿不准自己现在能不能受得住。
但那样的痛苦她都已经挺过来,其余的又算些什么,经脉断裂什么的又算什么。
冷枚看着疼痛得在地上打滚的蔡峰,忍不住地想要叹一口气,但叹到一半,嘴角便又扬了起来。
她不禁问自己又有什么可叹的呢?
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蔡伯伯很疼,对吗?”
有谁会猜得到这么平静又这么暖心的话是从一个身体已经千疮百孔的女子口中说出呢?
此时,冷枚已经成了胜利者。
她不紧不慢地问着各种问题。
但这不紧不慢地语调落在蔡峰心中却更添了急躁,他想要结束,他想要时间过得快一点,但这慢悠悠的声音又分明地提醒着他——时间到底是有多慢。
“蔡伯伯为什么,想要杀我呢?”
冷枚继续问,她没有想过让蔡峰回答自己的问题,但他脸上的表情可以代替他的言语,代替他的心。
她平静地看着蔡峰,看着他变化不断的神色,冷枚知道,从一个人的脸上是可以得到很多秘密的,即使那个秘密隐藏得很深。
“蔡伯伯是从香儿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想要香儿的命了吗?”
蔡峰的脸因着体内的金针而不断抽搐,但冷枚从那痛苦的神色中分明看到了吃惊。
看来小羽说的假不了,冷枚心里想着。
“到底是什么才让蔡伯伯这样做呢?”
“是钱吗?”
“看来不是钱,而是为着冷庄里的某一件宝贝呢!”
蔡峰的瞳孔不断放大,冷枚知道自己又说对了。
“蔡伯伯来这芗城二十年了,怎么现在才想着要动手?”
“是因为三塔,对吗?”
冷枚心里一紧,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十五年前的事,也是蔡伯伯的手笔吗?”
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连冷枚自己也是一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来,难道真的是他吗?那阿爹呢?冷枚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期待接下来的答案,还是该对下来的答案感到惶恐。
毕竟,阿爹当年是真心对待蔡峰的…
听到冷枚问起十五年前的事,蔡峰先是一惊,后来又显出些许的笑意,似乎是嘲笑,又像是讽刺,原本因为痛苦而抽搐的脸此时便显得更加的狰狞。
冷枚心里一痛,她没从蔡峰的脸上得到答案,但心里却总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件事一定与他有关…
他不能死,冷枚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来。
她犹豫,她知道她一旦取出蔡峰体内的金针,那死的就是她。
阿爹的下落,十五年前惨案的真相…
命是最重要,最宝贵的,但——当自己面对抉择时,她才发现做出选择有多困难。
冷枚心中正是摇摆不定,突然狂风大作,地上的沙石在风的摩擦中吱吱作响。
冷枚感觉一股灵力锁定住自己使自己动弹不得,而原本就就受了伤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失去知觉。
远处的黑袍人看着突然变化的场景,便立即动了身,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挡在了冷枚的面前。
他衣袖一挥,散出一股独属于王者的威压,漫天转动的泥尘也静下来。
远处,一灰衣男人踏着看似轻飘飘的步伐款款而来,他笑容满面,手拿一把铁扇,显得儒雅又风趣。
“没想到铁扇也会对这等事感兴趣?”黑袍人居高临下,用一种近乎挑衅的口气问。
“阁下说笑了,铁扇虽不能知道阁下是谁,但能引起阁下出手的事怎么会不让铁扇感兴趣?”灰衣男子淡然的回答着,他知道对面的黑袍人很强,但他并不需要怕他。
黑袍人并没有说话,他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却越来越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灰衣人脸色一紧,他知道他很强,但却不知道仅仅是一丝威压,便能强到如此地步。
但让人奇怪的是黑袍人并没进一步行动,接下来更没有想象中的拼打与厮杀。
只见黑袍人转身抱起地上昏迷不醒的冷枚,向冷庄里面悠悠走去,他一挥手,被蔡峰毁坏的废墟立刻间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人走了,但空中的威压却丝毫没有降低,只留下了轻飘飘地一句话,“她,我留下了——”。
灰衣男子嘴角一丝苦笑,他这是被藐视了吗?也枉他被人尊为铁扇公子,今儿可算是丢尽了脸!
不过幸好没人看见…
他来这里的任务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姑娘,只是为了带走蔡峰,如今井水不犯河水他当然乐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