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这人自言自语,将外面跪着的那小生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大量了一个遍。
旁人倒是越发好奇,见他只自言自语也不给个准话,弄得他们倒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一中年人催促道:“你到底说句话,这到底是不是呢?”
“对呀,老李,听人说你和那周家还是有几分熟稔,应当是认得的吧”。
这人脸色不禁微微一红,有些惭愧,又夹带一些愤怒,只觉得众人那话是嘲笑他,打了他的脸。
再怎么说也不能把自己和那家舔着给人下跪的软骨头捆在一起!
他咳嗽两声,清清嗓子,说:“只是认识罢了,怎么成了熟稔?”
那人知是自己心急说错了话,便连忙说:“对,原是我口快,说错了话”。
众人心里想弄清楚到底那外面跪的是谁,也都附和着点头答对。
这被人唤作老李的人是桐城人,此人不经商不市侩,算是个读书之人,当然他家祖也自是读书好手,博得了“书老”的美名。
听人这般说,他算是松了口气,脸上风轻云淡,说:“那中年男子倒是周家的周大海,那妇人我没见过,想必是他内人…”
顿一顿有些犹豫地说:“不过那后面跪着的长得倒和周子生,也就是周家的公子又几分相像——”
“相像那不就是是的!”旁边一人打断老李的话说到。
“应当是,但谁不知道他周家公子昏迷不醒呢!那周家的当时可算是走访天下也没有寻到救治自家儿子的药方…这下突然又冒出个‘周子生’来算怎么回事呢!”
“那就是醒了呗”。
老李点点头,又摇摇头,怎么能说好就好呢!周家本身就为医治世家,当日为了救那周子生,那周大海可算是把周家老祖宗的脸都丢光了,最后脸面没了,财也没了,宝贝儿子也没醒过来。
但怎么突然之间说好就好了呢!
“老李你这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依我看,那十成就是周家的兔崽子,这老的都带头给人家过了,他一个小的跪着也没什么”。
“就是,就是,一家三口可是到齐了,这跪着了,难道不应该继续给面前的祖宗磕磕头什么什么的?”又一男子讥笑讽刺着说。
众人亦是哄笑一阵,说:“明明是小娘子,被你说成老祖宗还可真够缺德的”。
那人呸一口,说:“我这是给人留面子,难道不把小娘子当成老祖宗还真的说成是小娘子”。
“就你好心,好心会有好报的,倒时可别闪了舌头”,众人笑着打趣着说话的人。
这人也不恼,同着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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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海的出现倒令冷枚有些吃惊,而这一家人当着几乎是整个飘落岛的人向着自己跪下来更让她吃惊。
她心里有些说不清楚的酸涩,也飘荡着几缕说不明白得温暖。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呢?自己什么也没做。
原是为了血梨,互惠互利,从此相忘于江湖,各不相干。
道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们竟能站起来,这站起来可不只是站起来这么简单,这站起来可是相当于成了十二城的公敌了呀。
各城的大家族都舍不得多说一句,多看一眼,这站起来承认自己岂不是打了众人脸面!
冷枚压下心中的震惊,脸上很快恢复镇静,知礼的一笑,就要扶着周大海起身。
周大海满脸决然之色,说“周大海在此谢过冷当家对我…”对我儿的救治之恩还未说出口。
冷枚就开口打断:“各是各人的命罢了!”
冷大海心下纳闷,自己那样说辞,一是因为真心感谢她救了自己儿子的性命,二是想由此告诉众人她医术了得,也好多一层保护自己的屏障,毕竟世上是没有人愿意去开罪一个医术高超的医者的。
但这冷当家却要故意阻止自己…
算了,这姑娘本就是聪明伶俐之人,她不让提自是有打算,我不提就是。
但若是这样,我又怎能当众把子生交给她呢?子生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拜她为师呢?
“周先生快快请起,千万别自掉了身份才是!
周大海脑中绕成了结,乱糟糟地一团。犹豫一刻,后又像决定了什么,说:“冷当家对周家的恩情周家无以为报,我那犬子也算有些作用,还望冷当家的能把他留下来帮着庄里染染布什么的”。
冷枚一愣,她当然知道周大海是什么意思,不过天下哪有要将自己的宝贝儿子送去做人家奴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