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门口有侍卫把守,李公公带来几个伺候的宫娥,吩咐了一阵,便退下去了,孟沉音带着十四孟雪晴立在一间居室外面,几个宫娥在里面洒水扫尘,布设桌椅,动作极为利落,片刻间,就将居室收拾整齐。
十四低声说:“这间居室很大,分里外两间,里间可以让师父休息,外间有宽榻,我可以歇在外面,哇,师父,这扶疏殿里,种着好多百合,真好看。”
孟沉音早就闻到香味,这扶疏殿虽然蒙尘已久,却给人一种清静安宁的闲适感,孟沉音忍不住赞道:“想必是个清雅的地方。”
十四急忙应声:“是的,师父。这里环境极好。”
待几个宫娥收拾完毕,冷清吩咐她们守在门口以便随时伺候,众人进屋,孟沉音坐在宽榻上,试了试这种皇宫里特制的贵妃榻,榻上铺着软垫,散发着阵阵幽香,坐着十分舒坦。
孟沉音露出满意之色:“王爷,这次多亏你坐镇。我先谢谢啦。”
陆风昔坐在另外一侧,笑得清淡如云:“跟我客气什么?”
“这个案子。我想,恐怕不是杀人这么简单。”陆风昔顿了片刻,忽然压低声音。
孟沉音也将声音放得极轻,如一片细腻的落花:“王爷,这是宫中的事,你可以干涉么?”
“有何不可?只要本王乐意,将这后宫翻个底朝天,也是不难的。”语带玩笑之意。
孟沉音顿时乐了:“是谁在太后面前说什么强人所难之类的话?还在皇上面前冷言冷语,叫我一个人应付乔妃,幸好我没有怯场,不然可就要惹麻烦了。”
陆风昔无奈:“你这是锱铢必较么?”
孟沉音倚在榻上,神色慵懒:“非也。我和王爷的交易,我又多了一笔投入。”
“是,是。”陆风昔含笑回应,十分放松,“以后你有什么要求,我必会竭力满足你的。”
“呵!王爷,你心地真好。”
这话带着一份暗示,陆风昔并未听明白,孟沉音也懒得解释。
这时,有宫娥前来敲门禀告:“楚小姐,皇上差人送来一份御膳,小姐可要品尝?”
午时已过,孟沉音确实有些饿了,十四和孟雪晴两个小吃货更是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两个孩子急忙下榻,奔向门口,赤练正巧从门口进来,急忙一手抱住一个。
“急什么?御膳算什么呀?难道比得上天下第一厨的手艺?”赤练似乎十分不屑。
十四不满地嚷道:“肚子饿,吃什么都香。再说皇宫御厨的手艺,肯定不会差劲的!”
赤练好笑地点了点十四的额头:“行,那你就尝尝,到时候别失望才好。”
孟雪晴奶声奶气地说:“我要喂娘亲吃饭!”
孟沉音顿时乐得笑开花:“晴晴,你自己吃就好,娘亲有手有脚不用你伺候……”
这时,忽然一声幽幽的叹息传来,正是陆风昔:“你总是这么乐观开朗么?看来,即使你遭到偷袭暗算,也不用我担心……”言语之中,颇多感触。
孟沉音一愣,随即转移话题:“我这几天歇在扶疏殿,你呢?回王府么?”
陆风昔皱眉思索片刻,无奈道:“你希望我留下来么?”
“不可。”孟沉音语声干脆利落,“你毕竟是当朝王爷,留宿皇宫,似乎不大妥当。何况,我奉太后和皇上的旨意,留于宫中查案,势必牵涉很多。王爷最好回王府,在宫外策应。”
策应?陆风昔顿时失笑:“这是要造反么?”
这儿是扶疏殿,毕竟在宫中,是皇帝的地盘,孟沉音见十三王爷似乎没什么顾忌,不由得大吃一惊,她悄声说:“不似造反,却也像造反一样,会革了很多人的命。”
陆风昔赞同地回道:“没错。可是,楚大夫,我怕你在宫中孤立无援……”
孟沉音清脆爽朗地笑出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老话,就算有性命之危,我也不惧不退。好了,王爷,你回去吧。”
这是要赶人么?陆风昔无语,他沉吟片刻,挥挥手召开赤练:“她也胆大心细,正好留着陪陪你。赤练,你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楚大夫,懂了么?”
赤练急忙答应:“卑职定会好好护着楚大夫和两个孩子。”陆风昔这才稍稍松口气。
送走十三王爷,众人在扶疏殿吃饭休息,孟沉音暂时眼盲,挟菜的时候需要十四帮忙,众人围在一起,依旧其乐融融,并未因为孟沉音的眼盲而变得紧张不安。
赤练候在一旁,忍不住好奇道:“楚大夫,若王爷留下来,你查起案子来更容易吧?”
孟沉音嚼着一块茄子,懒洋洋地回答:“我怕王爷遭到某些有心人诟病。借题发挥。当然,我也有这个顾虑。”说着,她扶住孟雪晴稚嫩的肩膀。
“好吃么?御厨的手艺怎样?”
孟雪晴立即手舞足蹈,筷子跟着手势飞来飞去,她兴奋地嚷道:“这个四喜丸子好好吃,里面油水真多。娘亲,晴晴会不会越吃越胖呀?”
十四吞咽着饭菜,忙里偷闲,抬起头来说:“你这么小,胖有什么关系?”
孟沉音点头表示赞同,孟雪晴依偎在孟沉音的怀里,吃得相当开心。
赤练见状,登时眼神一凛,莫非这就是楚大夫试图避嫌的原因么?到底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这楚大夫还带着一个女儿,想必是有夫之妇,王爷那儿……可就危险咯。
吃完饭,宫娥进门,点了一炉熏香,十四和孟雪晴都有些累了,便在宽榻上休憩。
孟沉音缓步走入内室,在红漆雕花绘凤大床上坐下,赤练跟进来,悄声说:“楚大夫,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吧,我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赤练果然精明老练,孟沉音暗暗点头,笑道:“这扶疏殿,究竟是怎么回事?”
赤练一怔,随即拣了一张圆凳坐下:“说来话长,简单一句话,这扶疏殿里死过人!所以,宫中有秘闻,此处不太吉利,妃嫔们不愿入住,因而空置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