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答案却让白芊芊很是意外。
原本就奇怪,从来没有娶过别的女人的赫连祈风怎么会有孩子。这会儿却又得知这孩子就是过世的皇后夏初雪的。这真的是太奇怪了。
看那孩子也不过三四岁,若真是夏初雪孩子,想来应该也是没有见过夏初雪的。怎么提到他母亲的时候,他那么欢喜的神情呢?
“皇后娘娘?”白芊芊喃喃的念着,“我听说皇后娘娘不是三年前就……”
锦绣点了点头,“是的。皇后娘娘三年前生下太子之后就离开了。不过皇上对皇后情深意重,所以亲手画下了娘娘的画像挂在书房中。也经常会告诉太子殿下娘娘身前的事情。所以太子殿下对娘娘并不陌生。”
“父皇说我母后并没有死。她只是在生父皇的气,等气消了,母后就会回来的。父皇还说了,等到母后回来,他再不惹母后生气了。”团子也嗲声嗲气的接着。
“好了,天气这么冷,站在这里说话不冷吗?”
一把温和宠溺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只见身着明黄色龙袍的赫连祈风走了进来,从锦绣的手中把团子接了过去,笑道:“澈儿,父皇可是在你宫里等了半天了,怎么也不见你回去啊?”
团子嘟了嘟嘴,“昨天我也等父皇吃饭等了半天,父皇也没有去啊。今天我就让父皇等了我一会儿,父皇就不高兴啦?那澈儿还不高兴呢!”
赫连祈风笑容宠溺无比,轻轻的在团子的脸上捏了捏,“小家伙,倒开始数落父皇的不是了。好,前两天是父皇的错,父皇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团子的小嘴巴厥的更高了,“赔不是就完啦?我要父皇今天晚上陪我睡。”
“好,父皇答应你。这下不生气了吧?”
团子歪头又想了想,“好吧,不生气了。不过下次父皇要是还这样,我就会很生气,不原谅父皇了!”
“父皇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赫连祈风伸出右手的小手指,晃了晃,“打勾勾好不好?”
团子也伸出小手,勾着大他好几倍的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完了之后,团子终于展开了笑颜,搂着赫连祈风的脖子,“我饿了,父皇,我们回去吃饭吧。”
赫连祈风刮了刮他的鼻子,“小笨蛋,下次跟父皇生气,可不许饿着自己了!”
说着他便抱着小家伙离开了桐洗宫。从头到尾也没看白芊芊一眼。
锦绣向白芊芊道了个万福,“白妃娘娘,奴婢也先行告退了!”
白芊芊点头,“去吧!”
他们都离去了之后,桐洗宫又恢复了安静。白芊芊转身回了屋子,兰儿也跟着进去了。
“公主,奴婢瞧着皇上还真是宠那个太子啊。平日里可是一点看不出来呢。”兰儿一边张罗着午膳,一边说着。
白芊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心下也正想着跟兰儿一样的事情。
那赫连祈风平日里看着真是个冷清的人,话不多,也不怎么笑,偶尔笑了,反倒让人觉得更冷了几分。
可是今日他抱着团子的时候,真的是宠溺到了极致。
白芊芊回忆着团子的那张小脸蛋,可爱的紧,不过却与赫连祈风像的不多。想来是随母亲了。
“唉!”白芊芊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兰儿问。
白芊芊摇了摇头,“不知道,觉得有些难受。也不知道是该为那皇后高兴,还是为那皇后难过。还有皇上,真怪他太绝情,可偏偏他又那么深情。我真是不了解那两个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罢了罢了,反正与我们也无关,公主何必操这份心呢?”兰儿帮她盛汤递了过去。
“也是啊!与我无关。”白芊芊接过汤,不再提那事了。
夜深人静,御书房中却依然灯火通明。
赫连祈风早已将该处理的奏折都批阅了,可是却迟迟没有离去。
他靠坐在龙椅上,在他的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等人高的画像。画中一绝色女子披着白色斗篷站在盛开的白梅林中。
那是那一年冬天的时候,夏初雪一直嚷嚷着无聊,闹着要出门。他便带着她却了别院赏梅。
那天早上他起的晚了些,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他披着衣服下床,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正是这样一幕。
那个时候,他以为往后每一个冬天,他都有机会看到这一幕。
谁知道,事到如今,他只能看着这幅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连祈风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画像的跟前,伸手触摸着画中人的脸。
“雪儿……”他低声呼唤着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名字,眼眶中盈盈的闪着泪光。
忽然一股杀气从背后传来,他回神,冰冷的长剑已经抵上了他的脖子。
赫连祈风并没有惊慌,依然只是看着眼前的画像。
“要杀就动手吧!”他淡淡的说。三年前,亲眼看着她跳下悬崖的时候,他对生死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可是对方却迟迟没有下手,但是抵在脖子上的剑也分毫未动。
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若不是脖子上传来了利剑冰冷的温度,赫连祈风甚至怀疑身后根本没有人。
良久,对方终于说话了。
“哼!你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清冷透彻的声音,让赫连祈风身体一僵。他转过身来,只见依然依然一身白衣胜雪的夏子枫,正手持长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而他的身后,那个身着包揽上长衫的男子,不是慕容彰又是谁?
“你们,还活着?”
赫连祈风不能不惊讶的。当初有很多人看到大将军一家被逼下了断情涯,其中也有夏子枫。而慕容彰本欲要帮着慕容家杀出重围的,可是看到夏子枫为了救大将军夫妇失足落下悬崖的时候,他想了也想就跟着跳下去了。
那一幕,是他亲眼看见的。
事后赫连祈风每每想起来,都会很羡慕慕容彰。他爱夏子枫,爱的那么纯粹。为他,也放弃一切。
慕容彰的嘴角依然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怎么,皇上是不是太失望了?”
赫连祈风苦笑,转而继续望着画中人,叹息了一声,“我只是自作自受而已!你们要报仇就动手吧。不过澈儿以后就拜托你们了。”
夏子枫却唰的一声把剑收了回去。
“哼,别说的你好像多舍不得我姐姐一样。当年若不是你,她会死吗?你那么想念她,怎么不下去陪她?”
赫连祈风轻轻的抚摸着画中人,“我也很想陪她啊!可是澈儿怎么办?我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世上。何况,我一直还心存幻想,也许她还活着,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所以这些年,你四处征战,寻找各国的美女,就是为了找她!”慕容彰接道。
赫连祈风点头,“是!可是,我找不到。我找了所有的国家,但是找不到她。我想,我这辈子大概再也找不到她了。”
“你找到了又能怎样?就算她还活着,她也不会原谅你的。”夏子枫冷冷的泼着冷水。
“是啊!就算找到了,她也不可能在原谅我了。”赫连祈风闭上了双眼,心中的痛让他煎熬的三年,好多次,他都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了。
“哼!”夏子枫冷哼,“我不杀你。你好好活着,带着这份愧疚,好好活着,痛苦的活着。愿你长命百岁!”
说着他转身出门了。
慕容彰看了赫连祈风一眼,跟着也离开了。 白芊芊进宫一个月后,在宫里听闻的关于赫连祈风的一切,竟与以前听说的完全不同。宫中那些宫女太监们,提到他们的皇上,都特别的恭敬。几乎全部将他认定为痴情的种子。
“奴婢瞧着也觉得他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公主,你说当年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兰儿陪着白芊芊在御花园中散步。
白芊芊顺手攀下了一枝红梅,嗅了嗅,“也许吧,谁知道呢?”
关于宫里的那些对于赫连祈风多痴情的话,白芊芊自然是不怀疑的。且不说,他把赫连澈宠到了什么程度,就说他这么一个年纪的男人,竟然后宫没有一个女人。也着实是太难得了。
可是当年是误会也好,还是怎样,到底已经发生过了。也一定是跟他脱不了关系的。如今他就是再后悔,再难过,再怎么折磨自己,也弥补不了当年犯下的过失啊。
兰儿点头,“也是啊,反正与我们也没有关系。奴婢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封公主为妃。而且也根本不碰公主啊!”
白芊芊白了她一眼,“不碰不是好。你还巴着他碰我不成?”
兰儿连连摇头,“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像他那样的人,压抑的久了,心态也许已经有些不正常了。”白芊芊不以为意的接道。
两个人正聊着天,忽然从旁边蹿出了一个火红的团子,正是太子赫连澈。今日他也穿的圆滚滚的,只是前几日穿的雪白的斗篷换成了大红色的。看着特别的喜庆。
小团子从梅花从中钻了出来,看见白芊芊,他歪着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思考了一会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那天看见的阿姨,是父皇的妃子。”
白芊芊从那日见到这孩子就莫名其妙的惦记着,只是听宫里下人们说,赫连祈风特别在意这孩子,平日里除了自己跟先皇后的陪嫁婢女锦绣,旁人若是要见那孩子,都是要他同意的。她因为不想找麻烦,所以并不曾去提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