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特紧握着会自动折叠的剑猛冲,野蛮人则是轻松的闪过,并且抓住了李斯特的脚后跟,让他几乎绊倒。李斯特鸣出了一阵低吼,引起全场的沸腾,女士们则是频频叹气,不过向来受观众喜爱的野蛮人却赢得了不少的掌声。野蛮人执起矛扑向李斯特,女士们忍不住惊声尖叫。不过在紧要关头,李斯特灵巧的一个侧身翻滚闪到一边并且拉住了野蛮人的一只脚,把他给扯下了擂台。
现场响起一阵喝采。两位斗士在竞技场的地上扭打成一团,奇莉冲了出来帮助李斯特,野蛮人则是为了观众的喜好而以一敌二。
接着,李斯特很有绅士风度的请奇莉退了下去,不过看在观众眼里,李斯特的举动很明显的是要独自一人给骄傲的对手一点颜色瞧瞧。
奇莉在下场前轻拍了李斯特的臀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险些让李斯特忘了下一个出手的招式……然后跑开。野蛮人再度扑向李斯特,后者掏出了可折叠的匕首……根据剧本,这是最后的一台。李斯特急弯下身,往野蛮人的下腹精准的刺去,应该会技巧性的刺破隐藏在胸镗甲下的鸡血袋。
成功了!血一下子激溅而出,喷了李斯特一身,他望向野蛮人,准备再度交换个“合作无间”的眼神……
有点不对劲。
野蛮人如剧本上所写的睁大了双眼……但却满溢着讶异和真正的痛苦。他摇晃着往前走……这也是套好招的,不过却另外加上了粗浊的喘息声。李斯特扶住野蛮人时,惊觉到地喷出的血竟然是温热的!
李斯特抽出了匕首,他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刀刃是真的!
李斯特呆呆的望着自己沾血的双手,而观众则大声喧闹了起来,他们已经许久不曾看到如此逼真的特效。
“李斯特……”野蛮人说到一半,鲜血又直涌上喉头。
“野蛮人,我不知道,”李斯特哭喊着把匕首扔开,就仿佛扔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我发誓!”
接着奇莉和费拉来到李斯特的身侧,帮忙把濒死的野蛮人轻放到地上。
“继续作戏!”奇莉突然说道。
李斯特在盛怒之下几乎给了她一拳,不过费拉拉住了他的手臂,“我们的性命全掌握在这儿了!”他低声的说,“还有,你那位小朋友的性命!”
李斯特困惑的看着他们。他们是什么意思?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才刚杀了一个人……一个朋友!他甩开费拉,靠到野蛮人身边。虽然他只能依稀听见群众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不过他心里明白,观众们认为他……胜利者,正在向“死者”致意。
“原谅我。”
野蛮人无力的点点头。“这不是你的错,”野蛮人喃喃道,“不能怪你……”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睛便紧闭上,还从嘴里冒出了一个血泡。
“我们要把他带离竞技场,”费拉小声但坚定的对李斯特说,“就像排演的时候一样。了解吗?”
李斯特呆滞的点了下头。你的性命……你那位小朋友的性命。
李斯特在心中反覆念着一遍又一遍,终于克服了心里那个怒火中烧的部份,他会找出答案的,但不是现在。他冷静的帮奇莉和费拉把野蛮人的“尸体”给拉起来……就和排演过无数次的制式动作般。他甚至还转过身去,面对观众鞠了个躬。费拉则是很有技巧的让野蛮人看起来也鞠了躬。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这三个朋友拖着尸体下台,走进黑暗的长廊。
三人再度把野蛮人的尸体平放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李斯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只是瞪着遗体,几乎没注意到其他等他们下来而正准备上场的斗士。
李斯特慢慢的站起身,转过头,抓住费拉,接着用尽吃奶的力量把他重摔上墙壁。然后从他手中抽出染血的匕首,在费拉的眼前挥舞。
“这是意外,”费拉紧咬着牙说。
“开过刃的兵器!”李斯特大喊,边粗暴地揪着黑人的头去抡墙。“流一点点的血!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是一个意外,白痴,”传来一阵冷笑。
李斯特转过身去,看到眼前蹲坐着的矮人。
“现在我就来告诉你意外是怎么发生的,”博若特用轻柔但怨毒的音调说。在矮人身后,依稀可以看到手握大棒的拉格。“放费拉走。他和奇莉必须回到场上谢幕,今天你们三个都是赢家。”
李斯特看了费拉一会儿,然后放开手,匕首也同时应声落地,李斯特则是颓然靠着墙倒下。奇莉怜悯的望向他,费拉则是叹了口气后,狠狠的瞪了矮人一眼。接着两人绕过野蛮人冰冷的尸体,离开了长廊。
“你说过没有人会被杀害!”李斯特痛苦的质问道。
矮人走到大汉的面前,“就是个意外,”博若特又说了一次。“这里经常会发生意外,尤其是发生在不小心的人身上。如果你不够小心的话,当然也有可能发生在你的身上,或是你那位小朋友的身上。野蛮人躺在这里,就是因为不够小心,或者是,他的主子不够小心。”
李斯特抬起了头,眼中尽是震惊和恐惧之色。
“我想你终于弄清楚了,”博若特边点头。
“野蛮人的死是因为他的主人惹到了别人,”李斯特轻声说。
“没错。”矮人笑了一下,并且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很文明,对吧?和从前不一样了。没有人是智者,当然他的主子例外。今天下午我看到了他的脸。当你一攻击野蛮人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你拿匕首刺向他也是一种信息。他全都收到了。”
“是一种警告吗?”李斯特嘶吼着。
矮人点了点头并耸了下肩。
“是谁?谁是他的主人?”
博若特迟疑了,边揶揄的斜眼看着这位年轻的斗士,李斯特看起来相当困惑。
一阵听不大清楚的欢呼声从他们的头顶上传来。矮人看了看上方,接着面向李斯特。“你应该要上去谢个幕。这是赢的一方应该要做的。”
李斯特明白了作为奴隶,作为别人的私有财产,他无法从矮人这里得到答案,他不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