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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意外旅行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这里真棒。”太司往下望了望,找了一块石头掂掂重量,然后向下扔去。“恩,好象很深。真可惜我不知道这是哪,不然我就可以画进我的地图里,告诉我所有的朋友这里的好风景了。”

李斯特可不这么认为,实际上他只感到一阵阵眩晕。除了半身人以外,恐怕没有任何种族会觉得呆在一道峭壁的石台上是一件很棒的事吧,这里离地面大概有一哩高,而从这个位置也根本望不到山顶在什么地方。

林格看着李斯特,对他深表同情,“我都差不多快习惯了,它把我们送到这里而不是左边一码的地方已经很让人感激了。”说着,林格往左边空旷处望了望,李斯特的脸色更白了。

“我说,能不能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用你的那个戒指,我感觉不太舒服。”

“我也很想,但这个东西有点偷懒,每次旅行完它都要休息一会才肯继续带我们走,”太司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很遗憾的说道。

于是可怜的小李尔不得不强忍着目眩硬着头皮听太司讲了三遍老矮人和真知眼镜的故事,五遍一只卷毛狗的尾巴的故事,还有整整七遍冬天的鹪鹩妈妈的故事,这使得老铁匠的死显得不那么让人难过了,实际上到现在为止,李斯特还一直没空去想这件事情。林格则忙着考虑在山崖下建立一种能把人迅速送到山顶的,类似于抛石器的装置,唯一的难题就是当抛石器没办法把人正确送到准确位置也就是偏离山顶时该如何的补救。

“看来你并不喜欢旅行,”太司指着可怜的昏昏欲睡的李斯特做出了结论,“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小朋友,所以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说着,太司小心翼翼地从挂在脖子上的一个精致的绳编黄口袋里取出一把刻有美丽花纹的小刀,眼尖的李斯特一下子抓住了太司,“我的别针,什么时候又……”

“啊,你是说这个么?”半身人把钻石别针也从包包里拿出来,递给李斯特,“你不小心又把这个掉到我的包包里了,我正准备还给你的,要小心啊,我不可能总是在你身边帮你收拾东西的。”

李斯特接过了钻石别针和小刀,为自己失而复得的小小宝贝而暗自庆幸,却忽略了半身人的动作,也没来得及细想这个小礼物的含义,就听到空气中响起了撕裂的劈啪声。“你不能这样……”李斯特的手伸到一半,原本半身人和侏儒所在的地方却只剩下一团空气,“……丢下我。”

现在又只有李斯特一个人了,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山崖上。

幸运的是,平台往上有一条山体的裂缝,现在在李斯特面前就剩下两个选择,要么一直呆在这等那个戒指什么时候能带着太司回来,不过可能老天都不知道这个戒指会不会吃回头草;要么就是顺着这个岩石缝隙往山顶爬,这样可能有希望爬到山顶。不用说,只能选择后者了。

他爬的很慢很慢,因为穿着鞋很不灵便,但又不能光着脚。他爬了一整天,天黑后还继续行进了一会,靠着一点点星光李斯特就能看请脚下……以前他都很小心的隐藏着这个能力不被别人知道,但现在没有别人了。最后他实在累极了,只能躲进缝隙中睡觉,还得注意卡住自己,不能让无意识的翻身送了小命。第二天刚一醒来又继续向上爬,终于,在觉得这座山肯定没有顶的时候,岩石突然被土壤所替代,李斯特到达了刀锋状的悬崖顶部。

这里不是旱地那种苍白沙砾般的土壤,也不是阿斯兰特的红色土壤,而是北方古代歌谣里的黑色土壤,这种土壤只要一天不管就会有植物冒出萌芽,一个星期就会成为森林。这里确实有森林,地面上铺满茂密的草。他之前也见过树,在劳雷村的周围就是一片终年覆盖着薄雾的树林,但它们是矮而扭曲的橄榄树,还有无花果树,最高不过三个人高。这些树则有二十个人那么高,绕一圈要走十步,幼树拔地而起,又直又高,没有一株幼苗比李斯特要矮小,而作为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他虽然显得有些纤弱,但并不算矮。

那晚很冷,李斯特又很累,于是躺在一棵树下很快的睡着了。到了早上,他才意识到在森林中找不到农场,没有农场的地方就没有食物,没有食物的话……他起来向着森林更深处走去。

到了第三天,饥饿疲惫让他开始感到虚弱,再也无法继续走下去,最后,李斯特从一颗树上折下一根树枝点火想温暖一下自己的身子,天气越来越冷了,特别到了晚上。但那木头没有燃起,他抬起头时,感觉树木移动了,它们越逼越近,将他紧紧地围住。他盯着它们看时,它们没有动,但当转过头,那些没有盯着看的却更加靠近了。他试图逃跑,但低处的树枝构成紧密的围栏,无法跨越。也无法攀爬越过,因为树枝都向下倒戳着。李斯特看着那些树最终在四周筑成一道坚实的墙,身上被树枝擦破的地方流着血,在这树木的囚牢里还能干什么呢?恩,睡吧,连树都会动了,咱小李尔还怕遇到什么更可怕的事情么。

早上,他听见一个人在唱歌,便大声呼救。

“哦,不,”他听到一个声音用奇怪的口音说道。“哦,不,一个砍树的人,一个放火的人,一个折杀树枝的人,一个仇恨森林的人。”

“那些我都不是,”李斯特说。“太冷了,我试图点一堆火,只是为了取暖。”

“一堆火,一堆火,”那个声音说道。“在世界的这个小角落里,不能用木头生火。但我听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声音,我怀疑说这些话的嘴下面有没有胡子。”

“我没有胡子,”李斯特回答。“我没有武器,除了一把小刀,小得无法伤害你。”

“一把小刀?一把从活生生的枝干中放出树汁的小刀,这是红杉树说的。一把象切断人类柔软的手指头一样切断树枝的小刀,这是榆树说的。一把刺破树皮直到它流血的小刀,这是白杨树说的。折断你的小刀,”树丛外面的声音说,“然后我就打开你的牢房。”

“但那是我仅有的小刀,”李斯特抗议道,“而且我需要它。”

“你在这里不需要它,就象在黑夜里不需要雾一样。折断它,否则在这些树再次移动之前,你会死去。”

李斯特仍掉了他的小刀,在心里对太司说了声抱歉,不过随后想起半身人将他孤零零丢在半山崖上的事,这点愧疚又消失无踪了。后面传来一声响动,他转身看到一个胖胖的老人站在树木之间的一片空地上,刚才那儿还没有空地。

“一个孩子。”那人说。

“一个胖老头,”李斯特说,被当作小孩子他很生气。

“还是个没教养的孩子,”那人说。“不过也许是他无知。从说话的口音来看,我敢说你是来自离这几千哩的阿斯兰特,而且看起来你还有精灵的血统。”李斯特可不听这些,他从地上抓起小刀冲向那人。不知怎么的,中途出现了许多尖利的树枝,他的手撞上一根坚硬的枝干,刀刃被磕到地上。“哦,我的孩子,”那人和蔼地说。“你的心中有着死亡。”那些树枝不见了,那人伸出手触碰李斯特的脸,但被一下子躲开了。“而且陌生人的触摸使你痛苦。”那人叹着气说。“你的世界一定是被彻底颠覆了。”

李斯特冷冷地看着那人,他可以忍受嘲弄。但那老人的眼中是不是仁慈?

“你看上去很饿,“老人说。

李斯特什么也没说。

“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可以跟着。我有食物给你,如果你喜欢。”说完那人转人向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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