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晨忙堵住她的嘴,“这件事先别和爸妈说。”
“我知道,爸那个脾气,知道你未婚先孕,不发火才怪。他和妈当初就是先上车后补票,现在是典型的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语瑶笑着说道,好奇的伸手抚摸了下语晨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面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呢。
“语瑶,明天我和赞助商有一个酒会,可能会不太方便了。”语晨低低声的说道,有几分羞怯。她就要当妈妈了,从今以后,无论做任何事,都要为孩子考虑,不能像从前一样随性。
“没关系,我陪你去,也可以替你挡酒。”
语晨的确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妈妈,酒会上滴酒不沾,只是苦了语瑶,每次替她挡酒,都要连罚三杯。喝的胃都跟着疼了。
语瑶双手紧捂着发疼的胃,眉心紧蹙起,“姐,你先挡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胃不舒服吗?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和助理也回去。”语晨担忧的说道。
“嗯,也好。”语瑶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对着语晨平坦的小腹,一本正经的说道,“宝贝,姨妈可都是为了你啊,等你长大了得对我好点,知道吗!”
“我肚子里的宝宝将来会对你感恩戴德的。行了,快回去吧。”语晨打趣道。
走出宴会厅,语瑶在洗手间吐了好一会儿,几乎将胃液都吐出来了,她双手撑在洗漱台上,痛苦的喘息,其实,她的胃早就开始疼了,一直硬撑着为语晨挡酒。
语瑶胡乱的从包中摸出了胃药吞下去,过了一会儿,疼痛才稍稍舒缓,她趁着还有力气,推门走出洗手间,打算开车回家。
而好巧不巧,她刚走出洗手间,只见季如风与左雅迎面走来,左雅亲密的扯着季如风的手臂,柔柔怯怯的喊着,“如风,你走慢一点……”
语瑶站在那里,有些措手不及,他们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出现,让她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
“呦,还真是有缘分呢。”左雅率先出声,妆容精致的脸上依旧笑靥如花,却明显写着几分憔悴。这倒是让语瑶十分费解,一个即将谈婚论嫁的人,为何如此憔悴不堪。
“应该是狭路相逢吧。”语瑶淡哼一声,踩着高跟鞋便打算越过他们。胃疼的厉害,心也跟着开始chou痛,她现在没有力气看季如风和左雅秀恩爱。
她挺胸抬头,脚下生莲,一步步向前走,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优雅平静。只是,在经过季如风身边的时候,他却悄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语瑶蹙眉,不解的看着他,目光似探寻。
“在门外等我,我送你走。”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哑温润。
语瑶讥讽的一笑,用力甩开他的手,“不必了,不烦劳季总大驾。”她话落后,加快了步子,只是身体虚弱,步子都有些摇晃不稳。
“瑶瑶!”季如风想追,却被左雅扯住了手臂。
“如风!”她眸中含泪,梨花带雨的看着他。
季如风厌烦的甩开她的手,语气中隐忍着怒气,“左雅,从北京追到维也纳,又从维也纳追回来,你够了没有!我说的还不清楚,你和王部长的事,我不想搅入其中,也帮不了你。左雅,官家的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和你也不过玩玩而已,你若不知趣的想要上位,伤害的只有你自己。我只能说这么多,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快步向语瑶离开的方向追去。当你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即便是她的一颦一笑,一抬手一皱眉,都能牵动着你的心,季如风又怎么会看不出,语瑶的状况不太对。
季如风乘坐电梯在地下车库中将语瑶拦住,她站在红色的跑车旁,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季总丢下未婚妻跑过来,不知有何贵干?该不会是婚期将近,要送请帖给我吧。”
季如风蹙眉看着她,还有力气和他吵架,看来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胃病又犯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必了,还死不了。”她不需要季如风在这儿装好心。她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有时间还是好好的去关心他的未婚妻吧。
她伸手去拉车门,却突然被季如风沉重的身躯压在了冰冷的车门上,他冷着脸,“陆语瑶,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这样有意思吗?”
“季如风,你这样纠缠有意思吗!你已经有未婚妻了,干嘛还要招惹我!”语瑶眸中含着怒火,低吼道。
季如风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眸中是深而复杂的情绪,唇角含着自嘲的笑。他何必还要犯jian的缠上去,为什么就是看不得她哭,看不得她难受?为什么明明被伤的鲜血淋漓,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两人之间僵持了半响,季如风轻叹一声,硬是将她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只送你去医院,然后我就离开。”
季如风将她送到了医院,这一次语瑶的病情少有些严重,胃溃疡,在医院挂了一瓶输液管。
季如风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般,将语瑶送到医院就离开,而是鞍前马后的为她挂号,陪她看诊。语瑶胃疼的冷汗直冒,双手握住胃部,弯着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病房内,语瑶躺在病床。上,一张小脸苍白如纸,卷曲的睫毛轻颤着,在苍白的肌。肤上落下一片暗影。昏黄的灯光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让她看起来越加柔弱无助。
病房内出奇的安静,季如风坐在床边,平静的目光默默的凝视着她。输液管中,葡萄糖一点点的顺着冰冷的塑料管流入血管之中。
“我并没有大碍,你不必留下陪我。”语瑶的声音略微沙哑,低低弱弱的。
季如风紧盯着她,温怒,“有没有大碍吗,由医生说了算。今晚留下来观察一晚。”
语瑶抿唇,侧开目光,沉默。却听季如风继续说道,“八年了,陆语瑶,这八年,你究竟是如何照顾你自己的。”
语瑶眨了眨清澈的眸子,“季如风,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觉得,没有你,我连日子都过不好,我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难道不是?”季如风冷然一笑。
语瑶本来就胃疼,被他气的更疼了。脸颊气的鼓鼓的,贝齿紧yao着唇,不满的瞪着她。只是,她并不知道,此时,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连生气都像极了在撒娇,我见犹怜,欲哭不哭的模样,对于男人来说,无意是一种无形的引。诱,而季如风,di抗不住这样的诱。惑。
他突然俯下身,薄唇便压在了语瑶微凉的唇片上,手掌拖着她圆润的下巴,霸道的缠住她软润的小舌。
语瑶惊恐的瞪大了明眸,待反应过来之后,剧烈的挣扎着,恼怒中,下意识的扬起手臂,向季如风英俊的侧脸招呼过去。而他的动作更快一步,精准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性子倒是和当年一样烈。”一亲芳泽后,季如风心情似乎不错,手掌轻抚过她脸颊细腻的肌。肤,唇角浅浅的扬着,只是眉宇间隐隐含着忧伤的情绪。
“瑶瑶,这八年来,午夜梦回,我都在想着一件事,就是你当初和我分手的真正原因,我并不相信,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他看着她的眼睛,连声音都是压抑而深沉的。
整整八年,八年后,他第一次开口问她这个问题。
语瑶同样回望着他,如同被触动了最痛的那一根心弦,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滚落。
“如风,如果你真的相信我是爱你的,八年前,就不会丢下我独自离开。”
季如风心疼的拥紧她,埋首在她肩窝,沙哑的低喃,“当年我刚坐上飞机,就后悔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来机场找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着你。”
语瑶紧yao着牙关,强忍着泪,“我去了的,可是,我赶到机场的时候,飞机已经起飞了。”
他低头吻掉她脸颊咸涩的泪,声音越加的温柔,“瑶瑶,这八年来,我一直都在想你。”
语瑶抿着唇,静静的看着他,沉默不语。
他修。长的指尖在她颈项的肌。肤间流连,暧昧的又道,“瑶瑶,我想要你。”
语瑶冷冷的看着他,半响后,居然点了点头,“好。”
“从今以后不许再见杜凌浩了。”他依旧如此霸道。
语瑶眨了眨眼,依旧顺从的点头,“好。那你可以永远不见左雅吗?”
季如风微愕,难道他表达的还不够吗,还是,她真的以为他季如风的心那么大,可以同时装下两个女人吗。
不过是短暂的迟疑,看在语瑶的眼中却理解为不舍。她突然情绪激动的推开他,因为动作过大,撞翻了放在一旁的手提包,包内的东西一股脑的散落在地,而那两盒尚未拆封的验孕棒格外的醒目。
那是语瑶昨晚买给语晨的,因为没有用了,便一直放在包中忘了拿出去。
季如风的目光死死的盯在验孕棒上,唇角忽而扬起讥讽的笑,而更多的是在嘲笑自己。他还在期许什么,他的表白简直是一场笑话。
而语瑶自然明白他误会了什么,她急切扯住他手臂,试图解释,“如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够了,别说了!”季如风沉冷的打断她,“什么都别解释,那样我只会更恨你。”
即便事实是残忍的,他也不需要活在她编制的谎言中。陆语瑶与杜凌浩毕竟曾是未婚夫妻,现在这种开放的年代,难道他们真会发乎情止乎礼吗。
语瑶坐在病床。上,泪模糊了双眼,她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每一次,他都不听的解释。既然如此,她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他认为怎样,就是怎样吧,只是,“季如风,你根本没有资格恨我!”她冷嘲的说道。
季如风深邃的墨眸轻眯起,隐隐透着狠戾之色,语调却极是轻。佻“恨你?我怎么舍得呢,爱你还来不及。只不过,既然不能恨你,那我就找个别人来恨。”
季如风说完,摔门而去。
语瑶独自一人坐在雪。白的病床。上,病房内的空调已经开到最大,可她还是觉得冷,如同置身冰雪之中。她想,这个冰冷的夜,只能独自一人慢慢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