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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千里江陵 6

那群女子听了,忙嘻嘻赔笑道:“正是,正是,我等该死,司徒小姐千金之躯,乃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妹妹,大家闺秀,最是斯文有礼,是我们失仪,还请司徒小姐千万恕罪,日后在娘娘面前海涵则个。”

小花听了,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反正肚子里正饿,当下便不再理会,一个人香香甜甜的吃了起来。那些内眷看了,倒是怔了一怔,忽听下手的一个满头珠翠的女子轻笑道:“司徒小姐,果然温柔端方,明艳绝俦,让我等真是好生仰慕。”其他人听了,立刻顿悟,忙齐声笑道:“果然是倾国倾城。”“唯有我南唐周家,方有此等人物。”“娘娘的亲妹妹,那还有什么话说。”

……

小花听了,内心暗暗叹了口气,见已经吃得饱了,便起身说道:“各位夫人小姐,小花多蒙盛情款待。只是小花赶了一天的路,不知可否回房歇息一下。”

内眷们见了,赶紧齐刷刷站了起来,赔笑道:“正是,正是,我等只顾自己开心,忘了司徒小姐连日劳累。却是我等的罪过。”一边说着,早有几人上前扶着小花,笑嘻嘻地将她领入到一间厢房之中,又赔笑了半日,方才慢慢退了出去。

小花见耳边终于清静了,长舒了一口气,却见屋里屋外,站了几十个丫头,人人手中胭脂香粉,瓜果脯醸,一大摞的东西。小花瞪了一双大眼看了半响,不由摇摇头,只命丫鬟替自己梳洗了,便关上房门,睡觉去了。

第二日一早,小花不等人叫,早早地梳洗打扮了,却见父亲和耶律隆在前厅忙忙碌碌,那来往拜谒的宾客络绎不绝,房中的各式礼盒已垒的小山那么高。只应酬到中午时分,周宗才寻了空子,命下人备了马车,要带着众人继续赶路。

刚出了府衙,便见那李大人在府衙之外也是准备一溜几十车的东西,对周宗拱手笑道:“司徒大人,这些便是娘娘最爱的各式果脯和荔儿酒,有劳司徒大人转呈给皇后娘娘。后面还有几箱下官特意为司徒大人准备的极品花雕,请大人笑纳。”

周宗叹了口气,也不说话,摆了摆手,上车自去了。

众人一路穿州过府,小花见各处府衙无不是如此大张旗鼓竭力款待,身后运送礼品的车子早已连成了长龙一般,实在忍不住,寻了个无人的地方,轻声问耶律隆道:“隆哥哥,你看这些府台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我随爹爹出门,可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耶律隆深深望了小花一眼,忽然叹气道:“小花,你这个二姐姐,果然有倾国倾城的本事啊。”

小花听了,奇道:“隆哥哥,你又没有见过我二姐姐,为何这样说?”

耶律隆冷冷哼了一声,半响也不言语。

小花见了,低头想了一想,说道:“隆哥哥,莫非你认为这些都是我二姐姐的主意。”

耶律隆叹道:“未必都是你二姐姐的主意,只是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小花凝眉不语,却见耶律隆微微一笑,轻轻捏了自己的手道:“小花,我这几日只快要憋疯了,终日只听那些臭气熏天的老爷们高谈阔论,全是阿谀拍马之词,连我都替他们脸红。虽然心中分分秒秒都挂着你,却一天连面也见不了几次。哎,我真想直接把你抢走算了,可惜却不能。”

小花嘻嘻一笑:“隆哥哥,我何尝不是如此,那些贵妇小姐一口一个司徒小姐、久仰久仰,还夸我温良淑德,真真堪作南唐女子表率,也不知道她们是从哪里看出来的。真应该让我爹爹来听听这话,免得他成天对我吹胡子瞪眼,嫌我不像个女儿家。”

耶律隆哈哈一笑,伸出手来,点了点小花的鼻子,笑道:“你爹爹看不出来,我可看出来了,你白白嫩嫩,香香软软,不仅是个货真价值的女儿家,而且淘气顽皮,真真堪作南唐孩童的表率。

小花气鼓鼓地瞪了耶律隆一眼,哼道:“隆哥哥,你欺负我!我要对我爹爹去说,就说我舍不得爹爹娘亲,要在家中多陪他们几年,你若不介意,就先等等吧。”

耶律隆听了,早跳了起来:“什么?你要害死夫君我吗?你爹爹让我建功立业,倒也罢了。我也想等南唐局势大定了,让你爹爹可以安享万年,再和你去闯荡江湖;只是我每天连你的手都不能牵一下,简直比酷刑还要折磨。罢了,算是夫君我错了,还请小娘子恕罪吧。”

小花咯咯一笑,点头不迭道:“好好好,我女子肚里能撑船,既然你知错,我这次就先饶了你。”

耶律隆轻轻一哼,见左右无人,忽的飞快地在小花脸颊上亲了一下,哈哈大笑三声,早跑远了。

小花只在原地跺脚,一张小脸上却笑的比桃花还灿烂。

众人行了大半个月,走走停停,一日终于回到了金陵城中,小花见已到了司徒府,再也顾不的,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往门内急冲而去,口中连声高呼“娘亲,娘亲。”

不过片刻,阿桃便已从后院跑了出来,见了小花,略愣了一愣,冲上前去,紧紧抱了小花,眼泪滚滚而下,双手却是在小花身上死命的拍了几下,喝道:“小花,你要让娘担心死吗?”

小花在阿桃怀中嘻嘻一笑,却是睁了一对泪眼,哽咽道:“娘亲,小花很久没有被娘亲这样打过,倒真有些想念了。”

阿桃听了,只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忽见小花哇的一声,抱着自己,却是嚎啕大哭起来。

阿桃见了,也是泣不成声,楼了女儿,轻轻拍着,喃喃道:“小花乖,小花不哭,娘亲不怪你啦。”

母女俩个抱头痛哭,周宗在一旁,见左右也劝不住,只得随她们去。耶律隆见了,却是红了眼眶,悄然立在一旁,一只手抚着一枚玉佩,黯然神伤。

只哭了好几个时辰,阿桃才慢慢收了眼泪,正要拉着小花回房,突然看到站在一旁的耶律隆,上下打量了一下,回头问道:“小花,这位公子是?”

耶律隆听了,忙回神道:“晚辈耶,呃,晚辈沈隆,拜见司徒夫人。”

阿桃又仔仔细细打量了耶律隆几眼,见耶律隆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对自己也是谦和恭敬,彬彬有礼,不由点头笑道:“小花,这便是你夫子口中的隆少侠了。不错,不错,真不错,竟比你那天青哥哥生的还要俊俏斯文,又更多了一份男儿气魄,如今和你站在一起,竟连你也比下去了。”

小花红了红脸,正要说话,只听阿桃继续说道:“沈隆,隆儿,这名字也好听,我听你夫子当日说这位隆少侠无论才艺品行都好的不得了,还只是不敢相信,今日见了,你夫子果然好眼力。”

耶律隆微红了脸,拜道:“多谢司徒夫人抬爱,方夫子所言,晚辈愧不敢当。”

阿桃摇了摇头,将小花轻轻推到耶律隆的身边,又细看了一回,忽然拍手笑道:“好,好,你二人的婚事我同意了。不是我偏心自己的女儿,只是除了你别人也配不上她。只要你对小花好,我便将她交给你了。”

耶律隆深深一躬道:“多谢司徒夫人。”

阿桃见小花在一旁默然不语,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小花,莫非你是担忧你爹爹不答应,你放心,你的婚事我说了算,只要你喜欢,你爹爹那里有我了。”

小花嘻嘻一笑,含羞道:“娘亲,我爹爹已经答应了。”

阿桃“哦”了一声,笑着点了点头,却是叹了一声:“哎,你爹爹答应就好,我当初深怕他一心只要将你嫁给什么王孙公子,娘亲这一辈子,却是不想让你和娘亲一个样子。”

小花一笑,拉着阿桃的手进到屋中,便见她娘儿两个一夜未眠,絮絮叨叨说了整宿的话。阿桃听了小花这些年的遭遇,对耶律隆更是喜爱,见他行李不多,第二日便忙忙碌碌,飞针引线,领着丫鬟们,倒是亲为他打点了上上下下几套衣裳。

耶律隆见了,内心感激不已。忽听下人来报,却是方君论听说小花回来了,已赶到司徒府来了。

小花见了夫子,又不免大哭一场。方君论安慰了一番,便对耶律隆笑道:“隆少侠,我刚才已知司徒大人准了你和小花的婚事。既如此,恐也不便再在府中打扰。我已在金陵城中新购置了几处房屋,请隆少侠暂住几日,待我方府备齐了聘礼,再择日成婚。”

耶律隆深深拜倒,正要说话,却听阿桃在一边说道:“夫子,多谢你为小花如此费心,小花能有你做他的夫子,真是她此生天大的福气。”

方君论呵呵一笑,拱手道:“夫人何出此言,当年若不是小花,我恐怕早已死在宜安牢里。更何况我和小花虽名为师徒,倒更像是她的兄长。小花聪明伶俐,纯真善良,我若能见她一生幸福,便当折了自己这半生坎坷。”

阿桃点了点头,笑道:“夫子,虽如此,也不用太过费心。只要小花和隆儿能欢欢喜喜,便是那聘礼少点,又有何妨?左右我是嫁女儿,也不是卖女儿。”

方君论笑道:“夫人这话极是,只是司徒小姐出嫁,也比不得寻常人,无论如何也要令司徒大人面上好看。我方家别的没有,这些破金烂银压箱底的东西却还有不少,定要让小花风风光光嫁了过来。”

阿桃听了,一笑不语。只是小花见耶律隆要离去,却是嘟了小嘴,小声道:“隆哥哥。”

耶律隆心中也是不舍,磨磨蹭蹭半日出不得门去,阿桃见了,笑道:“隆儿,你先和夫子去吧。你在这司徒府恐怕更是憋闷的慌,你若想见小花,也不用理会她父亲,随时过来都可以。”

耶律隆听了,一双眸子对小花看了又看,方与方君论拜辞而去。

小花回府之后,连日和阿桃忙忙碌碌,无非是收拾厢房、打点衣装,访亲会友而已。司徒夫人去世多年,阿桃虽然并未扶正,府中下人却也早已将她做夫人一般看待,连逸儿也是阿桃从小一手带大。如今小花更成了司徒府唯一待嫁的小姐,二八佳人,芳华正茂,个个口中称颂不已,都说这司徒府的三小姐只怕比起两个姐姐来,也是毫不逊色。

过了几日,连宫中都已得知司徒府寻回了三小姐,皇上颁下圣旨,却是小周后要在宫中设宴,亲为小花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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