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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蒹葭苍苍 6

赵德昌见小花转身要走,赶忙伸手拉住了她,急道:“周姑娘,我何时说过让你报答我了。你放心,小王绝对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只要能见你平安快乐,我便已经心满意足。父王对周姑娘确有些偏见,只是若他能见到周姑娘,必定不会再这样想。”

小花摇头道:“小王爷,我意已决,请小王爷再莫要跟了来,赶紧回宋营吧。”说完,挣脱了赵德昌的手,急急便往洞口跑去。

赵德昌大惊失色,赶忙跟在身后,却不妨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了地上。小花听他哎哟了一声,脚步略顿了顿,仍是一刻不停,飞奔着出洞而去。

赵德昌见了,也不顾膝头上已是血流不止,急急爬了起来,刚想追了上去,却见半空中一道白色的影子,仿若闪电一般划过身前,直直往小花后背上撞了过去。

小花惨叫了一声,身子向前一扑,已是栽倒在了地上,赵德昌吓得是魂飞魄散,赶忙手足并用爬到小花身前,只见小花后背上一道长长的血口,却不知是被何物所伤。

赵德昌赶忙将小花扶了起来,见小花脸色苍白,一张樱桃小嘴瞬间已变成了乌青色,不由大哭道:“周姑娘,你没事吧?”

小花只觉后背上火辣辣一阵剧毒,勉力咬了咬唇角,方才说道:“小王爷,是老蝠王,是老蝠王…”

赵德昌大吃一惊,忙借着地上散乱的火把,对着洞壁细细打量,果然发现在洞壁二十米高的地方攀附着一只全身雪白的蝙蝠,正睁着一对通红的小眼,对着自己和小花尖声嘶叫。

赵德昌见了,一张脸唰的变成了白色,微微颤抖着说道:“果然是老蝠王,没想到这处山洞居然有活了数百年之久的老蝠王。周姑娘,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小花摇了摇头,咬牙说道:“小王爷,我怀里还有一包凤凰泪,乃是天底下所有有毒之物的克星,你快将它洒在我们的周围,老蝠王就不会再敢靠近我们。”

赵德昌见小花从怀内哆嗦着掏出一个红色的锦囊递给了自己,忙伸手接了过来,将那囊中的粉末尽数洒在地上,在自己与小花身旁围成了一个圆形。只见那凤凰泪落在了泥土中,在火光的辉映下,散发着灿灿的晶光,仿佛一颗颗金色的眼泪,在地上不停地滚动。

赵德昌心中暗暗赞叹,抬头一望,见那老蝠王在崖壁上似是躁动不安,振翼一跃,已是往高处又上了十几米,便赶紧对小花说道:“周姑娘,你这个凤凰泪果然有效,老蝠王已经不敢下来了。”

小花微微点头,忍了巨痛,断断续续道:“小王爷,我怀内有解药,虽然不能解了老蝠王之毒,也可以略略延缓毒性。只是这蝠王之毒不比其它,我,我…”

赵德昌见小花一语未完,已是痛晕了过去,不由大急,轻轻摇了她的双肩,哭喊道:“周姑娘,周姑娘,你快醒醒,快醒醒,告诉我,我要如何解毒?如何解毒?”

只见小花面色发青,双目紧闭,任赵德昌在一旁如何悲唤哀嚎,仍是一动不动,手脚一点点的僵硬发冷,仿佛掉入了冰窟窿一般。

赵德昌满脸是泪,见小花无论如何也醒不来,略定定了心神,将小花斜靠在自己膝上,自己微微垂了脑袋,却是紧紧锁了双眉,冥思苦想起来,半日才见他忽地一拍额头,大叫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原来如此。”

只见他一跃而起,将小花脸朝下放在了地上,微微对着她作了一揖,说了声“周姑娘,得罪了”,便轻手轻脚地将她的外衣除了,露出后背上的伤口,自己俯下身子,却是用嘴一口一口地将里面的黑血吸了出来。

吸了大半个时辰,赵德昌只觉得自己的口中已经发苦发麻,才见到那血色逐渐转为了鲜红色,不由微微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却又是一刻不停地用两只手在地上挖了一个大洞出来,将那些最深最黑附在洞底岩石上的泥土从里面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敷在了小花的伤口上。

又过了整整一个时辰,赵德昌见小花的面色不似先前一般苍白,手脚也慢慢恢复了一些温度,心中大喜过望,赶忙将她背上的泥土轻轻除去,又从地上掘了些新的黑泥,重新敷了上去。如此反复了八九次之后,才见小花轻轻哼了一声,缓缓醒了过来。

赵德昌喜不自禁,忙将小花扶了起来,大叫道:“周姑娘,你终于醒了,我快要急死了,你说你怀中有解药,到底哪一瓶才是?你快告诉我,我赶紧给你找了出来。”

小花见赵德昌灰头土脸,仿佛刚刚在泥水中洗了个澡,不由呆了一呆,正要探手入怀,猛地发觉自己上身只穿了件小小的亵衣,不由大叫一声,忙用手捂住了脸,背过身去,一张小脸已是红到了脖子根处。

赵德昌这才意识到了小花竟是半裸了身躯靠在自己怀里,也不由紫涨了一张脸,往后退了一丈之距,连连鞠躬作揖道:“周姑娘,我绝对不是有意的,我刚才帮姑娘吸毒,不是,是刚才姑娘晕了过去,我找不到解药,所以才除了姑娘的衣物,不是,是我记得书里面曾提过,老蝠王的毒一定不能留在体内,必须吸了出来,不然任神仙之药也救不得,不是,是,是我刚才见姑娘一直不醒,实在是没有其它的办法,也不是,是,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姑娘千金之躯,我真是该死,该死!”

小花牢牢捂了小脸,半响不语,见赵德昌在一旁不停的道歉,嘴里虽然颠三倒四,倒也听懂了个大概,忙将外衣紧紧裹了,红着脸说道:“罢了,小王爷,你也是为了救我。我相信你也不是故意的,这老蝠王的毒诚如你所言,必须要吸了出来。若换了是我,估计也顾不得那许多。只是我自觉体内的毒素已清,这倒有些奇怪。”

赵德昌听了,方才止了鞠躬作揖,也是红着脸说道:“周姑娘,你也是知道的,这蝙蝠的粪便积在洞中,年深月久,便能解毒治病,唤为夜明砂。我试了一下,果然对这蝠王之毒深有奇效。”

小花“哦”了一声,低头思索了片刻,方才点头叹道:“没想到万物相生相克,这解毒之法竟是如此简单,就连我也是万万没有估到。小王爷,你又救了我,唉,小花实在感激不尽。”

赵德昌摇头道:“周姑娘,你快莫要谢我,如果不是我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你又怎会被老蝠王所伤。只是姑娘背上的伤口很深,还需要好好包扎一下,不然只怕毒素不能尽去。请周姑娘放心,小王一定不看。”

小花叹了口气,说道:“小王爷,你若不看,又怎么包扎。小王爷的品行好比梅兰菊竹,乃是一个真正的君子,小花信的过你。”

赵德昌听了,深深望了小花一眼,立起身来,长长对小花鞠了一躬,说道:“周姑娘,多谢你对小王如此高看。周姑娘性情高洁,生性洒脱,世上一切俗艳之花又怎能拿来与姑娘相提并论,唯有那空谷幽兰,经寒风,吐清香,于万仞之上俯视天地之间,方可略与姑娘想比。小王只愿做山中的一株青藤,远远望着姑娘,守着姑娘,只求姑娘不要嫌弃就好。”

小花低头不语,默然转过身去,微微松了松外衣,赵德昌见了,赶紧从怀内掏出一块雪白的手绢,将地上的黑泥裹了,敷在了小花的伤口上,又从衣袍上扯了一块干净的布条来,牢牢系在了她的腰间。

赵德昌见小花纤腰一束,一张玉背仿若软玉温香,身段在亵衣轻纱遮掩之下玲珑起伏,浑身散发着处子淡淡的幽香,只觉双眼不能视物,竟连呼吸也似不畅,忙将小花外衣掩了,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两人在地上又休息一会,才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小花见那老蝠王仍在洞顶对着他们来回打量,对赵德昌说道:“小王爷,依你所见,这老蝠王会不会还要攻击我们?”

赵德昌微微思索了一下,答道:“蝙蝠通常不会咬人,这洞内应该也常有采药的樵夫入来寻药。若不是我们刚才在洞内大大骚扰了一番,它们也不会一反习性。如今老蝠王被你的凤凰泪一逼,又见我们无意伤它,暂时应该不会下到低处,我们但走出去无妨。”

小花叹了一声,点了点头,见四肢仍有些僵硬,便由着赵德昌将自己扶了出去,出到洞口一看,只见外面草低树倒,狼藉不堪,宋军早已没了踪影。

赵德昌见小花停了脚步,忙说道:“周姑娘,依我看来,蝙蝠虽然凶恶,也只是因着洞内狭窄,故能伤人。出了洞外,便各自觅食去了。我军折损不重,定会马不停蹄向铜陵而去,我们不如远远跟在后面,说不定便能找到沈将军。”

小花嗯了一声,从脖子中摘下一个金色的小锁来,摇摇晃晃走到一棵大树边,拔下锁上的小塞子,用头上的簪子挑了一点香膏出来,轻轻点在了树干上。

赵德昌见了,心中纳罕不已,忽觉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暗香,仿若玫瑰一样芬芳,又好似蜜橘一样香甜,不由奇道:“周姑娘,你这又是什么灵药不成?”

小花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是隆哥哥专门为我调制的蕊蝶含香膏,隆哥哥说它的味道千变万化,我当时还只是不信,没想到果然如此。这个香味在这里会留存一月之久,隆哥哥循着它的味道,应该就能找着我了。”

赵德昌微微垂了头,低声叹道:“沈大侠果然是世外高人。我听皇伯父说,沈大侠不仅武功高强,医术也是出神入化。唉,没想到这世间真有如此出类拔萃的人物,小王真是自惭形秽。”

小花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小王爷,除了隆哥哥,这世上的男子恐怕也无人能与小王爷相比。小王爷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心灵机巧,举世无双,日后定会有一个善解人意,出类拔萃的女子相伴左右,小花真心祝愿小王爷能早日遇到自己的有缘人。”

赵德昌深深叹了口气,也不言语,上前扶了小花,缓缓向山脚而去。两个人一路行来,见沿途处处都有宋军扎营的痕迹,便也不敢走大道,只在林中穿行。走了一两日,赵德昌见小花已是困顿不堪,忙寻了个山中的村舍,想要让小花休息一下。

那村舍里住了一个贫苦无依的老妪,见如今四处兵荒马乱,开始也不肯放他二人进来,禁不起赵德昌在门外苦苦哀恳,终于打开了房门,见来人竟是两个浑身狼狈不堪的青年男女,不由皱眉叹道:“哎哟哟,这如今也不知是个啥子世道,竟让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遭了这般罪过,你们两个想必是什么官家的孩子吧。唉,这若被你们爹娘瞧见了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心疼到骨头里去了。”

赵德昌鞠了一躬,方才说道:“这位老人家,我二人的确与家人失散了。这位姑娘有伤在身,还望您让我们借宿一晚,这里有枚玉佩,请您收下。”

那老妪摇头叹道:“这位小爷,老婆子这里简陋不堪,你们若不嫌弃便尽管住下。这玉佩我要来也无用,你们既然要寻爹娘,还是好好带在身边,不过千万别被那些兵匪瞧了去,就怕丢了玉佩事小,丢了性命是真。”

赵德昌听了,赶紧谢过。只见那老妪将自己的床铺让了出来,收拾整齐了,方才扶着小花躺在榻上,见小花体虚力弱,竟将家里的一只老母鸡也杀了,在灶前拾掇干净了,端了两碗浓浓的鸡汤,递了一碗给赵德昌,自己却是端了另一碗,喂着小花喝了下去。

小花见了,低声泣道:“多谢老嫲嫲,小花感激不尽,日后定会好好报答您。”

老妪一笑,刚要说话,忽见屋外火光一片,不一会便听到有人用力拍打着院门,大声叫嚷道:“开门,开门,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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