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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注定

“地铁恐怖袭击”事件已经过去三天,我们暂时先抛开政府当局对这一事件采取的针对先下的或是未来的措施,看一下宁萧所在的地下室。

这里和往常一样,大多数东西都被隐藏在肮脏的黑暗之中,只有那个比黑暗更肮脏的大型浴缸被竖立在地下室的中央,在浴缸的前方,有一台不算很大的电视,正在放一些关于人体结构的科普节目。

这样诡异的场面会让任何普通人联想到变态、杀人魔、献祭、黑魔法、黑暗圣经……最后一个不算,总之能让人联想到许多危险而恐怖的东西。事实上,此时正躺……站……不管了,反正是处在浴缸中间的宁萧,的确是一种让人感到恐怖而极其危险的东西。

他的身上覆盖着一层又一层,每层都数以万计的蟑螂,每一只蟑螂都在试图不让自己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而离开宁萧的身体,所以它们用自己一切力量朝宁萧的头顶爬去,而这些恶心的小东西的同类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与是一个由蟑螂组成的,类似逆行瀑布的东西在宁萧身上上演着……

过了大约1小时,宁萧的身体激烈颤抖了一下,所有蟑螂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几秒内就全部离开了浴缸和这个房间内任何一个被光照得到的地方,消失无踪。

从浴缸里走出来的宁萧除了赤身裸体外似乎和3天前没有什么区别,他从头到脚好好审视了一下自己,脸上泛起了让人胆寒的微笑:“3天也只有这样的结果吗?哈哈。”

在宁萧的注视下,他的手指甲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逐渐变黑变长,最后变成了5厘米左右长短,类似野兽的指甲。同时,宁萧的手臂和小腿的部分地方也发生着不易发现的改变:他那柔软的人类皮肤似乎开始转变,变成了类似昆虫甲壳的硬块,但颜色并没有明显变化,只是比原本的肤色更深一些。

“因为时间和素材不够所以强化了四肢的强度,以方便在高强度的打击时保护肌肉和骨骼吗?真是让我失望啊。”宁萧随手一挥,让自己手臂上的硬块正好砸在他身后的浴缸上,那不锈钢浴缸随即凹下去一块:“喔?强度还行嘛。但为什么不是在我的指关节上也进化出同样的东西,而是把指甲变成利刃了呢?让我想想……啊,也许是因为判断出切割比击打更容易破坏肉体吧?无所谓了,反正这两样都没什么用。”

关掉电视,宁萧活动了一下筋骨,很快就发现除了四肢和指甲的改变外,自己的速度和力量与三天前有了一些加强,这些加强非常微弱,就好像是一个混吃等死了二十多年的宅男,到拳击馆练了两个月拳击一样。

宁萧感受到了这种加强,虽然并不满意,但时间问题他也只能做到这些了。他穿上了放在这个地下室里唯一干净的箱子里的衣服,准备开始他的下一步计划。

无故杀人,抢劫银行,残杀乘客,这一系列看似毫无逻辑的疯狂罪行其实对宁萧来说是有目的的,而达成这种目的的方式其实还有许多种,其中也不乏无害且温柔的,但也正因为执行者是宁萧,所以现在的结果是必然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宁萧的能力有关,也就是说,因为能力,宁萧犯下了滔天罪行……这多少有些本末倒置的意思。大多数影视作品里,超级反派们都是在奇奇怪怪的情况下获得了与常人不同的能力,无论这种能力是无上的智慧还是打不死的肉体,他们都会去做一些想做了很久但一直做不成的事情,比如通过犯罪变得有钱,通过犯罪变得有地位,通过犯罪干掉仇人等等……而宁萧在得到能力后,却是通过犯罪来做一些与自己能力有关的事情。

无论如何,宁萧是疯狂的,他在面对自己时展现出来的那种疯狂并不是别人眼中那种“不可理喻且毫无逻辑”的,宁萧真正的疯狂在于他想做的事情。

当宁萧在地铁碰到钟尘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目的可能要比预想地更早更完美地完成,所以他抛弃了精心计划的、一连串的、可以将整个春城陷入绝境的计划,死死地盯住了这个命中注定的天敌。

此时的钟尘,虽没有对3天前所发生的事情的过度兴奋之中,也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逐步靠近。

此时的钟尘正和宋薇坐在一家非常高档的……嗯,S县小吃里吃一些这个店里最贵的东西。宋薇这个从美国留学回来的精英分子此时和一个饿疯了的流浪汉的吃相没有什么区别,若不是食物本身还有温度,她也许会放下筷子和调羹,直接上手或者把盘子拿起来用嘴舔……

钟尘显然是被这吃相吓道了:“姐,知道的你是从美帝回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索马里回来的呢……至于这样吗?晚上还有顿大餐等着咱呢,留点肚子啊!”

“你不懂!”宋薇从美国回来的这不到半个月里,几乎天天是这个吃相,而且吃的也不是什么精致华贵的食物,全都是这种中式快餐:“这几年我在美国吃的那些东西已经深深麻痹了我的味觉,以至于在之前一些短暂的回国其间我几乎感受不到家乡美食的精华了,现在我就是要用这些把盐和味精当主食材的东西,来激发我的味觉!你手挪挪,挡我鸡腿了!”

宋薇毫无疑问是一个美人,哪怕在这种不顾形象的胡吃海塞中她依然是个美人,最少也是个美丽的吃货,嗯,无论如何,这都是个看脸的世界。

钟尘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大两岁的儿时玩伴,也有些无奈。3天前他编排出那么个漏洞百出的谎言后还一直在考虑有哪些细节需要弥补,在与宋薇见面前还需要想哪些遗漏之类的。可宋薇见他没缺胳膊少腿,瞬间就把那事给放到脑后,还答应钟尘不把这事告诉他父母以及其他关心他的人。

嗯,粗神经的青梅竹马,似乎是一个非常熟悉的设定。

然而就是眼前这个穿着地摊货长得如天仙一般的粗神经美女,却是一个拿了一大堆得到美帝承认的博士头衔回国的超级天才。

钟尘的脑子也很好使,学习之类的根本不在话下,但他的大学本科文凭在宋薇面前却有些羞于见人了——钟尘连宋薇拿的博士头衔用英语都不能完全背下来。

不过对于钟尘对宋薇的无奈,与两人的学历差距和吃相不同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主要还是因为宋薇即将在今晚的家族宴会上宣布钟尘是自己的男友。

这并非事实,只是宋薇为了打发家里那些顽固派催婚而想出来的办法而已。这可不是随便到大街上拉个霸道总裁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就算这个霸道总裁来自美国也是一样,因为宋薇家也十分有势力。

家族势力代表了家族中一定会有一群人,坚持所谓的“女人总要嫁人的”、“早点结婚利国,多生多育利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门当户对”、“绝不嫁给洋鬼子”这样略带封建的思想,蛋疼的是有这些思想的人还大多是老人家,这些老人家当中又绝大多数是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那些……

任凭你初中毕业直接保送耶鲁大学、喝过高级洋墨水、会说十多个国家的语言、造原子弹跟上厕所一样简单,也抵挡不住老人家从千年前留下来的犀利三招:一哭二闹三上吊。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宋薇自然是拜托了从小和自己一起玩大的好脾气好家世好人品三好青年钟尘了。

钟尘满足宋薇家里所有的要求,也能得到宋薇本人的信任,于是他非常荣幸的背上了这个不大不小的锅。

钟尘不喜欢说谎和骗人,若是无伤大雅那倒可以,但他总觉得宋薇的做法很可能让以后得知真相的老人家们会爆血管,可若不答应宋薇,那些老人家可能今夜就会对宋薇采取“集团冲锋”,最后少不了老泪纵横绳子满天飞。

权衡利弊之下,钟尘只能暂时答应,同时暗下决心:我一定要找到一个超级大帅逼来搞定宋薇,否则我也不结婚。

“你知道吗?我喜欢女人。”宋薇也不擦手,直接拿起饮料灌了一口。

“咳咳……”钟尘没有吃或喝任何东西,单单是空气就让他差点玩完:“姐,你说……咳,啥?咳!”

“我说,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懂了没?”宋薇停下了饕餮之举,很平常地看着钟尘。

钟尘不歧视任何同性恋,毕竟自己正处在一个十分开放的年代,但突如其来的真相依然让他难以接受,因为他考虑到一个很大的问题:这锅我好像背大了。

他似乎预见到,不久的将来,他会与宋薇结婚,然后和宋薇移民到一个家族势力管不到的地方,高高兴兴地与自己的小女朋友度过下半辈子,而自己则惨淡地混完一生。

“姐,你喜欢男人女人我都支持。”钟尘反应过来,觉得现在是摔锅的最后机会:“真的,像小时候一样,你想打谁,我就跟你打谁,但你这么做……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宋薇刚想开口,一个人突然坐到了她身边。宋薇带着警惕的眼神看着不速之客,但没有说话。

“抱歉抱歉,人满了,不介意拼桌吧?”那人仿佛是坐下后看到宋薇的眼神才想起来身边有陌生人。

钟尘用余光看了一下店里,的确是全都坐满了,便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不过我跟你换个位置吧?”

“行。”那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就和钟尘调换了一下位置。

“你放心,我就是要你帮我熬过这段时间,到时候我随便找个离家远点的工作,逢年过节带个男的回去见见家里的老人就行了。”宋薇倒是没想那么多:“事情不会那么复杂的,我也不忍心看着你从小处男变成老处男啊。”

钟尘再次无奈摇头:“无所谓了,反正骗人的事儿我不在行,你说怎样就怎样吧。但如果老人家们要你结了婚才让你出去闯荡,你怎么办?”

“都说了总有办法的,给我50年,这个宇宙的本源我都能放到你面前,更何况家长里短那点事儿。”宋薇瞥瞥嘴,却发现对桌那人正一脸猥琐地看着钟尘。

钟尘也注意到了对面的人有点不对,却不是因为那人盯着自己看,而是那人没有点任何吃的东西。

“朋友,你忘记点东西了吧?”钟尘心想这人也太喜欢八卦了吧?听别人聊天连东西都不吃了?宋薇的关注点不同:这货是基佬?不像啊……

“喔喔,请不要误会,我不是不饿。”那人的嘴一下子咧得老大:“只是看到这些东西有些恶心,吃不下去。”

顺着那人的眼神,宋薇和钟尘都看向那人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手掌,却见那人手掌朝下一翻,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就从袖子里钻了出来。

“WTF!”宋薇并不算很怕蟑螂,但看到这情景还是不禁头皮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不过在这一瞬间她就说出了一句脏话的缩写而并不是把整句脏话说出来,说明她还是有一定涵养的,虽然这没有用。

店里其他食客听到惊叫回头望去,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叫声,然后趁着店员还没反应过来,马上就全跑光了。

店员看到满桌的蟑螂脑子里也是一紧,浑身冷汗都出来了,心想卫生执照肯定不保,生意没法做了。

倒是钟尘十分淡定,开启自己能力的同时把宋薇挡在了身后:“你快走!”

“走哪?”宋薇反应倒也不慢:“这货挡在门口,我可不想碰他,鬼知道他那衣服里还有多少蟑螂,我想吐了!”

钟尘眉头一皱,忍住恶心,双手张开就朝露出真面目的宁萧抱过去:“我控制住他,你快跑,报警!”

宁萧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但却没有阻止除了钟尘和宋薇任何人从店门走出去,他对钟尘缓慢向自己靠近也毫不在意:“作为一名英雄,不想把我打倒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看到对方放出无数蟑螂,再结合上他的身形,钟尘已经肯定对方就是地铁杀人魔,也就意识到对方身上可能带枪,所以他没有马上冲上去,而是挡在对方和宋薇之间,让对方没有视角可以射击宋薇:“我不是英雄,只是个普通人,然而你马上会变成阶下囚!”

“不是英雄,那3天前你为什么站出来呢?像个胆小鬼那样躲在一边不就行了吗?”宁萧看穿了钟尘的想法,身体猛然向左边一动,果然吓得钟尘也动了起来,引得他一阵狂笑:“哈哈!有趣,你不是在做和英雄一样的事吗?保护其他人?”

“有能力自然要做!”钟尘皱起眉头,加速靠近。

“有能力……自然要做吗?呵呵……”宁萧突然发动,手中利爪伸出,直取钟尘脖子。

“就是现在!”钟尘喊了一嗓子,浑然不惧迎向宁萧。宋薇知道钟尘从小学跆拳道,身手比一般人好上许多,对面那个恶心的家伙虽然会放出蟑螂,但大概也就是变态级别,不太可能是钟尘的对手,于是在得到钟尘的信息后,马上向店门狂奔。

宋薇成功绕过了宁萧出到了大门,她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先四下张望了一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人,无果后马上拿起手机报警。

一只大手抢过了宋薇的手机,大手的主人也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抱起了起来,然后便向一个方向跑去。

“钟尘!”

“糟糕!”被宁萧的胡乱攻击而挡住视线的钟尘听到宋薇的惨叫,这才想起对方有同伙,心中大急,马上双手垂下,不再用手臂抵挡宁萧的攻击。

“放弃了……噗!”宁萧的胸口和左边太阳穴在三秒内受到钟尘用腿使出的重击,人就像炮弹一样飞出了店门。

教练,我特么也想学跆拳道!店老板心中呐喊。

“哈哈哈!”宁萧怪笑三声,也跑出了钟尘的视线范围。

钟尘马上追出,却见宁萧在距离不远的地方登上了一辆出租车,上车的同时还笑着回头看自己。

“钟尘!”车发动的同时,宋薇的声音从车里传出,让钟尘紧绷住了神经,他马上跑了起来……

别误会,这并不是日剧,男主角不会傻到用脚追四个轮胎,钟尘马上跑向了自己的车。

“混蛋!”钟尘的家教非常好,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骂出很难听的脏话,只是在心里已经把宁萧撕成了碎片。

宁萧心情却是大好,他戴上了自己钟爱的面具,指挥着已经变成傀儡的出租车司机,开上了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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