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被牵挂整天纠缠的奶奶就再也熬不下去了，说什么也得去找爸爸，于是奶奶很生气地就对爷爷说：自己去，瞎摸也得摸到看爸爸！心里也时刻都想着爸爸的爷爷也想早点去，可是地里还未完成的活一直缠的他松不开手。这奶奶说了无论如何都得去的话，爷爷也不得不将地里的活放一放去看孩子。这天奶奶收拾了东西抱着青丰就和爷爷早早地走了。奶奶走得很快，这么多天来也没有见奶奶这么有劲地走过路，而且显得很高兴，以至于根本不在乎是阴天还是晴天，也不看一下身边走着的爷爷。可这天是晴天，不到中午奶奶就到了何村，又是累的一头汗，不过还好，路很好走，顺着大路拐几个弯就到了。
奶奶看着这里的一切，和那里的差不多，只是有能力的人家都住上青砖瓦房了，不过少之又少。由于去马村通常会从何村中间的那一条大路穿过，所以爷爷和奶奶走到何村西头就看见何村西南角盖的房子。爷爷叫着奶奶给她说：那会不会就是勤她们在盖的房子？因为在叫爸爸去的时候提起过此事。于是爷爷奶奶就走了过去，走过去，奶奶也不认识一个人，也不见勤和爸爸，可是爷爷却记得两个人，一看是的，就忙着打招呼。在一旁搬砖头还未直起腰的爸爸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像是来了什么磁性，砖一放就立马直起了腰，一看是爷爷而且正好奶奶抱着青丰过来，爸爸砖头一扔，妈呀的一声朝奶奶跑过去，还没有看到爸爸的奶奶从砖头那边跑过来才看清，所以正忙活的人都惊呆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看着爸爸飞快地从他们身边跑过，不知情还说咋了咋了？是不是砸着脚了？可是爸爸哪顾得上搭理他们，一看见奶奶哇哇的眼泪就没有什么戒备地流了下来。奶奶放下青丰，往前走了两步蹲了下来，爸爸抱起奶奶的脖子就哭了起来，奶奶两个人像是好多年没见一样，难得重逢相拥而泣。青丰还站在一旁拉着奶奶的胳膊，有谁知道这个整天和他们一块干活的小伙子就是全福的儿子！奶奶和爸爸哭的很委屈，爸爸显然泣不成声，两手死死搂着奶奶的脖子，眼泪流了奶奶的衣服上都是，嘴里还不停地说道：妈，我想家，妈，我想家，我不阁这了，我给恁一路回家！爸爸说的断断续续，奶奶听了也更加伤心，两手扶起了爸爸给他擦着眼泪，说：中，中！咱一路回家！干活的人都停了，有的走了过来，看到这场面，自己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不知情的都问着爷爷或身边的人，勤的男人也走到了奶奶的身边给奶奶说：好了好了，贤，拉着青山到那里歇一会。然后又对爷爷说：全福，全福，你也去歇一会。奶奶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青丰走了过去，干活的人继续干活，爷爷也帮着忙，而奶奶和爸爸一直坐到人们回去吃饭，爸爸依偎着奶奶就感觉再也不想离开她，离开那个家。
中午了，这两天来连玉好像还是很习惯地每到这个时候都去盖房子那地儿看看，这天也去了，干活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勤的男人，爷爷、全有、还有奶奶和爸爸就自然留到最后，连玉看看爸爸身边的女人就直以为那是青山的母亲就走了过去，走到奶奶的面前说：你是……青山的母亲吧？奶奶意识了一下忙说：是，是。然后勤的男人和爷爷都又走过去了，勤的男人给奶奶说着介绍着：这是这村的会计叫杜连玉，这是青山的妈贤秀，青山的爸爸全福，说完连玉就忙说：你啥时候来的，贤秀嫂，这都中午了，回家坐坐吧。奶奶推辞着：不了，不了，回那村去，今过来看看娃，说着奶奶朝爸爸看了一眼。
在农村这个习惯，两个人见面，觉得比自己大了就以哥姐称呼，不过有男人在身边就以嫂子称呼，而他们总不能在问人家年龄之后再做取舍，不过说几句话两个人面熟后就会问起谁大谁小的问题。连玉这第一句话一说不咋紧，却让两个人一见如故，似乎奶奶到哪里都不会拘泥于她的性格，不过也是在这几年才好过来的，也更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当年的心事而摆出一副面如土色的样子，但是这种人就是活气随和。
勤的男人催着爷爷和奶奶该回那村吃饭，让他和全有留这。而连玉给勤的男人说：你们回去，你们回去吧，今晌午这嫂子搁着，俺俩搁着看，你们吃了饭再过来！连玉拉着奶奶的手，又让他们回去。勤的男人是知道这位会计的为人，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而爷爷就说着奶奶和爸爸让回去吃饭，第一次来就在人家吃饭总觉得有种不妥。可爸爸怎么舍得离开奶奶，而奶奶怎么又可以推脱掉连玉的手！？看着连玉的手拉那么紧，奶奶只好说：中啊，中的，我给会计先搁着，你们先回去吧。于是这三个男人就走了，留下了两位母亲和爸爸。连玉问着奶奶在那边可好。奶奶说着好好。奶奶回答后就也问起连玉：大妹子，姓啥啊？连玉很迅速地回答说：杜连玉，然后笑笑。也许这个农村说熟之后就是很直接，何况奶奶也有巧奶那一种心直口快的一点就又说：我咋看着我没有你大啊？我今年32了，你呢？连玉一想，的确没有自己大：我今年35了。然后奶奶就很快地把话接回来说：我就说嘛，我得叫你姐才是！于是两个人笑了。看着奶奶的笑声很爽朗，而且还很大，她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这么高兴地笑过了。几个人坐在树底下，阳光从快掉完树叶的树中间穿过去照在这三个人，脸上显得很灿烂很祥和，像姐妹俩固有的情同手足，笑声连绵。俩人的笑声逐渐停止了，爸爸瞅着这两个人也觉得都很亲切，然后连玉又给奶奶说：我咋看着恁当家的（指的是爷爷）比俺当家的大，我就叫你嫂子了。连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奶奶就接了过去，笑了两声说：他比我大八岁，我19岁就结婚了。然后奶奶说没事，没事。两个人就又搁着笑声不断地说开了。正说着，连玉听到玉荣在妈呀，妈呀地喊她回家吃饭，于是连玉拉着奶奶和爸爸就去了会计家了。奶奶也不想去，但没有推脱掉，爸爸整一晌午就没有说话，也不时地看着这个第一次见的扎辫子背书包的姑娘，原来就是她。这是爸爸第二次在会计家吃饭，当然爸爸也是吃在嘴里，记在心里。
吃过饭，奶奶就过去了，一会干活的人也过去了，勤也过去了，家里就留下了位老人在看管门户。秋日里的阳光对干活的人们来说就特别的快，一会天就又暗了下来。奶奶带着两个孩子和勤就提前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奶奶问起了勤小学在哪里。勤回答着，也说着爸爸为啥不和村上的小孩子们一块上学。奶奶又问了爸爸为什么不去上学，爸爸却说：我不想搁着上学，我想回家和二顺一块上！爸爸的声音很小，低着头，而且很难过地说着。一手拉着爸爸的奶奶一听爸爸这样回答，眼泪差一点又很不争气地掉下来，看着爸爸，看着自己的孩子却没有话说。
孩子就像父母握在手中的风筝，当放出去的那一刻，牵挂就像是细线，连着那头，也牵着这头，彼此间谁都不愿意放手。
深秋里的天气变化很快，昨天还是风和日丽得像暖春一般，今天却又不见一点阳光。天空也好像被一层一层的云遮蔽着，太阳也时进时出，折腾得人们好像每天都在阴郁中度过。下午了，爷爷说得回家，就问奶奶青山咋办，回不回去？奶奶也没有办法，看着爸爸这么多天来，在这里的那个样子，自己又实在是不忍心将爸爸丢在那。爷爷又给勤说得回去，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可一旁的爸爸跑过去就一手拽着奶奶的衣裳说：我也回去，我也回去！勤喊着爸爸说别回去了，下个星期咱上学去。爸爸没有说话，而是俩眼直直地望着奶奶。爷爷就走过去，给爸爸说：青山啊，这伯妈都见了了，搁着吧，下个星期上学去，等放假了再回去，中不？爷爷商量着，可爸爸听后就立即把话说了回去：不离！我回家上！几个人看着爸爸那么坚决，又怎么忍心去打骂，这个时候哪个父母愿意将自己的孩子留下？奶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让爸爸回去还是在这里，站在那里也一直没有说话。想了一会爷爷就给勤说：姐啊，让他回去两天吧，回去看看再来！然后爷爷又转过头看看奶奶愿不愿意。勤说中，然后又给爸爸说：回去几天再过来，我去给老师说一下，下个星期咱去上学去。说了几遍，爸爸才勉强地点点头。下午刚吃过饭不大一会，爷爷就带着孩子还有自己的弟弟全有回去了。
走在路上，爸爸像刚从笼子中飞出来的小鸟，走得很自在，没有一点束缚感，也完全将那里的事忘的一干二净，大人问起，他就是闭口不提。一旁的全有哥来哥去地喊着爷爷，说着一些闲话，两手空空，他倒可自在，这几年也没有少往勤家跑。奶奶一手拉着爸爸，一胳膊挎着抱，给爸爸说着家里的事，说老师去家找过他，说二顺一次喊他上学，忘了你没在家，最后又自己去上学了。爸爸一句一个妈地喊着，喊得特别亲切，这些妈字似乎憋在自己心中好长时间都没有说出去了，所以一见面才会显得那么多。爷爷抱着青丰，不时地应着爸爸和奶奶的话，又不时地和青丰说着逗着。青丰看着爸爸，变生了的面孔又重新熟悉起来，然后会对爷爷说：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这时爷爷就会回答他：嗯，哥哥回家了，哥哥回家了。几个人走在吹起落叶的秋风中，沐浴着秋风凉凉的感觉，带着笑容，向有着剪不断的亲情的家奔去。
到了家，在爸爸脑海中幻想了那么多次的地方，终于让爸爸如愿以偿了，爸爸如鱼得水，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就跑着进了院子喊起了自己的爷奶，还跑去了二顺家，二顺放学还没有回来，村上那些人见了都说：青山回来了，青山回来了。然后爸爸就会嗯一声再从他们眼前跑过去，跑回家，消失在他们的眼线中。
有什么能够说出爸爸回家那高兴的劲，二顺俩人见了就像战友，以至二顺逃课不去上学都跟着爸爸跑着玩，最后被巧奶又训了一顿。爸爸跟着大人上地干活，迈着力气也是感觉很新鲜，很兴奋，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眨眼的功夫，两天都过去了。星期日了，也就是说明天又得开始上学了。这天，二顺早上去上学，进了学校却不幸地见了老师。二顺就想从老师旁边溜过去，于是就低着头假装没有看见的样子，蹑手蹑脚地往教室走去，谁知老师便叫住了他。二顺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喊了老师俩字。最后老师却很温柔地问了二顺为什么昨天没有来上课。可二顺一说就怕自己受批评，老师问几遍才扭扭捏捏地说：李青山回来了，在给他玩。老师一听却吃了一惊，面部的表情谁都可以察觉到，最后以老师们固有的从容镇定，等了一会对二顺说：李青山回来了？二顺嗯了一声。然后老师又给他说：下午让他过来上学，进教室去吧！这李顺才无畏无惧地跑去了教室。第一次，李顺听课才显得那么认真，而且又是中午回家的最早的一次。
李顺跑到家去找爸爸却见了奶奶，然后就给奶奶说：老师让青山下午去上学哩！奶奶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最后对二顺说：老师再问李青山了，你就说青山转学了，啊？！然后二顺有所失望地又背着书包回自个儿家了。二顺到家又给他妈说了学校老师交待的事。巧奶就对二顺说中，再给奶奶商量商量好让爸爸和二顺一块上学。下午二顺很早就吃了饭背起书包上学，巧奶和他一起来到了爷爷家去找爸爸，可爸爸家才吃饭，二顺就喊爸爸上学去。奶奶从屋里出来对二顺说让他先去，等过了星期再说。最后还是二顺一个人背着书包走了。吃了饭，爸爸就对奶奶说：等到下个星期他也和二顺一起去上学。奶奶没有办法也总不能很坚决地回答着爸爸说不让去就哄着爸爸说中啊。下午看天有点阴了，奶奶就给两个孩子找了一件衣服，又带着孩子和巧奶一块上地了，而爸爸也跟着爷爷走了了。地里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活儿，只是人们干点零碎的，或刨个自己的荒地什么的。奶奶就和巧奶说起了何村的事，巧奶听后若有所悟地明白了为什么不让爸爸何二顺一块上学。其实，在奶奶心中又何尝不想让爸爸和二顺一块去上学，只是无耐而已。
星期六，这都下午了，天却没有想晴的预兆，而且看起来越来越阴。全有就找着爷爷说领着爸爸要走，爷爷又给奶奶说了，奶奶看看天，只好给爸爸收拾东西，可等爷爷将爸爸从二顺家找回来，却哭着死活不走。爷爷好言相劝着爸爸说下个星期再回来。可爸爸就是不听，说他想和二顺一块在家上学。爸爸哭得很伤心，以至奶奶的眼睛都红了。奶奶给爸爸的书包里装满了衣裳，可爸爸拿过去就扔了，而且很恼火的样子哭得特别可怜。爷爷和奶奶也无能为力，却也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哭成这个样子。天底下哪有父母能赶着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的家呢？！所以爷爷和奶奶看在眼里，却痛在心里。
第二天，阴的更狠了，而且还有风，风吹在脸上就有点像冬天里的冰凌。也是因为这天气，爸爸才没有回那村，而爷爷也给全有说着等天好了再回去。星期一早上却下起了雨，虽然不大，但地表已经湿了厚厚的一层。奶奶给爸爸找了厚衣服，也给青阳青丰找了厚衣服，奶奶走到门外，看着从天而将的细雨，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也许是雨挽留了爸爸不要离开这个家，异或是是时候该给大地以滋润了，再或者两者都有。吃了饭，天还未完全亮的样子雾气腾腾的，巧奶打着布油伞来问奶奶爸爸上学不，给二顺一块。站在屋里的亭却说不让去了，天下这么大的雨，碴着泥巴还刮着风。奶奶也是这么以为就给巧奶说，巧奶就又拿着伞回去了。
勤一边去那里干活，一边还去北边的路上望着爸爸有没有过来，望来望去也没有见到人影。这又下雨了就打断了勤的想法，在家干些家务。勤也去找了本村的马明杰老师，说了爸爸的情况，就等着爸爸过完这个星期去上学。星期二都不下雨了，太阳也恍恍惚惚地出来了，人们也都去了那村，把房子的最后两天活干完，而勤也去了，可想着爸爸这一天会来，谁知道到晚也没有见影信。
太阳又出来了，天依旧很暖和，不过出来的很晚，进去的却也很早。特别是在中午，有一种让人们觉得固有的风和日丽，干活也不会出汗，不干活沐浴在阳光下也不会觉得冷。中午刚吃过饭，爸爸被全家人跟着全有去了，爸爸走的时候还哭着说让爷爷奶奶一定得过星期了去接他。奶奶给爸爸送了那么远，心里却是很沉重，丝毫没有和煦的阳光抚摸在身上轻轻的那种感觉，像一块石头，又重新搬起，放在了奶奶的心里，也放在了爸爸的心里。
命运能承受着人生中多少次这样的离别，爸爸就这样又和家人分开了，像未长成的小狼羔被抚摸抛弃是外面，等着自己变的强壮，变得成熟，变得成为社会中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可爸爸从此以后也得学着独立地去生活。
二十七
星期四早上，爸爸就被勤早早地吃过饭拉着找了老师。最后老师又领着他来到了学校。爸爸走在路上，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好不自在和这路边的风景一样让他想起自家上学时那熟悉的小路和小路上有他和二顺那欢快的笑语。教室还没有坐满，老师给爸爸安排到了一个男生旁边坐了下来。那个男生看着爸爸，爸爸也瞅瞅他，两个人就是都没有说话。爸爸看着教室里的每个学生都是陌生的，知道爸爸坐在那个位置了，同学们都会扭头看一看这位新来的学生，而心里猜测着，表情有点惊讶。爸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怕同学们都知道了他是新来的。看着同学们都把课本掏出来，有的在念，有的在写，自己也只好拿出来一杆笔和一本旧书，也在默默地看着。对爸爸来说，这本书都不知道让他翻了多少遍，不过只是假装而已想逃过同学们那一双双盯视着他的眼睛。同桌看见了，就把书往爸爸这边放了放，爸爸对他笑了笑，就也趴着写字了。
第一堂是语文课，还是马老师教的。预备前老师又给爸爸找来了两本旧书，等爸爸抬起头接书，才看见前面那个扎辫子的女孩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浑然不觉。老师在给爸爸书的时候就看到了爸爸写的字，工整而干净，于是笑了笑就走了。可想而知，第一堂课老师肯定会介绍新来的同学，这时老师站在讲台上说着爸爸叫什么名字，哪个村的，还说让同学们以后可以一块回家。爸爸一句一句地听着，虽没有让自己站起来说话，可他已觉得老师这个时候是最不仁慈的了。随后老师就讲课了，心情稍微平静了，爸爸就和同学们听得一样认真。
上了两堂语文课，第三堂就没有老师了，说是自习。放学了，同学们收拾了书包背着就走了，而爸爸还坐到椅子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坐在爸爸前面的张玉荣也收拾完了，就问起了爸爸放学了咋还不走。爸爸只是笑了笑才收拾起东西，一会老师过来了，一看教室就只剩下爸爸和玉荣了。老师问玉荣和青山等着一块回去哩？玉荣嗯了一声。老师又笑了笑说：行，恁俩好一路回去。最后爸爸也背着书包，老师又关了教室门，就领着他们两个回去了。走到路上，老师问起了他们今天学了生字词，玉荣就给老师说爸爸写的字可好看了，还说自己看见爸爸写的生字词了。而一路上爸爸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默默地听，默默地走路，偶尔老师问了才回答两句，其他就没有话说了。快到村了，老师就问玉荣知不知道青山的家在哪？玉荣说知道。进了村没多久，老师就先回家了。玉荣就和爸爸一起走了，爸爸到家，勤问他咋回来的？爸爸说是和张玉荣一起回来的，等勤走出院子想让张玉荣也在这吃饭，却已看不见她的影子。
从此以后，爸爸才知道这个扎辫子的女孩叫张玉荣，以后也每次上学都会路过勤加门前，顺便叫着爸爸一块上学。爸爸和她还有别的同学走到一块也越来越熟，和同学们一起上课也显得不那么拘束。还有爸爸写出来的字，慢慢地也被全班的人知道了，以至一次都拿起毛笔给学校写大方字了，这都是值得爸爸高兴的事，但暗地里又有谁知道爸爸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