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婉川带回魏营后,李檀专门为她辟开了一块清静的地方安放帐篷,平时附近有宁王的亲兵把守,闲杂人等跟本无法靠近。
可能是年纪太小,心性懵懂,加上周围照顾她的几个婆子巧舌如簧、连哄带骗,婉川在帐中哭闹了两天后,便平静了下来。每天婆子们花尽心思,做了各色的蜜酪点心给她吃,陪她做游戏,任她胡闹也没有一句苛责,宁王则常派人送来小鸟、小虫,小兔子之类的逗她开心。渐渐地,婉川脸上也有了些许笑意。
这一天午后,宁王自己营中没什么事,便想去看看婉川。偏巧侍卫今天进献给他一盒新采的盐州蜜桔,要是在白城这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但在条件艰苦的军营之中便是个稀罕之物。宁王打开锦盒,细心地将蜜桔挑拣了一番,将稍有瑕疵的都留下,把丰润鲜艳的放回到盒中,临了还在蜜桔之上摆了几片翠意盎然的绿叶,这才满意地合上了盖子。
走到婉川的帐外,宁王拿着锦盒还没说话,就见帐帘忽然被掀开了,婉川站在帘后,扬着一张俏皮机灵的脸说:“你是来送小羊的吗?你答应今天送来的。”
宁王听了,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头:“公主殿下,不巧,这几日市集上没有卖的,明日我再派人去查看。”说着便挑开帐帘走了进去。
大帐之中,几个婆子面有疲色地或站立,或坐着,想来陪着这位活泼好动的小公主玩了一上午,都有些体力不支了,只有婉川还毫无倦意地走来走去。
没想到宁王会亲自前来,婆子们都有些手足无措,神色慌张地过来行礼。
宁王一摆手让她们起来道:“我知道你们辛苦。只要你们尽心竭力照顾好公主,来日回到白城,我必有重赏。”
婆子们听了,脸上欣喜之意遮挡不住,连连拜谢。
婉川站在旁边,眼睛转来转去地看他们说话,今日她穿了件水红色的轻容纱半臂,腰间用银丝编彩蝶纹带束着浅鹅黄色的百摺裙,头上梳着两个羊角小髻,额前与脑后细碎梳不上去的绒发被编成了好多个小辫子,辫梢系着彩色丝带。
宁王看了看她,把手里的锦盒举过来给她:“打开看看,喜欢吃吗?”
婉川打开锦盒看了看,脸上也没什么新奇的表情。倒是旁边的婆子接过话说:“这荒山野岭的军营之中,难得见这样水灵的蜜桔。今早公主还说口中无味,这不晌午刚过,就有时令鲜果送来了。”
婉川见婆子这样说,就随手把锦盒递给了她,自己跑到一边去玩新缝的枣红色黑蹄布马。宁王起身,跟了过去,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她的侧颜道:“过几日,父皇就会派亲兵护送你回洛阳。现在,正是洛阳百花盛开的时节,到了会宁殿可以请我母亲带你去九洲池泛舟,晚上去蓬莱山上捕流萤,还能去闲厩,里面有各种珍禽猛兽……”
听了这样的话,婉川放下了手中的布马,扭过头看着宁王道:“你母亲,就是良妃娘娘吗?”
宁王点点头。
“她长得像你吗?”
宁王淡淡笑道:“说起来,你长得更像她一点……”
婉川忽然想起了什么,嘴角一撇道:“才不是,我长得更像我母亲!”
看她说着说着就要落泪,宁王不知如何应答,气氛有些尴尬……就在这时,帐外有个士兵的声音传来:“皇帝陛下请宁王过去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