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婧来到相约的地点,看到韩文辉坐在那里边划拉着手机边等着她。韩文辉看见她到来,随即起身相迎。二人在坐位上坐定。女服务员过来等她们点单。韩文辉问她:“喝点什么?”
徐婧看了下服务员递上来的餐单,淡淡地说了一句:“一杯咖啡。”
韩文辉抬头对服务员说道:“我和这位小姐一样。”服务员转身离开。然后两个人继续着之前的尴尬气氛。徐婧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两只手在下面玩弄着衣角。
韩文辉望着眼前的徐婧,现在的她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她是个很喜欢笑的女孩,但是现在虽然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但却没有了曾经的率性,单纯。
徐婧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心里一直在感慨,自己曾经也希望和他一起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可是现在却是说不出的尴尬。韩文辉开口打破沉默:“你现在还好吗?”
徐婧淡淡地扬起嘴角,说:“还好,跟着队里的老刑警办案积累经验,你呢?”
韩文辉把手机放在一边:“还好吧,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当律师,也在积累经验。”又是一阵沉默。
女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韩文辉习惯性地把方糖放进咖啡里随意的搅拌着,他抬头看着徐婧,见她只是用勺子搅拌着咖啡,那块方糖还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于是他问徐婧:“咖啡不加糖不苦吗?”
徐婧搅拌咖啡的手顿了一下,苦笑着说:“苦?早在三年前我就不知道什么是苦了。”
韩文辉好奇:“怎么了?”
徐婧淡淡地说:“三年前,我的父母因车祸去世了。”
韩文辉看她说的云淡风轻,但语气里的伤痛他还是听出来了,即使她掩饰的再好。他抱歉地说:“对不起。”
徐婧掩去悲伤:“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韩文辉为了不再继续刚才的尴尬,提议道:“我请你去吃饭可以吗?”徐婧没有拒绝,跟随他来到一家中档餐厅,韩文辉本想帮许婧点菜,可他拿到菜单才发现,他并不了解许婧的饮食习惯,徐婧看出他的心思,拿起桌上另一份菜单,点了三个自己爱吃的菜,然后示意韩文辉点菜,韩文辉也点了三个菜,服务员转身离开。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徐婧心里感慨万千,她曾经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幻想他坐在自己对面,两个人吃着饭,聊着天,她一直觉得这只是自己的幻想,不会变成真的。徐婧在这里走神,韩文辉看着她不禁想起中学时代,那个时候的她善良单纯,机灵可爱,虽然学习上困难很多,但她从来不服输。而且她喜欢历史,文学,涉猎很广。他不禁自嘲:自己是从什么时候了解她的呢?两个人正在沉思,服务员将菜端了上来。韩文辉看着桌上的菜,暗暗的记在心里,并猜测着她的饮食习惯。
晚饭过后,韩文辉送徐婧回家,他一直看着徐婧上楼才驱车离开。徐婧回到家,找到自己高中时写的日记,上面多次提到了韩文辉,高中时期,她一直暗恋着他,一直关注着他,然而那时的韩文辉并没有对她动心,却和她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徐婧虽然心里难受,但更多的是对他们的祝福。高中毕业后,徐婧把高中时候的日记保存起来,束之高阁,现在她再翻出那时的日记,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韩文辉回到家,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徐婧的照片,想到见面时她淡淡的忧伤,心里不自觉地紧了紧,他知道,时隔多年,他还是对她动心了。此刻的他,迫切的想知道她这些年来都发生了什么,他暗暗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早上,徐婧到队里上班,陈斌看见她进来,走过来对她说:“昨天晚上,我看见你和他了。”徐婧愣了一下,故作轻松的说:“恩,昨天我们一起去吃饭了。”这时,队里其他的同事走了过来,满脸探究地问:“谁啊,徐婧,你昨天和谁去吃饭了?心上人?”徐婧被大家说中心事,掩饰着内心的慌乱:“没有,只是朋友。”大家默契地笑笑,便走开了。只有陈斌心里有点失落,但他掩饰的很好。
陈珊正在办公室悠闲地喝茶,忽然手机响了,她一看是韩文辉,心里有点别扭,当初分手后,两个人很少联系,她也不知道这次是为了什么。
陈晓宇按下接听键,“喂”
“我是韩文辉,你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聊聊。”听他的语气,似是邀请,却还是不容拒绝。
“好吧,我在梦幻咖啡厅等你。”陈珊犹豫了一下说。
“好。”
梦幻咖啡厅,是徐婧最喜欢的咖啡厅,她和徐婧来过很多次,她曾经问徐婧为什么喜欢这里,徐婧说是这里的咖啡好喝,但陈珊觉得这里的咖啡也不是特别好喝,后来她细细一想,梦幻咖啡厅,只因“梦幻”两个字。陈珊明白了徐婧的心思,为她心疼。后来,两个人成了这里的常客。陈珊叫来秘书,简单地交代了几句,然后开车来到那家咖啡厅。她推开门后就看见韩文辉等在那里。陈珊坐在座位上,随手把包发在一旁:“什么事啊?”韩文辉没有拐弯抹角:“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下徐婧这八年的经历。”陈珊刚端起咖啡,听得韩文辉有此一问,便把咖啡放在桌上:“她这八年经历了很多,八年前,她考上公安大学,四年的大学生活虽然很累,但她很满足,在她闲着的时候,会找我聊天,告诉我学校里的趣事。大学毕业后她如愿的进了公安局刑警队开始了刑警生涯。由于她工作的原因,我们很少聚在一起,可她的很快乐,直到三年前,她的快乐戛然而止。”
“她的父母去世了。”韩文辉把勺子放到盘子上,抬起头继续听陈珊说。
“不错。那一天,她正要回家……”陈珊叙述着那件事。
三年前的一天,徐婧忙完队里的工作,边收拾边和陈斌说:“好久没回家了,难得今天下班早,想回家看看。”
陈斌笑看着她:“是啊,今天早早回家吧”这时徐婧的手机响了,是姨姨来的电话:“徐婧,家里出事了,快回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切,徐婧心里一紧,有种说不出的慌乱。
陈斌看她情绪不对,问:“怎么了?”徐婧抓住陈斌的手,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是姨姨打来的,说家里出事了。”
陈斌握着许婧的手轻声说:“别怕,我陪你回去。”徐婧坐在副驾驶上,不知道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手紧紧地抓着衣角,脸色苍白。陈斌看着她,手轻轻地覆在徐婧的手上,这一段车程无比漫长,徐婧的心一直揪着,一刻都没有放松。两个小时后,徐婧回到家,陈斌一直跟在她身后,害怕她会出事。她的姨姨看到她,朝她走过来,徐婧抓着姨姨的手问到:“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姨姨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徐婧父亲的好朋友郭勇走了过来,轻声对她说:“小婧,你的爸爸妈妈因为车祸去世了。”说完把她带到父母的灵位前。徐婧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轰然倒塌,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她刚想说话,却还未曾吐出一个字,便晕了过去。大家把她放在床上,讨论着后续的事情,陈斌一直陪在她身边。徐婧昏迷了很久,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悠悠转醒。她慢慢地睁开眼,看见陈斌抓着她的手睡着了,她来不及去细想陈斌对她的感情,只是默默地望着这个家,家里似乎还有父母的气息,她打开衣柜,看见父母的衣服都整整齐齐挂在衣柜里,上面仿佛还留存了父母的体温。她轻轻地靠在那些衣服上,就好像靠在了他们的怀里,她闭上双眼,感到无限温馨。过了一会儿,陈斌醒了,看见徐婧不在床上,忙着急起身,看见衣柜里那个瘦小的身影,心不知不觉地抽紧,陈斌悄悄地退出房间。徐婧的姨姨看到陈斌,问道:“小婧怎么样了?”
“我们给她点时间吧,她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陈斌语气中带着无限心疼。
此刻的徐婧,脑海中都是这些年与父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小时候,父亲给自己讲故事,说笑话,带着自己出去玩,母亲温柔哄自己入睡的场景,还有自己叛逆,不顾父母反对,报考公安大学时的情景,她告诉父母自己和同事破了案子成功时的喜悦……过去种种,历历在目。
晚上,徐婧推开卧室的门,问郭勇:“我爸妈哪一天出殡?”郭勇不信徐婧这么快调整好情绪,仍有些担心:“小婧,你没事吧?是大后天。”
徐婧强装镇定:“我没事,我想最后再见他们一面。”郭勇点点头。第二天下午,郭勇等人把徐婧带到她父母的遗体前,徐婧看着蒙着白布的的双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她的手抚摸着他们的脸庞,却再也没有了温度,她心痛如绞,她的姨姨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任由她哭泣。终于,徐婧止住了哭声,她站起身来,跪在父母的遗体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与父母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