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陈泽在助手的协助下给孕妇做手术,陈泽熟练地执行着手术步骤,切开腹壁、拉出子宫、切开子宫,当陈泽小心翼翼取沿着子宫切口抓住胎儿后肢把婴儿拉出来时,在场的护士都松口气。
见陈泽拉出胎儿后,助手赶忙固定好子宫不让它缩回腹腔。拉出的胎儿交由护士按正产犊牛护理。
作完这些后陈泽剥离了胎衣,还剩下缝合子宫、缝合腹壁这二个步骤了,做完这些后就可以漂亮的收尾完成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次手术。
剥离胎衣后,陈洋紧提的心终于放下了,他让助手准备好后续工作,他要暂时休息一会。
助手在往子宫内撒消炎粉时眼尖的孕妇下面正涌出鲜血,她赶忙给孕妇止血,虽然她让出血变小但血却还是一点点的往外渗。。
助血一看血的颜色叫苦不迭。
这种出血发生在胎儿分娩出来之后,这个出血软产道裂伤流出的血液能自己凝固,若裂伤损及小动脉,血色是鲜艳的。如果有凝血功能障碍表现为血不凝,不易止血。
看到鲜艳的红血助手紧张的对陈泽低声说道:“陈哥,孕妇产道出血止不住!”
陈泽不耐烦地说:“那你快给她用准备好的备血给她输血啊!”
“没有。”助手沉重地吐出二个字。
再不输血的话孕妇就会有生命危险,助手却说没血了。
陈泽拧着眉头问:“孕妇是什么血型?”
“熊猫血。”助手低沉的回答,在手术前她就被告知Rh型血没有了,她只能抱着手术中不会有意外的心理开始这场手术。
Rh阴性血比较罕见,是非常稀有的血液种类,所以又被称为“熊猫血”,其中AB型Rh阴性血更加罕见。
“快去血库去拿啊!”陈洋焦急的说。
陈泽不希望自己人生中最后一起手术以失败告终,你不允许自己的医生生涯中出现失败。
“没有了,上次救一个失血过多的车祸司机时全用完了。”助手小声解释着。
“抽我的!”陈洋把瘦弱纤细的手臂伸出,他就是Rh阴型血,那种十个人中有可能有一个的稀缺血型。
白勇看着献血证,是陈泽的,白勇惊讶的发现陈泽的献血次数很多,最近一次是在昨天。
助手听了陈泽的话正要拿针抽丘时却看见陈泽手臂上的针眼,她一下猜出陈泽又去献血了,因为根据她的了解陈泽几乎每个月都去献二三次血。
她试探性的问:“确定要抽吗?你才刚刚去……”
“快!别磨叽了!”陈泽粗鲁地打断了她的话,又把手往助手那伸。
就在昨天陈泽又一次去献血了,当时他还向抽他血的护士调侃说这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献血了,结果一语成谶。
见陈泽坚持自己的决定,助手乜不再说什么了,简单消毒后她把采血针刺入陈泽的静脉。
在针刺入静脉时陈泽想起自己那天也是用针刺进妻子的静脉。
在抽完血后陈单拿止血棉球按住针口止血,抽完血后陈泽的脸瞬间变的惨白,可他还坚持着要继续做手术,可他拿起缝合针时手不自然的抖个不停,他叹了口气,果然不行吗?
陈泽靠着墙滑下去瘫坐在地上,连续被抽了大量的血后他有些体力不支了,头也昏昏沉沉的直想睡觉,没办法继续再给孕妇做手术了,他只好把剩下的手术全交给助手,因为刚刚助手给孕妇输血,孕妇的情况由危转安。
白勇又把黑皮本子往后翻了翻,他看见一张夹在本子中折叠的纸。
白勇小心翼翼的打开纸,抬头一行字异常醒目。
“遗体捐献书”
他瞬间想到不好的事,他拨打了赵广的电话想让赵广加大警惕,毕竟一个一心求死的人,谁都说不定他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是的陈泽早就安排好了这副躯壳,他在杀人之前就己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中无一,陈泽希望自己拥有那有趣的灵魂。
作为一个医生,陈泽却一直深信着人死后会灵魂,如果真的有灵魂,他幻想着自己会不会与妻子再次相遇,相知,相爱。
他不恨妻子,他只是怨她为什么不能与自己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由于陈泽之前的铺垫,助手轻而易举的完成剩下的手术,见助手完成了手术,陈泽挣扎的站了起来抱起身旁的孩子又顺手拿起手术刀,他把剩下的收尾工作留给在场的护士和助手后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在接到白勇打来的电话后,赵广就安排人在门口以逸待劳的等着陈洋,可等了半天手术室门前的灯还是去灭。
又过了好长时间灯终于灭了,门也开了,陈泽右手拿着手术刀,左手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赵广他们紧张的掏出了枪指着陈泽,陈泽拿着手术刀与他们对峙,双方箭拔弩弓张,孕妇的家属也被眼前的场景吓的说不出话。
陈泽没有把面前的警察,黑洞洞的枪口当回事,他望着怀中的婴儿自顾自地说:“孩子啊,你说你出生在我手中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此话一说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警察们也确实对手上抱着婴儿的陈泽投鼠忌器,他们也不确定陈泽会不会突然暴起行凶。
赵广已经在估算着他在不致死陈泽的情况下开枪能不能抢下陈泽手上的婴儿。
陈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手中的孩子交给听到声响赶出来的助手,抛开了他最后筹码。
见陈泽手中孩子不在了,众人舒了口气开始下一步行动。
陈泽没有管那些向他逐渐靠过来的警察,直直地看着赵广用抱歉的语气对他说:“对不起辜负了你的信任。”
说罢他举起那把伴了他多年的手术刀笔直的刺进他的胸膛。
陈泽是一个医生,对人体的结构了如指掌,他轻而易举的把手术刀刺入心脏,一击毙命。
伴随着人们的惊呼,陈泽的身体缓缓向后倒去,鲜红的血从身上涌出,染红了地板……
陈泽死了,案子也结了。
陈泽的上司何宏保住了性命,却因为被过度注射亮丙瑞林彻底失去性功能,精神也变得恍惚。
陈泽的岳父岳母在草草结束女儿的葬礼后卖了房子,搬离了这个小区。
按陈泽生前的要求,他的父母捐献了他的遗体,他体内的器官使不少病人重获新生。
赵广也知道了陈泽的所作所为,也知道了陈泽家大门上奇怪符号的意义。
那是古体字中“私”的写法,他想向所有人说明冯茉莉只是他一个人的。
在结束了陈泽的案子后,赵广头一次向局长请了假,他开车去了墓园给陈泽的衣冠冢上放了一束花。
陈泽的墓前还放着许多东西,应该是被他帮助重获新生的人送来的。
看着墓碑上陈泽的相片陈泽还在虚伪地笑着,赵广看了半响苦笑着离开了。
赵广来到他常去的奶茶店,奶茶店正放着流行音乐,赵广走进去要了一杯柠檬水和一份汉堡,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百般无聊的看着奶荼店墙上由便签纸组成心愿墙。
墙上写着许多天真的心愿,有孩子的“我希望以后成为交通警察”和情侣写的“xxx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在心愿墙的角落有着一张由陈泽署名的便签纸。
“茉莉,我会用我的全部来爱你”赵广看看这一行字百感交集。
这时刚刚在赵广进来时放的歌已经放完了被换成了一首日文歌,赵广听着旋律却发现这首歌和当时在陈泽办公室内放的歌一模一样。
赵广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见赵广望的出神店员提醒道:“先生,您的柠檬水和汉堡做好了。”
“谢谢。”赵广接过店员递过来的食品包装袋又问道:“这首歌的名字是什么?”
“病名为爱。”店员微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