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贝里斯这个名字,君临城中有人鄙夷他,有人唾弃他,有人畏惧他,有人赞赏他,但他们都有一点共识,那就是贝里斯可以说是君临城中最有能力的那么几个人之一。
他出身贫寒,靠着自己的打拼一步步爬到了上流阶层,他甚至在御前议会的那张小小的桌子旁边都占据了一个席位!
哦,当然,在往上升的过程中,一点小小的助力是不可缺少的,而助力是要靠沉甸甸的金子买到的。
金子从哪里来?
北境的人会告诉你:“金子应当是从金矿中挖出来。”
君临城的人会告诉你:“金子是从欺骗中来。”
兰尼斯特家族的人会诧异地反问你:“金子难道不是从兰尼斯特家族来的么?”
而贝里斯的答案则会是这样:“金子从所有能产生金子的行业中来,人们只会看到金币的金光闪闪,谁会看到金币后面那些肮脏的东西?”
贝里斯是君临城中最大最好的妓院的老板,当然,高利贷还有赌场,这些也是他的经营范畴。毕竟这些行业来钱来得快,就像变魔术一样,金币每天都在高高地累积着。
而贝里斯则将这些沉甸甸的金子如流水般毫不吝惜地花出去,他可不是守财奴,而且他深知花出去的钱能为他挣来更多的东西。
比如,他衣服纽扣上别着的金灿灿的小徽章。他也记不清弄到这个花了他多少金币了,但不值得么?君临城中几乎所有的贵族看到这个徽章,哪怕恨得牙根都痒痒,也只能恭敬地对王国的财政大臣问好。而且,作为财政大臣,为国家的产业提供更好的条件,这本就是他份内的事情。
而现在,在一个夜晚,贝里斯正坐在他在妓院的房间之中,与一个年轻人饶有兴致地交谈着。他们已经谈了很久了,一开始是在谈生意。生意谈得很爽快,年轻人似乎都没有听他报出的价格就随手抛出一袋袋沉甸甸的金币出来,似乎根本就没有把金币看在眼里。
贝里斯却突然地对这个不一般的年轻人感起了兴趣,他见过不少巨富人物。但即便是对那些人来说,豪掷千金这种行为也足够让他们感到自豪,可对这个年轻人来说,金币似乎完全是一种没有概念的飘渺的东西。
贝里斯想了想,对,空气,就是空气。在这个年轻人的眼中,金币似乎就像空气一样,有谁会为自己呼出了一口空气而又什么特别的感觉么?
“所以,朋友,你难道对金币一点感觉都没有么?我可不相信这个金币铸就的世界上会有人对金币不感兴趣。哪怕是那些所谓的圣洁的苦修者,面对金币也会犯下滔天的罪行。”贝里斯用他一贯的笑容道,他谨慎地窥探着禹序铭的反应。
禹序铭摊了摊手:“我不是圣人,对有价值的东西我当然会看重,把金币换成另一种东西的话我会很珍惜,但只是这些金子嘛……”
“请原谅,我想请问什么东西比金子更有价值?宝石?古董?但那些都可以用金子买到。”贝里斯有些惊诧。
禹序铭随手取出一块灵石,递给贝里斯道:“就是这种石头。对我们那边的人来说,金子也只是比泥巴好看而已,但这一块石头却足够让人为之搏命了。”
贝里斯细细地端详着这块石头,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并没有鉴赏出这块石头中的价值的能力。
贝里斯苦笑着将灵石递还给禹序铭,道:“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禹序铭却轻轻地将灵石推还给贝里斯,笑道:“这块石头就当作礼物,送给贝里斯大人好了。以后会用到的,我保证。”
禹序铭扫视四周,饶有深意地道:“不错的房间,跟外面完全隔离开来了。贝里斯大人将来不会一直做这种事情的,或许会想要进入别的行业呢,比如采矿业?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这块石头就有用处了。”
贝里斯轻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外面走进来一个妩媚的女子,她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银质的酒杯和餐具,分量很足的精美菜肴在上面散发着香气,还有红酒散发的酒香。
贝里斯附耳过去,在那个女子耳边说了几句,又从口袋中取出一件东西,放在她手上。
女子恭敬地施了个告别礼,便退了出去。
贝里斯笑道:“好了,禹先生,雪小姐。事情已经在办了,等我们吃完这一餐饭,你们的新居就已经在等着你们了,而且我敢保证,浴缸里满满的都是热水,能让你们好好放松一下。”
禹序铭轻轻在雪宜耳边说了几句,一直在默默温习功课的雪宜醒了过来,露出了笑脸。
禹序铭又笑着对贝里斯道:“贝里斯大人,她在问你,我们要不要故意吃慢一点,好让你不至于难堪?”
贝里斯少有地被逗笑了:“多可爱的孩子!不,不,不用,请相信金子在君临城中的魔力,当然,权力作为催化剂也是必不可少的。”
雪宜又附在禹序铭耳边说了几句,禹序铭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对贝里斯道:“这可真少见。雪宜说你满肚子都没有什么好心肠,但她还挺喜欢你的。”
贝里斯做出了夸张的感到荣耀的表情,逗得雪宜笑了出来。
“多可爱的孩子。”贝里斯叹了口气,“天真,纯净……”
他的目光扫过雪宜的双眼,罕有的真心为雪宜感到惋惜。
禹序铭轻轻摸着雪宜的头,轻声道:“贝里斯大人,其实你自己也知道金币不是万能的,而且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贝里斯轻轻地点了点头:“金币买不来过去的岁月,买不来过去的感情,就如同不能让她的眼睛复明一样。”
他又眨了眨眼:“但你得承认,这种东西还是能买到大多数东西的。”
禹序铭轻轻点了点头,三人静静地享用着精心烹制的晚餐。
维斯特洛的红酒里面有一种甜味,还有一种苦涩的味道,喝起来并不像酒,更像是别的饮料。
贝里斯指着酒杯道:“我不喜欢喝烈酒,太激烈的东西给我的感觉不好,我还是偏爱这样柔和的红酒,不容易醉,小姑娘都可以喝下满满一杯。”
他含笑指着偷喝的雪宜。
禹序铭轻轻在雪宜头上敲了一下,抿了一口,撇了撇嘴道:“我们那里还是喝烈酒的,喝酒嘛,图一个热闹。几个朋友聚在一起,互相灌着,那样才有意思。”
贝里斯听到“朋友”的字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怀念,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好了,禹先生,还有这位偷喝酒的小女士,该带你们去你们的新居了。我相信你们会满意的。”
雪宜的面上有些泛红,好像有些晕乎乎的。
禹序铭无奈地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轻轻在她臀上拍了一下:“小孩子家家的,让你喝酒。”
雪宜嘤咛一声,红扑扑的小脸贴在禹序铭的脸上蹭来蹭去。
贝里斯轻笑着摇头,带着他们向灯火通明的贵族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