濂溪团的驻地已是焕然一新。
杂草被修整好了,灰尘蛛网都被扫落,红木的窗棂门扉又有了光泽,厨房也冒出了炊烟,大厅中又有酒香飘出,总算是不复前一两个月的颓废模样。
这几日也有一些团的团长副团长过来,都是恭喜赵团长逃出生天,濂溪团度过一劫。赵团长也是一一地回访,感激他们过去一两月的雪中送炭。
这日,濂溪团则是停下了一切交际,驻地之中忙忙碌碌的。
赵团长和张道陵忙活着布置装饰,年纪还小的赵灵淑则是在厨房中掌勺,一道道菜肴冒着香气,至于李灵,张道陵一再坚持不要让她碰任何厨具和调料,她也就只能气鼓鼓地端菜上菜了。
灵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忙碌的众人,手中还是紧紧攥着那个袋子。
“灵儿,想什么呢?”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将她惊醒。
灵儿转头看去:“哥哥,是你啊。”
禹序铭脖子上挂着一个平平无奇的白玉佩,穿着一身素净衣服,笑着看着灵儿道:“是我呀,灵儿还记得我呀?”
灵儿笑了笑,点了点头。
禹序铭伸了个懒腰,自然地坐在了灵儿旁边。
“呐,灵儿不开心么?”
灵儿摇了摇头,小声说:“爹爹走了,灵儿不开心。但大家对灵儿这么好,灵儿很开心。”
禹序铭笑了笑,摸摸灵儿的头:“真乖。”
灵儿眯着眼:“因为爹爹平时很累很辛苦,灵儿要乖一点才可以。”
禹序铭心里一酸,面上却是笑意盈盈:“灵儿这么乖,哥哥今天有给你带礼物哦!猜猜是什么?”
灵儿摇摇头,看着禹序铭,柔声道:“大家都在这,哥哥也来了,还坐在这陪灵儿,灵儿就已经开心了,不要什么礼物的……”
“……”
“呐,哥哥别哭。”
“没哭啊,眼睛进沙子了诶。我可是哥哥,哥哥才不会哭呢。”
“只比灵儿大一点点而已……”
“呦呦呦,小弟弟,你不声不响地就来了啊!”李灵笑着过来了,“啧啧,还跟我们的宝贝灵儿贴的这么近……啧啧,啧啧!”
禹序铭切了一声,道:“不知道是谁啊,大庭广众,光天化日……”
李灵一僵,狠狠瞪了他一眼,柔声笑道:“怎么了?大庭广众,光天化日,姐姐我怎么了?我跟谁怎么了?”
禹序铭干笑:“没什么,没什么,你没跟道陵兄怎么,我什么也没看见。”
李灵“哼”了一声,狠狠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过去端菜,我来陪灵儿!”
禹序铭耸耸肩,来到了厨房,留下李灵搂着灵儿在说悄悄话。
“公子,你来了啊。”赵灵淑一边炒着菜,一边笑道。
禹序铭“嗯”了一声道:“灵淑你还真能干诶,不光会制药炼药,还会烧菜炒菜啊!啧,李灵也该好好学学你,难道将来还让道陵兄陪着她吃干粮不成。”
赵灵淑扑哧笑了:“你这话敢不敢当着灵姐姐的面说啊?”
“不敢……会死的……”
……
大厅里已然变了一个样子。
一些暖洋洋的装饰布置在大厅之中,一张红木的桌子被擦了又擦,擦得亮亮的,摆在大厅正中央。
六人围着桌子坐开,灵儿被众人按在了上座上。
“咳咳,咳咳!”赵团长重重咳嗽了两声。
咕嘟咕嘟,赵团长给自己、张道陵、李灵和禹序铭倒上了满满的一杯酒液,灵儿和赵灵淑杯中则是红色的酸酸甜甜的果酿。
赵团长又从芥子囊中小心地捧出一个花圈,给灵儿戴在头上。
轻轻地,赵团长将自己杯中酒液倾在地上。
霎时间,大厅化作浩瀚夜空。
夜空静谧,星辰运转,众人端着酒杯,早就商量好了似的聚在一起,走到灵儿面前齐声道:“灵儿,生日快乐!”
灵儿眼泪扑簌簌的流下,她小小的身子从椅子上跃下,手里仍紧紧攥着那只袋子。
灵儿端着酒杯,珍而重之地向着众人鞠躬:“谢谢,谢谢大家!”
她泪眼朦胧,心里的话却没说出。
“我知道的,这只袋子不是爹爹的,爹爹从来都是用妈妈过去亲手给他缝的袋子……但没关系,大家……谢谢你们……”
众人举杯欢庆,欢声笑语连绵。
一个接一个的,众人都拿出自己准备的小小礼物,给灵儿戴在身上。
张道陵送灵儿的是一柄小巧玲珑的匕首,似水晶打造一般,不是兵器,而像是一件小小饰品,上面刻着飘逸的“灵”字。
李灵送灵儿的则是她精挑细选的一个小小挂坠,戴在灵儿脖子上正是相得益彰。
赵灵淑送的是她自己炼制的一枚丹珠,用鲜红的红线穿了,替灵儿系在手上,可以避瘴驱毒。
禹序铭则是珍而重之地将自己向母亲讨要的一枚玉镯戴在了灵儿的手上,玉镯之中隐隐有古字流转,似乎是“平安”二字。
到了赵团长的时候,他则是神情严肃。
夜空消散,星辰归位,又变回了大厅模样。
赵团长手掌中轻轻托着一枚徽章,递给灵儿。
“灵儿,这是你父亲的徽章,我把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还有,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加入濂溪团?”
灵儿手掌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枚徽章,眼泪扑簌簌流下。她异常珍重地将徽章别在了胸前,对赵团长道:“团长,我愿意!”
赵团长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回到自己座位上,满满倒了一杯酒,又倾在地上。
“老马,你看到了,灵儿也入了团。你放心,我们会好好待她,一定让她有个好前程,一定让她平平安安的!”
赵团长又倒了一杯酒,对着禹序铭、李灵、张道陵各自深深鞠了一躬。
三人手足无措,李灵和张道陵脸色涨得通红。
赵团长正色道:“赵庸不会说话,说什么也担不住你们的情。先干为敬!”说罢,他仰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三人也是纷纷仰头,喝尽杯中辛辣的酒液。
“咳咳!咳咳!好辣!好辣!”禹序铭呛得咳了出来,
“哈哈!哈哈!”
“小孩子还学我们喝酒!”李灵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浑不顾禹序铭愤怒的眼神。
笑声敛去,赵团长正色,又举起酒杯,对众人道。
“濂溪团是我一生心血,但到了今天,濂溪团已不是我一人的事物。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的,都与濂溪团有了羁绊。这数月间,也是多亏了大家,濂溪团才得以维系。是大家的同心协力才让濂溪团保留了希望,所以我提议,将濂溪团更名为同盟社,以彰示同伴情谊,更要用这次改名来彰显,团队会有新的未来。”
“我提议,邀请禹公子担任同盟社执事,不知道禹公子能够答应?”
一枚闪闪发亮的徽章递到了禹序铭的面前。
禹序铭喃喃道:“同盟社么……”
他接过那枚徽章,别在胸口处。
“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