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宜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在她空茫的眼中,遗迹瞬间就被最深沉的充满恶意的黑色所笼罩,哪怕她看到了自己将活下来的未来,却依旧克制不了本能的恐惧。
走在通道之中的禹序铭敏锐地察觉到了遗迹深处的某种变化,他抱紧了雪宜,轻轻地安慰道:“别怕,我护着你。”
雪宜身体的颤抖渐渐弱了下去,禹序铭的体温传了过来,这样的实感让她稍稍放心。在她的视野之中,禹序铭依旧有着黎明的光亮,不曾有丝毫减弱。
至于老九,不会有人对这片恐怖的感受比他更深了,他是第二次感受到这种气氛,而这并没有让他的恐惧减轻,只会让他的恐惧加倍。
“走吧。”禹序铭的声音很平静,他一手紧紧抱着雪宜,另一只手提着海若剑,似乎对这种气氛习以为常了一样。
老九心中恨恨地咒骂着,如果不是禹序铭,他又何必来这里死里求生?又何必要再遭受这种恐惧的折磨?
有那么一瞬间,老九都想甩出自己袖中的那柄匕首,跟禹序铭拼死一战。但理智告诉他,在他身后的这个人,要比几百个怪物都来得可怕,这个人的平淡不是装出来的。
都不需要刻意去闻,老九此刻都能闻到禹序铭周身散发出的冰冷的杀气,那柄法剑剑锋上的血腥气也一股脑地涌进他的鼻中。
雪宜紧紧贴着禹序铭,她身上裹上了一件护体法衣。禹序铭虽然不惧围攻,但那些怪物血液都有腐蚀性的话,他也没有把握能够在混战之中确保雪宜的安全,所以还是给她披上了一件护体法衣。
老九看得眼热,那可是法衣,一件中品的法衣换成灵石都可以买两柄上等法剑了!若是他有这样一件的话,这次生还的机会就要大上五成了。
……
一行人又向前走了几刻钟,并没有什么怪物前来袭击,好像这种压抑的气氛是在吓唬他们一样。
老九稍稍从紧张恐惧之中恢复了过来,他自语道:“我怕什么?我现在都是练气五层了,论速度论力量,怎么样我都要比那些怪物强得多,再加上灵力,我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就这般喃喃自语着,老九渐渐放松了下来:“怪物没什么好怕的,来一个杀一个,等到大群怪物来的时候,大家都得逃命,我走别的岔道跑,就能活下来了!”
呼,老九松了一口气,转过前面一个岔路。
便在这时,一道黑影笼罩了他。
一个像蛇一样的东西如箭一样向他射来,那蛇样的东西的前端中空,其中满是利齿,更有丝丝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涎水滴下。
老九一下子懵住了,日日缠绕在他噩梦中的梦魇又一次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方才的镇定与轻松此刻完全成了笑话,这个冷血残酷的猎人竟然呆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但长久锻炼的灵力救了他一命,灵力下意识地被他运转着,直接弹开了那蛇一样的东西。
咚,一阵闷痛从胸口传来,将老九从噩梦拉回了现实。
而跟在老九身后的禹序铭他们,也终于看到了让老九无比恐惧的怪物的样子。
很难用言语形容那怪物,它的脑袋扁平,自长满利齿的口腔中伸出一条蛇一样的同样布满利齿的舌头,他的别的部分笼罩在阴影之中,但仅仅是露在外面的部分以及黑暗中若隐若现的由一节节黑色骨锥组成的尾镰,就足够让人意识到这是何等的凶物。
“异形。”禹序铭觉得,只有用异形才能形容这种怪物了,它的样子根本就与寻常的生物不同,它是专为杀戮而生的魔物!
“啊!”胸口的闷痛提醒着老九,他差一点就死了。
愤怒,恐惧,这两样情感混合成了疯狂。
老九左脚狠狠一踩,金属的地面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他的左手握着匕首,以疯狂的速度向那怪物扁平的让人厌恶的脑袋上扎了下去。
练气五层的爆发力完全凌驾在了那怪物之上,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那怪物似乎已然知晓自己绝不可能在老九手中活下去。
蛇一样的布满利齿的舌头飞速弹出,击向跃在半空中的老九,尾镰带着凌厉的风声向老九拦腰劈来。
疯狂的老九让怪物看到了什么是练气五层的修士,只是歪了歪头,他便躲过了那凌厉的舌击,匕首只是一磕,便在那怪物的尾镰上斩开一条巨大的口子。
而异形则让老九再次回忆起了什么才是怪物。
它根本就没报过能用这样的方式杀死老九的心思,被老九躲开的舌头忽地炸开,刺鼻的腐蚀性的血液飞溅而出,向着老九的脸上覆盖而去。而被重创的尾镰则像是没有感受到痛苦一般,它卷曲了起来,缠住了老九的匕首,而后那异形整个向着老九扑了过来,黑色的甲壳主动地爆开,墨绿色的血液溅了出来。
老九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号叫,这样的场景似乎让他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练气五层的灵压不计后果地爆发开来,将那刺鼻的血液整个压了回去,狠狠地抵住了想要扑过来的异形,直到老九的匕首刺入异形的头颅。
“呼,呼……”老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的伤势让他的动作很是吃力,方才的疯狂更让他对灵力的掌控变得模糊,不自觉地用了超量的灵力。
禹序铭轻轻摸了摸雪宜的头,又将雪宜抱紧了一点。
他看着倒在地上,已经失去声息的异形的尸体,喃喃道:“真是不可思议的怪物。不应该呀,面对赢不了的敌人难道不应该选择逃跑么?这样的行为模式倒是有点像拥有皇的族群啊,很大可能会有异形皇后这样的存在吧……刚才的动作,可真是冷静,天生的杀手,论力量和速度也只是相当于练气三层罢了,了不起啊。”
默默的,禹序铭在心中将异形的危险级数又往上调了一级,论及凶厉程度,这种怪物在他过去的试炼之中都没有遇到过能与之相当的。
禹序铭又看了一眼老九,方才在他身上感到了一种波动。
“术法么?原来还藏了一手,刚才那么慌乱都没有用出来,是想着一会借以逃生吧。”
雪宜轻轻地说了一句:“跟你有关的东西,就在这里的最深处。”
禹序铭点了点头,越过老九向前走去,只是刚才那个程度的话,来多少都没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