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了好一阵,我一个人坐在浴盆里那么长时间,有点坐不住,连个解闷的人都没有,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只是一想我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我乱走动,只能硬等。
脑袋迷迷糊糊的,有点睡意用上大脑,我也一点点的开始瞌睡,等我刚要进入梦乡的时候,门突然一声巨响“砰”的一声,似乎是有人破门而入了。我被突然的响声震的一下精神了,连忙竖起耳朵,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徒儿啊,师父来晚了!”说着就把我浴盆里捞出来,扶到床边坐下。
“师父,你怎么才来啊?”我听是师父的声音,定了定心。我都快睡着了才来!多少有点委屈的意思。
“唉,那什么,刚刚去吃饭来着,差点把你忘了,所以现在才来!”听师父这么说,感情是他们抢饭的时候完全把我忘了,我还没吃呢!我说虎怎么也没来,原来他也加入了抢饭行列。
“我就说饭桌上少点什么!”师父补上这么一句。
我听师父这么说,心里多少有些酸酸的,以前一起抢饭一起笑的日子真的很好。
“师兄,我们何时开始?”门外的师叔也进来了,看来是要进行移毒了。
“开始吧!”师父说。
他们两个把我的身体放正,后背向外,然后开始在我身上一通输入灵力。
“乖师侄,一会走针的时候会很痛,你要忍住啊!”师父出声提醒。
“丫头,一会疼的时候也别运气,万一把毒素冲散开,那我估计你就全身都瘫痪了!”师父的话吓我一身冷汗,一会说什么也不能运气。
接着就是他们两个在我身上各处大穴输入灵力,都是极其讲究的,有的地方要多输,有的地方要少输,所以难度很高,要控制的恰到好处才可以。
身上有点点的热流开始流动,从脚底板一直涌上脑瓜尖,只是眼睛涨的好痛。那种痛就像是有千万根针都在一下一下的刺着眼睛,只是这种痛还不只在眼睛上,慢慢的整个脸,脖子,胸口,甚至整个身体都浸泡在这种痛中。
“师叔,身上好痛!”我忍不住说,声音都发颤了。
“已经全身哪里都痛了吗?”师叔问,声音也不是很平顺,看来他和师父也很紧张。
我连出声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双眼紧闭着。
“徒儿,从现在起,你要睁开眼睛,什么时候眼睛看得到了,什么时候叫我们,记得要快说!不然就前功尽弃了!”师父说完就和师叔一起收了灵力,然后把我放躺倒在床上。
“师父和师叔就在一旁守着你!”师父的声音在上方,我也顾不得他再继续说什么,只是眼睛一直睁开,我怕错过机会,也许我能不能再见天日就看这回了!
身上的痛一直持续着,有的时候会剧烈的抽痛,有的时候又会全身麻木,师父总会在我累到快要闭眼的时候叫醒我,叫不醒我就打醒我,所以我就一直瞪着两个眼珠,生怕哪下就闭上了。
三天了,这种痛已经持续三天了,可是眼睛还是看不到。我有点灰心了。
“坚持住啊徒儿!”师父的声音。
“师侄啊,千万别闭眼!”师叔也给我鼓劲儿。
我硬挺着,我知道像我这么挺,只是时间的问题,我可能随时都会撑不住的。
不过我渐渐的感觉到我眼前从原来的一片黑暗,变得隐隐约约有亮光,虽然还很模糊。
我赶紧把这种情况说给师父和师叔听。
“师父,我眼前不再那么黑了!”被眼前的光晃得我精神了许多。
“真的吗?能看清吗?”显然师父也是欣喜的。
“还不能完全看清,只是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因为眼睛的变化,已经让我看得到师父的轮廓。
“别闭眼,再多撑一会,一定要全看得清才好!”师叔说。
虽然身上的痛还是没有消失,不过我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没有我之前那么难熬了。
我就一直挺这,直到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他们两个了,才叫师叔。
“师侄,现在开始走针,你忍住了!”师叔就迅速的开始飞针,一大排的针就飞到我的身上,扎的我嗷嗷直叫。
“为什么这么痛?”我一脸的无奈。
“那是身上的毒的作用!千万别运气啊!”师父提醒我。
我咬着牙顶住,额上冒着大粒大粒的汗,直接流到脖子上。
虽然让我顶住别运气,但是人的本能就是在难受的时候能有个发泄的出口,所以整个房间里就听到我杀猪般嗷嗷的声音。
师父捂着耳朵,闭着眼,师叔没法捂耳朵,还得睁着眼给我施针,所以满脸的哭相忍着。
“有这么疼啊!”房间外朱玉的声音也传进来,想是屋里不能进风,所幸就全都被关在外面,期间还夹杂着虎嗷嗷的声音。于是我和虎就来起了二重奏,和的调还挺有节奏。
终于师叔施完了阵,瞬间就把我身上的针都撤走了,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的美好了。
“感觉如何啊徒儿?”师父一脸焦急的问我。
“哪里不舒服吗?”师父也问。
我浑身无力,但是也起身下床,走了两步,抻抻胳膊抻抻腿,感觉没什么不良反应。
“没什么感觉,挺好的!”我高兴的对他们两个说。
师父一脸的高兴,可是师叔却一脸的凝重。
“照例不能没事的啊?”师叔若有所思的说。
师父听他这么说,立即扎毛了,“你怎么说话呢你?你什么意思啊?我徒弟非得有点事啊!”师父又开始数落起师叔,翻起旧账。
“唉,师兄你别激动啊,我是觉得余毒应该是转移到了哪,咱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啊,唉,师兄你别敲我头啊!”他们两个在房间里就开始你追我打了。
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心情轻松了许多,想起门外的朱玉还拍门要进来,赶快去给她和虎开门。
我走到门口开门,刚推开门就看到朱玉和虎一脸的着急。
“延雨啊,你没事了啊!看得见吗?”朱玉说完还把手放我眼前晃一晃。
“没事了,看得见了!”我笑着对她说,只是声音有点弱,饿啊,累啊!
朱玉满脸的高兴,就要来抱我,可是她的脸色又突然一下子像是看到了什么,嘴张得大大,我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看着朱玉满脸的惊讶,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低下头看看身上有什么变化,可是胳膊腿都在,摸摸脸也没变得皱纹横生,于是抬起头看着一脸惊讶的朱玉,我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我等着她的回答。
“你,你的头发,头发它——”朱玉的话说到一半就没声音了。我听着她的话,连忙摸索着自己的头发,看朱玉的表情,难道是毒素转移到头发上了?难道毒素导致我少年白发,一出门顶着一盆面条走吗?还是说秃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的手一着急还有点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摸到脑袋上。因为前些天眼睛一直是看不见的,所以我为了方便,就用一条发带,把头发束成一把马尾。把发带扯开,头上的头发瞬间就披散到我的肩上,我低头一看,愣了!怎么这么捏?
“颜色不错,哪里染得?”朱玉说完就伸手缕着我的头发。
师父和师叔听到朱玉的话,也停止了你追我赶,向我这边走过来,打量我的头发。
“难道是毒素移到头发上了?”师父捏着我的头发,仔仔细细的看,用手捻来捻去。
“没准真是,如果真的是毒素移到头发上,师侄你还是真走运啊!”师叔捋着胡须。
对于他们这种你一句我一句的说,源头就在我的一头长发上。
本来黑色的头发,没有变成想象中的银白,也没有变得秃秃的,只是颜色像血一样红,很红很红。
“走运?”我也把头发捏在手里反复的看,颜色的确是很鲜艳,鲜艳的让我看着直慎得慌。
“是啊,如今毒素转到头发上,也比转到胳膊腿内脏上,弄成残疾强好多吧!”师叔说着。
“那倒也是!”我听师叔这么说,心里激动了不少。
“颜色是不错,哪天我也弄个!”听着朱玉的话,心情轻松了很多,虽然红发变的这么红,可是至少不会残疾。
“等等!”师父捻着我头发的手忽然一紧,一下抻的我头皮一疼。
“怎么了师父?”我用手赶紧抓回头发,可是手上却感觉粘粘的,我疑惑一看,有点不知所措。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沾满红色液体的双手,平摊着不知所措。这种感觉,的确是鲜血没错!
师父也眉头紧皱,看了看我说:“你刚刚情绪是不是很开心很激动?”师父问出这么一句。
听了师父的话,我想了想,的确,眼睛看得到了,毒素转移到头发上的确很开心很激动。
师父看着我的眼,我点点头,不知道这头发上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这毒素虽然转移到头发上,但是却还是极其危险!”师父说。
听了师父的话,师叔也点了点头:“看来你以后不能情绪过于激动,否则头发就会流血!”
什么?头发也会流血?我不太相信师叔的话,不过看着自己双手上黏黏的红色液体,也容不得我不相信。
“看来的确如此!”师父也点头。
听他们这么说,其实我心里也有点底了,大不了我一辈子吃斋念佛陶冶情操,也比激动死强吧!
“你们也累了好几天了,我早就准备了一桌子饭等着你们来吃呢!”朱玉看我们精神有点低落,开口打断。
我一听朱玉的话,也忽然感觉到饿了,肚子还适时的叫了两声。我赶紧飞奔出房间,冲向饭厅,虎也在身后撒欢的跑。
“哎呀,别激动啊,头发啊头发!”师父在身后喊我,我隐约能够看得到师叔脑门的黑线。
到了饭厅,看着一桌的饭摆的都是平时我爱吃的,当然我几乎什么都爱吃,于是也不等师父他们过来,就自己动筷开始大吃起来。
菜放到嘴里,发现原来饭菜还都是热的,朱玉一定是下了大把的心思为我们准备饭菜,吃着吃着,眼圈有点泛红,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桌下的虎用头蹭着我的腿,我放下筷子用手抚摸着虎的头,没想到这些天虎竟也瘦了这么多。虽然我这些天不怎么好过,但是他们想必也过得不会好。整日担心我,虽然师叔口上从不对我说,但是我也看得出来,红叶的背叛对他这个当师父的打击也不小。
“徒儿啊!你跑的太快了!不要激动啊!”师父的声音离得很远就听到了,我赶紧用满是药渣的袖子抹了一把脸,刚一抬头师父就进到饭厅里。
“没事的,这点还可以控制的!”我摸着头发,已经有些干了,只是蒙了一层血迹。
饭桌上,师父和师叔也没有像往日那样抢饭抢到桌崩盘裂,可能是怕我抢饭再抢激烈了。
我饿了几天,胃有点吃不消,朱玉提醒我少吃一点,还特意给我端来了粥,所以我只能看着桌上的好吃的独自喝粥!
师父和师叔先吃好了,放下筷子,开始闲聊,聊着聊着就说到了神魔还在持续的大战。我听到神魔大战,心情有些复杂。
“师父,九夜怎么样了?”我也放下筷子,自从上次一别,不知道九夜怎么样了。
“战事紧急,不过他也没什么事!”师叔说。
我忽然站起身,看着坐在桌子后的各位。
“过些日子,我再去一趟大荒!”神魔的战场在大荒,我想我得去一趟。
“不行,你的伤刚好一点,不可再去冒险!”师父首先反对,表情严肃的没有一点平时顽皮的样子。
朱玉和师叔都低着头,可能他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经过我的这次受伤,也许我看清一个问题,对于红叶的毒手,我心里有那么点不忿的,我并不欠她什么,而她下的毒手,我早晚也应该以牙还牙。而造成我中毒惨案的罪魁祸首就是朝暮,都是那些女人因为他争风吃醋才会对我下毒手。
以前觉得红叶也好,华露也好,因为爱而去伤害别人,我都会觉得他们可怜,只是那被伤害的人却也是无辜,就好比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不想去争,却还是受伤,所以我想摆脱这样的局面。也许朝暮本就是一缕阳光,只是当太阳落山的时候却也毫不留情,他本来就是一个无心无情的人。
在芸璃仙境养伤,其实伤到没有多少,我只是练习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师父会用各种方法刺激我的神经,让我突然哭突然笑,如果我没有顶住考验,当然会遭到师父的一记爆栗。
眼前师父用幻术造出的一个“七八不像”的动物,我正在努力憋着不笑,脸上僵尸一样,可是表情控制的住,心情不一定能控制的住。所以我头发上缓缓渗出的红色血液暴露了我的内心,师父又是一顿把我批评。
“徒儿啊,你现在的情况虽然没有生命之忧,不过难保以后你不遇到什么事能够影响你的情绪,所以你要努力啊!”师父敲完我的头对我语重心长的说。
其实我明白师父的担忧,之所以每天都训练我,是想让我承受能力强一点,不过我却真的很难做到,一个人如果连喜怒哀乐都没有了,那还能算是人吗?和木偶是一样的啊!
“师父,我——”我实在是做不来木偶。
“我知道这样很难,可是总比死了好啊!”师父越说头越低,我知道他也快到极限了,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每天还要操这么多心。
我就这么练着,一天不行两天继续,足足练了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神魔前方的大战还在持续,我不想再耽搁了。
“师父,我明天就起程去大荒。”晚饭我在饭桌上对师父说,同桌吃饭的师叔和朱玉也抬头看着我。
师父听到我的话也不抬头看我,看来他也知道早晚留不住我。
师父慢慢放下筷子,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药瓶,“这是止血丹,万一真出了什么状况,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他把药瓶放在我的面前,然后就继续低头,开始叹气,连带着朱玉和师叔也低头叹气。
看着他们三个,外加一个垂头丧气情绪不高涨的虎。
我知道师父的担忧,一共就两个徒弟,如今却一直不让他省心,还竟让他操心,心里也酸酸的,这辈子我能有这么一个师父就足够了。
“放心,这回我长心眼儿了,不会再有危险了!”我对他们笑笑,希望打破这一屋压抑的气氛。可是我说完之后,师叔又开始叹气。
我也明白师叔的担忧,无非是怕我和红叶对上之后伤了谁都不好,不过他也是多心,我虽然是想给自己出口气,却也只是想教训一下她,没想真正伤她。
我刚想安慰师叔,告诉他我的意图,却被朱玉的话拦住了,“延雨,你这回看到九夜之后,可要好好的照顾九夜啊,在战场上这么长时间了,够累的了!”她说完话就对我姬眉弄眼的,我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也识趣的应着,没在说什么。
饭后,我借着帮朱玉刷碗和朱玉聊起天。
“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啊?”我边刷碗边问朱玉。
“我知道你想告诉你师叔不用担心,我是故意拦住你的话的!”朱玉用干净的布,把碗擦干净。
“为什么啊?”我疑惑的问,抬头看着旁边的朱玉。
“就他宠自己的徒弟,在整个神界都是出了名的,护得不得了!如今他碍着自己师兄的面,也是不能再护着,不过他也必不能让你伤他徒弟!”朱玉说的声情并茂的。
“护徒弟嘛,可以理解!”我笑着说。
“他,那都不是一般的护,他们那是什么关系啊?”朱玉说。
我听朱玉说完,疑惑的抬头看她,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这一看正好对上朱玉一脸奸笑的脸。
“什么意思啊?难道还有内幕?”女人的天性,听到八卦就挪不动步。
朱玉也一脸的猥琐,“你不知道啊?听说那个红叶就是你师叔的女儿!”
“什么?”我吃惊,就算护徒弟狠了点也不用这么雷人吧!
“别不相信,整个天界都传开了,这是不能说的秘密!”朱玉神神叨叨的小声说。
看着朱玉的小样儿,我“扑哧”笑了出来。
不过想着朱玉的话,倒是值得思考,比如我师叔到底叫什么名字,从知道有师叔开始,就只知道他是红枫林的主人,并不知道他的尊姓大名。
“朱玉,我师叔有名字吗?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甚至师父也没叫过。
朱玉听了我的话,眼神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随后恍然大悟。
“不能怪你,你刚来没多久,不知道很正常。”随后开始说。
“其实你师叔是天帝的大儿子,当年的天渊帝君!”朱玉说。
我又是一雷,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看来我得好好活着,人活着就能够每天都有新鲜感。
我看着朱玉,等着她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