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继续啃着手里的祭天词,越看越没心情,所幸先撂一下,反正还有些时间。走出房门,往御花园去。换个环境,清清脑子!御花园的花开的还真是不错,争奇斗艳的,我找了一处偏僻地方草地,席地而坐,抬头看着天空,慢慢的躺下来,以前在山寨里也总是找个安静的小山头就躺着晒太阳,那时候的日子还真是让人想得慌。人一舒服就容易睡着,我也慢慢的有了困意。睡了一小会儿,知道感觉鼻子痒痒的才睁开眼睛。
“阿姐,你醒了?”北堂真白嫩的小脸在眼前成了一个特写。
“小真啊,我还以为谁呢?”我坐起身揉揉眼睛,看着蹲在一旁的北堂真。有将近一个月没见到这小子了,个头长了不老少,看来是营养跟上了,开始窜个儿了!
“阿姐睡这里不凉吗?小真怕阿姐伤风才叫醒阿姐的!”小真傻傻的笑着。
我也摸着他的头,自从发觉他不是一个傻孩子之后,就越发的心疼起这孩子,明明还那么小,不得不装傻来保护自己。——“走,阿姐去看看你的娘亲去,不知道她的病好些没有!”站起身就像玉妆宫的方向走去。小真很安静,不像别的孩子喜欢胡乱的扯话,所以很快就到了玉妆宫。我一进宫门,就看到贤嫔在给花浇水,如今的玉妆宫不像庄成宫那么破败了,看着贤嫔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见我进门,贤嫔赶紧放下手里的水壶走过来。刚要行礼就又被我拦下了,怎么说也是长辈,没必要对我行礼的。
“最近身体好些了吗?”我和贤嫔做到院里的石凳上,开始闲聊。
“对亏公主的照应,已经好了不少了!”贤嫔边说边倒茶,此时我才发现整个玉妆宫没见到什么宫女太监之类的下人。
“怎么不见宫女什么的呢?”我问她。
“我本身就是奴婢出身,不习惯她们跟着忙乎,就让他们都回去了!”贤嫔说。
我多少也猜出她的意图,她怕时间一长,那些宫女太监看出小真的痴傻是装出来的,所以就把人都支开了。
我想到这,抬头深邃的盯着贤嫔看,贤嫔感觉到我的目光也有点不自在。
良久我才问:“小真原本可以得到更好的,为什么非要这么做?”我一直纳闷,如果小真不傻的话,根本就不需要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来念经了,以小真男子的身份,就算贤嫔出身不好,也不会遭到反对的,怎么看都比我来的轻松。
贤嫔听了我的话,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好像有点不可思议。之后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站在一旁的小真说:“小真,你先出去玩会,娘有事和公主说。”小真听了她的话,虽然不怎么理解,但还是看看我,出了门。
等小真的身影不见时,贤嫔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我的面前,我有点惊吓,但是还是赶快扶了她起来。
“公主,奴婢请公主保住这个秘密,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小真平安的长大!”贤嫔跪着不起。
“你先起来说话吧!”我想要扶起她,可是她却也倔的要命。
“公主若是不答应奴婢,奴婢就一直跪着!”
我没办法,还不想直接答应她的要求,毕竟我有自己的打算。灵机一动,立刻对跪着的贤嫔说:“你要是不起来,我就现在昭告天下,让边疆什么的都知道小真是装痴傻!”我吓唬贤嫔,显然效果显著,贤嫔听了我的话,果真吓了一跳,然后就乖乖的站起来。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拉着贤嫔坐下,从她手的颤抖上就知道她现在是多么的害怕了。
“你不用害怕!”我安慰她,希望她能够平静一下,但是我的话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公主,我真的不求什么,只求小真平安长大而已!”她一个劲的求我,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小真受宠呢?”我看着贤嫔问,希望她能回答我。
贤嫔看着我,然后看着自己的手。
“小真五岁那年落过一次水!”她好像回忆起什么来。
“落水?”我盯着她的眼睛问。
“恩,寒冬腊月的,还差半月就过年了,小真小时候很聪明可爱的,皇上也是真心喜欢过的,还派人特别做了新年的小棉袄送来,那天宫女小翠陪着小真玩,我整理着小真新练习写的字。可是小翠急匆匆的跑来说小真掉到冰窟窿里了!”贤嫔说到这里身体有点僵硬,我摸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明显就是恐惧的反应。
我没有插话,等着她继续说。
“我的心也掉到冰窟窿了,跑到湖边刚好看到小真被人捞出来,我吓得腿都软了,皇上来了,派了御医抢救,小真发了好几天的烧才退,我趁小真昏迷的时候问宫女,小真明明在御花园看松树的,怎么又会跑到湖边去,小翠说是一个宫女来传话,说皇上想见小真,就给领走了,小翠觉得来传话的宫女有点眼熟,就在后面跟着,没想到那个宫女把小翠领导湖边就被推了下去,小翠呼叫也来不及,只能回来找我!”贤嫔说着眼泪也掉下来。
“那个宫女到底是哪个宫的肯定一问就知道了!”既然能找到源头也就知道是谁想害小真了。
“那个宫女是林昭仪宫里的,皇上知道之后大发雷霆,就到林昭仪宫里去了,只是那个宫女已经服毒自尽了!”贤嫔说着。
“那林昭仪也肯定不会有好下场吧!”在皇室虽然对皇子下毒手的事不少,但是捉住了凶手也是万劫不复!
“是啊,赐了三尺白绫!”贤嫔低下头,有些感叹。
“既然已经得了报应了,你还怕什么?”我也好奇,虽然说皇子受宠容易遭人记恨,不过也不用非得让自己的孩子装傻吧!
“那个宫女死前留了遗书,说是林昭仪指示的,可是林昭仪临死前都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公主觉得是为什么呢?”贤嫔抬头看着我,我想了一想,一般被捉了现形的罪犯也不必喊冤了,但是若是临死都喊冤就只能说明那人真的很冤。我心头一颤!
“难道那个林昭仪也不是真正的凶手?”既然如此,也只能是这一个答案了。
“公主聪慧,先皇也是知道林昭仪是被冤枉的,只是证据确凿,林昭仪不得不含冤而去!”贤嫔说完就抓着衣角。她的情绪很激动,只是她有一个优点,也是这个优点让她能在这个吃人的后宫里,能活到现在,那就是隐忍。
“那至今你是否找到了真正的母后黑手呢?”小真五岁落水,如今已经十岁了,过了五年难道还是找不到真凶?
“没有,皇上当时也调查了一番并没有结果,所以才让小真装傻的!”
我听了她的话,心里一颤,原来小真装傻是我那素未谋面的爹让的,那既然他知道小真不是真傻而是假傻,为什么不直接让小真即位,反而舍近求远去找我?
“既然皇上……我父皇知道小真不是真傻为什么不让他即位呢?”问出疑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先皇自有打算的吧!自从小真落水之后虽然捡回一条命,我就什么也不求了,恶人有恶报,但是我们还是受了苦!”贤嫔说完就擦干眼泪,我看了看天色,快到中午了,也该回去了!
准备告辞的时候,小真也回来了,玩的小脸脏兮兮的。
“阿姐你要走了吗?”小真抹了一把脸问我。
“是啊,阿姐要回去学习了!”其实我是想回去吃饭的。
“阿姐,小真也想去!”小真用脏兮兮的小受拽住我的手。
“不要胡闹,快回屋去!这孩子就是这么任性!”贤嫔拍着小真的脑袋说。但是我却看到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一个母亲可以什么都不要,就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快乐的长大!
“没事,小真要是喜欢的话,就到阿姐那里多住几天,反正地方多的是!”我摸着小真的脑袋说。
“公主。”贤嫔有点不放心。
“没事,我会看好他的!住个几天不妨事的,要是不放心就去看看,反正离的这么近!”以后放在眼皮底下,就不能出什么事了!
贤嫔也不好多说什么,回屋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给小真,我接过来,就领走了。
回到昭德殿,我让德喜先烧点水给小真洗洗干净,这边就传膳了。问小真喜欢吃什么,他也不拘束,说了几样好吃的。
“这些娘也爱吃!”小真看着桌上的醋溜排骨,三丝豆腐什么的对我说。
“好,以后阿姐天天叫御厨给小真的娘亲做好吃的!”我摸摸小真的头,笑着给他夹菜,他也很开心的吃。
我把房间里的宫女下人都打发出去,德喜临出门的时候还向里面张望了一下。
“小真,阿姐已经知道你不是傻孩子了,而且阿姐也答应你娘亲保守秘密,以后你可能要多在这里呆些日子了!”我对埋头吃饭的小真说。果然他惊讶的放下碗筷直直的盯着我不说话。
“阿姐,我——”小真低着头不看我。我摸着他的小手说。
“没事,小真是好孩子,本来就该快乐的长大,以后阿姐会照顾你,只是阿姐现在本事不够,你还要继续装傻,知道阿姐能保护你的那天知道吗?”我告诉小真,现在的我别说保护别人了,就算是自己都成问题。
小真抬头看看我,僵硬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笑意。我摸着他的头看着他继续吃饭。
把原来保护我的清和明都派去保护小真,自从刺客事件之后一直很太平,就撤掉了保镖,如今用来保护小真再好不过了!
晚上安顿好小真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假装要休息,屏退了所有人。估摸着德喜又该有了什么行动,就换了一身小太监的衣服,拿着公主的令牌出了宫,出去之后在上次鸽子飞出的那堵墙的下面等着。到了子时,果然有一只鸽子飞出来,我上前一跃,抓了鸽子在手里,看了看信筒里的信,确定没认错,就放了鸽子继续飞。我跟着鸽子追了有一会,鸽子就到了闹市区,只是京城的夜晚人也很多,街边还有小夜市,这一闹哄,我就把鸽子跟丢了,只知道鸽子飞的大致方向。没办法,功夫不够,只能作罢。看着周围的闹市区,想起了二婶说爹和二叔都在君自来客栈落脚,所幸出宫一趟,直接去看看爹。
和路边的小商贩打听了一下君自来客栈的位置,商贩们也很热情的指了路,只是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我一看身上,才想起身上穿的是小太监的衣服,怪不得觉得他们眼神很同情呢!
这还是我头一次在京城的街上走动,京城很大,房子也多,但是很有秩序,按着指的路,很快就找到了君自来客栈。客栈也是白天晚上轮着营业,我一进门,就有几个伙计问我是要住店还是吃饭。我说是来找人的,伙计就有点不乐意了,也是大半夜的折腾一下,情绪肯定是不高涨。我扔了一片金叶子,伙计的眼睛立马又变的明亮了。按照我的形容,伙计也回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