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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这样的日子晃晃悠悠地又过了一年多,转眼已经大三了,扳扳手指,两个人在一起也有将近三年了。

这段时光是温馨而甜蜜的,是楚河自记事以来最为轻松快乐的日子,初阳就像是冬日里最明亮最温暖的太阳,驱散他暗沉世界里遍布的阴云,柔柔地洒满他的心间。每当看到她灿烂的笑容,他就会为自己终能勇敢地伸手去拥她入怀而感到万分庆幸,假如他当初狠心放弃,恐怕此后的人生将会一直沉浸在无法挽回的后悔之中,至死方休。即便残酷的命运亏欠了他太多,他也觉得在初阳这儿已经得到了最大的补偿,算不得委屈。可是在享受着爱情的同时,在他心里,始终有一个不愿去面对的问题,那就是初阳父母的同意和认可。

虽然楚河没有对妈妈明说过他们在谈恋爱,但初阳时常会去他家玩,或者去小吃店里帮忙,所以兰心洁是心知肚明的。她早就察觉到儿子的心思了,初阳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对他也好,他们能在一起,她心里当然高兴。但除了高兴以外,她也有跟儿子一样的担忧,因为从旁敲侧击中得到的信息是,初阳从未向父母公开过这段恋情,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能否接受并认可还是个未知数。如果家世清白,她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可自己的那个污点是一辈子都擦不掉的,夏志远夫妇又是知情者,他们十有八九会反对两个年轻人的交往。若真是如此,该怎么办?只要一想到这事,兰心洁就寝食难安,悔不当初。

初阳不说自然也有她的苦衷。她知道爹妈很介意楚河妈妈的那段过去,上高中那会儿,老妈不时要迂回曲折地问一下她跟楚河是什么关系,就连她说只是一般的好朋友,老妈都十分不爽,还得给她上超过半小时的思想教育课。倘若现在告诉她他们在谈恋爱,并且已经谈了几年了,初阳都不敢想象会是怎么样的可怕后果。反正也没到非说不可的时候,等大学毕业以后工作了再说也不迟,所以她就一直拖着。

大三那年寒假,年三十晚上,离十二点整还差一分钟的时候,外面的烟花爆竹声已经开始肆虐。忽然,初阳家的电话响了,还在电脑前玩游戏的她看到号码后一个激灵,赶紧接起来:“你怎么打我家电话啊?我手机不是开着吗?”

“关机了,你自己看看。”楚河没好气地说。

她拿起手机一看,果然一片黑,于是讪笑着说:“大概是刚才祝福短信发得太多,没电了。”

“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待会儿赶紧去充电知道吗?不然又找不到你了。好吧,刚好十二点,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两个人几乎是用喊的聊了几句之后,初阳笑着挂了电话,她当然不知道这通电话被在另一个房间里的老妈尽收耳里。

“哎哎哎,我们阳阳好像有男朋友了哎!”郭慧文悄悄放下同线电话,推推一旁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丈夫。

“哎呀,吵什么,我都快睡着了……。”夏志远嘟囔了一句之后才有点清醒过来,一骨碌坐起来瞪着妻子问道,“慢着慢着,什么?你说阳阳有男朋友了?谁啊?”

“我是这么猜啦,瞧瞧现在几点钟,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呵呵,刚才我还听到他们聊天了,十有八九是男朋友。哎,那个男孩子的声音还蛮好听的,不知道人怎么样……。”郭慧文边说边在脑海里勾画女儿男友的形象。

“你怎么偷听女儿打电话啊,这样不好。”

“什么偷听,别说这么难听么。我听见电话响了,就去接咯,没想到阳阳那边已经接起来了。本来也想挂掉的,可听到是个男孩子的声音就顺便又听了会儿呗。”

跟女人讲道理是毫无意义的,特别是对自己的老婆,夏志远不想就这一点争辩,顺着之前的话题笑着说:“我们阳阳那么优秀,她喜欢的男孩子一定出类拔萃,这样两个人才配嘛!”

“唉,不知不觉咱们阳阳都有男朋友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们老喽。”她感慨了一番之后转念一想又道,“可是大三就交男朋友是不是太早了啊?”

“不小不小,我们那时候谈恋爱不也就差不多这年纪么。”

“这能跟我们当年比吗?阳阳现在是在念书。”

“不影响就好了嘛。你看她都当了快两年的英语家教了,前年去年都拿到了奖学金,这就表示她没有因为交男朋友而荒废学业嘛,你就别瞎操心了,啊?还是早点睡吧,明天得早起。”夏志远说着又躺回了被窝。

“说得也是。”郭慧文对这个解释比较满意,关了灯睡下后心想,要是什么时候能见见那个男孩子就好了。

又过了两天,初阳的舅舅和姨妈他们来家里拜年,吃完饭她带着小侄子去买烟花,把手机忘在了家里。过了没多久就来了电话,响了一次又一次,郭慧文被那首震耳欲聋的《双截棍》吵得头昏脑胀,忽然想到会不会就是那个男孩子打过来的?好奇心起的她放下碗筷直奔女儿的房间,至少可以从来电显示看到对方的名字嘛。

可当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楚河”两个字的时候,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莫非女儿的男朋友就是他?还是仅仅只是刚好有事来找,所以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其实之前几个电话都是江悦打来的,只有这最后一个才是楚河,却偏巧被她看到了,看来真是天意如此。再仔细回忆一下几天前的电话,想想那个声音,越想越觉得可疑。女儿从小就跟他特别要好,若果真如此,那该怎么办?正想着,手机忽然“咕噜噜”地叫了一声,原来是一条新信息。一定是楚河,看看他说什么。明知不该如此,但为了知道女儿交往的对象到底是谁,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按下了确定键。

“又跑哪儿去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这个“又”字却值得推敲,表示这样的状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也就是说他们经常联系,这是肯定的。留了个心眼的郭慧文记下了楚河的号码后,又翻看了一下手机里的短信,全部被清空了,什么线索都找不到,只得悻悻地回到饭桌上,心想待会儿一定要问个清楚,否则今天晚上肯定要失眠。

好不容易挨到了屋子里又只剩一家三口的时候,郭慧文和已经知道情况的夏志远端坐在沙发上,把窝在房间里上网的女儿叫了出来。

“什么事啊?”那条已读信息初阳看到了,隐约也猜到了几分爹妈召唤她的原因,尽管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但看到他们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

“你老实跟爹妈讲,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老妈率先开口直奔主题。

“呃……嗯。”他们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才会这么问的,这点上不可能撒谎,于是她老实承认了。

“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哪儿人?是大学同学还是什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在一块儿多久了?”老妈继续连珠炮地发问,恨不得连对方的家世相貌身高体重三围都一并了解得清清楚楚。

“哎哟,老妈!你这是审犯人呢?其实也不能算是正式的男朋友啦,只是大家比较谈得来而已,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你就不用问得这么详细了嘛。要真确定关系了,我保证第一时间向您二老汇报,行不?”一时之间杜撰不出来这么个虚幻人物,她只好打擦边球。

“那我问你,你现在跟楚河是不是还有联系?你们是什么关系?”

来了,初阳心道,随后用一贯的标准答案回答道:“有联系啊,不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嘛。”

“他刚才打电话来找你,还给你发了短信……。”虽然有点心虚,郭慧文还是忍不住问了。

“噢,只是问我要一个资料,让我上网传给他,他急着要用。”同样心虚的初阳没有在此时去计较老妈偷看她手机的事情,她没有想到,真计较了反而更能让人信服她所说的话。

老爹觉得女儿有点反常,若在平时要是翻了她的东西她早就跳起来了,今天却很安静,于是道:“哎?不对啊,阳阳你……。”

还没来得及提出他的疑问,就被妻子用眼神阻止了,他只好及时将后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好吧,那我们就等你有正式男朋友了再来告诉我们。”

没想到老妈如此轻易地放过了她,庆幸过关的初阳忙不迭地答应后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之后夏志远问妻子:“哎,你刚才没发现阳阳居然没来说你怎么可以随便看她的短信吗?”

“当然发现了,所以我猜她是在说谎,再问下去也是白搭,她肯定会继续胡编乱造搪塞我们。唉,这样反而让我更加怀疑她那个男朋友就是楚河。”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解开谜团呢?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有欠光明正大,但为了安心,她还是决定去做,那就是去看女儿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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