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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神源

毒林沼泽,处于大草原之后,林间弥漫毒雾,沼泽遍布。

远远看去,林子森森,雾气幽幽,淡绿色的烟雾,时不时飘出,令人不寒而栗。

这片林子,几乎将半边草原包围,而那些强盗,大部分是从林子的另一端,因各种原因,流亡至草原。

他们能成功走出毒林沼泽,便已表明,他们乃是从这片死亡绝地而来,会干起抢劫之类的勾当,不足为奇。

太辰天步伐稳健,一如既往,对于飘出来的毒雾,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神源微微散发,悄无声息,护住身旁的夏辰。

夏辰虽没感到窒息,也没任何不舒服的感受,可看着毒雾围绕在周身,心里不免升起阵阵寒意。

“不用怕,这些毒雾,伤害不了你,林子里的妖,才是你该注意的!”太辰天说道。

“妖!”夏辰深吸一口气,说道:“以我现在的本事,能对付妖吗?”

“不能!”太辰天不留情面地说了实话。

夏辰听了,差点想要怒骂太辰天一顿,可作为徒弟,他已经有了这个身份的觉悟,心里的想法只能作罢,垂头丧气地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逃!躲!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好自己。”太辰天说道。

“可一直躲避也不是办法啊?”夏辰反驳道。

“又忘了我说的话?”太辰天提醒道。

“没有忘。作为徒弟,要时时刻刻相信师傅的话,师傅的话都是对的,绝对不能反驳。”夏辰念经式地说道,并露出一副悲催的表情。

这话,乃太辰天来到毒林沼泽前,对夏辰所言之语,并美名曰徒弟的觉悟。

太辰天听后,嘴角微扬,露出满意的笑容。

没多久,他们便已走入林子,朝着更深处走去。

一晃便已一个多月过去,太辰天一直在暗中运转神源,替夏辰洗经伐髓,让他的身躯,逐渐强壮。

夏辰不清楚,但太辰天却深深明白,以其现在的体魄,足以挡住寻常妖的几次重击,一旦有危险,自己也能及时赶到,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过,这离阴婆所提的要求还差很多,毕竟没有在仙界生活过,到了仙界,若无强健的肉身,将很难适应仙界的压迫。

况且,夏辰从小也没很好地锻炼,身体与寻常凡人无异。

故此,眼下太辰天要做的,便是借助妖的力量,来锻炼夏辰(因其下界受限,不能直接对人界生灵造成伤害,故需妖来锤炼夏辰)。

在人界,哪里有妖,哪里有魔的踪迹,不用阴婆提醒,太辰天也能靠自己的力量找到。

人界中的妖与魔,力量早已超出人界的限制,不受人界内的大道保护,故太辰天可以肆无忌惮对付妖魔,不必害怕天谴之罚(但处于神界的生灵,断不能对仙界的生灵造成伤害,一旦有生灵达到成神的标准,便会被神界带走,无法久居仙界)。

忽然间,一阵阴风横扫两人,从他们的背后,快速袭卷。

夏辰一转头,见没有异样,可在他回头之际,太辰天却不见了。

“师傅!师傅!”夏辰急忙喊道,并四下张望,很是警惕。

“如遇诡异状况,要在第一时间,促使自己冷静下来。雁过留痕,冷静后,找出敌人留下的痕迹,并根据痕迹,找出敌人行踪,然后再思索对策,此为绝佳之法!切记!切记!”太辰天之前嘱咐过的话,猛地在夏辰耳边回响。

他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深吸一口气,仔细凝视地面,然后看向四周,并倾听周围动静。

慢慢的,他不再慌张,耳中尽是自己的呼吸声,不断变换方位,寻找痕迹。

终于,他有了发现,在黑色的泥土上,他找到了几根黑色毛发,很细很短,若不仔细看,绝不可能发现如此细微的物体。

夏辰蹲下身,捡起毛发,认真地看了几眼,喃喃道:“难道妖出现了?”

瞬息,他惊道:“不好!师傅不会被妖偷袭了吧?不行!我要去找到,要快点找到他!”

“对!毛发,那妖肯定留下了这些毛发,顺着毛发找去,说不定就能找到师傅。”

一念至此,夏辰不再犹豫,低头寻找着毛发。

果然,与他所想丝毫不差,地上残留着大量的细小毛发,并且还指向同一个方向。

“大叔!你可得活着啊!我还要去仙界呢!”夏辰内心期盼道。

虽对太辰天有些不满,可据他的观察,太辰天与自己的父亲关系不一般,而且又当了他的师傅,他当然希望太辰天安然无恙。

不过,因为太辰天的约束,夏辰一般口里叫他师傅,心里却叫要他大叔才感到自然。

一口气,他跑过无数棵大树,幸运的是,没有踩到隐蔽的沼泽。

最终,于一棵参天巨树下,他见到了太辰天。

巨树高达数百丈,在大草原上,他就曾远远看见过,来到林子前,他还有些好奇,想要见见长得这么高的巨树。

可是,如今见到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的大叔,正被吊在巨树的树枝上,双手负背,垂挂在半空,还闭着眼,应该是昏过去了。

太辰天旁边,一只凶神恶煞的妖,正喘着粗气,对夏辰虎视眈眈。

此妖外形如虎,口中却有两根獠牙露出,一身黄毛,身负黑色斑纹,额头上还有一个“王”字的斑纹,眼珠血红,长约五丈(三丈十米),高约一丈,夏辰与他一比,像是蝼蚁一样。

他有黑色斑纹,一看便知,地面留有的毛发,正是他的。

“人类,你是来送死的吗?”妖开口道。

但这只妖,说话流畅,绝非等闲之妖,比起黑斑,更为阴冷凶残。

“你是谁?为什么要掳走我的师傅!”夏辰铮铮道。

或许经历过了,这一次,他倒是显得很镇定。

“吾乃黑风虎,此片树林,乃我的地盘,既然你们师徒二人闯入,就应该留下一人,作为买路钱,给我打打牙祭(吃口肉)!”黑风虎说道,口气中,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味。

“你我无冤无仇,要吃肉,你可以去吃豺狼虎豹,我师傅的肉,可不新鲜。”夏辰说道。

“哼!小崽子,本大王就是喜欢吃人肉,若不是看你年少,有心放你一条生路,你可别不知好歹!”黑风虎怒道,口中的獠牙,呲咧了一下。

“你……你想怎么样?”夏辰惊道。

“再不走,连你也吃了!”黑风虎说着,鼻腔冷冷地吐了一口浊气。

“不行!我要救师傅,我不能抛弃师傅!”夏辰内心一凛,看向四周,发现树底下,正摆放着一堆白森森的骨头,救人心切,也顾不上骨头的由来,直接跑过去,拾起几根骨头,向上朝着黑风虎扔去。

“找死吗?”黑风虎大怒,一个虎跃,冲向夏辰。

“师傅!快醒醒啊!”夏辰边跑边喊道,同时还回首,对准黑风虎,扔出手中拿着的骨头。

“吼!”黑风虎一声吼,震碎骨头,随即猛地一扑。

一个多月了,太辰天不但传授夏辰仙界的一些常识,还教他一些基本的躲避技巧,而这些技巧,在太辰天巧妙的方法下,潜移默化,已成为夏辰的应激反应,一旦受到受到危险,身体就会自动做出相对的反应。

面对黑风虎的这一扑,夏辰一个翻滚,轻松躲开了,然后快速起身,绕着巨树,叫唤着太辰天,与黑风虎游走。

由于黑风虎身躯庞大,抓住如泥鳅一样滑溜的夏辰,确实不容易,几番尝试后,黑风虎仰天一吼,竟然化作了一阵黑风,飞沙走石,以极快地速度,袭卷夏辰。

“不好!”夏辰内心大惊。

这一次,他躲无可躲,黑风太快,令他防不胜防,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一瞬息,黑风便已卷住他,透过砂石,隐约间,他看见一只厚实的手掌,朝他的咽喉探来。

黑风禁锢身躯,没有力量反抗,他内心的无力感,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了他一下,回忆如泉水般涌出。

“大叔,我怎么样才能和你一样厉害呀?”几天前,夏辰问太辰天,因为他渴求力量。

“神源!仙的力量,皆来自神源。”太辰天回答道。

“神源是什么?怎么样才能得到?”

“神源是精神与肉躯的力量,肉身蕴藏源动力,脑海蕴藏精神力,二者合二为一,便是神源。当你有一天,能将脑中的念想与身体的力量结合,便能合成神源,便能如我一般。”太辰天解释道。

“念想和力量?”夏辰依然迷茫。

“所谓念想,就是你的渴望,你的情绪,你的思念,有关于你脑所产生的思绪。真言是靠心,而神源,更多的是靠脑!生灵的肉身力量有时会到极限,可脑中的精神,却能源源不断,无穷无尽……”太辰天呢喃道。

“脑中的精神力量!渴望……对……就是渴望……我要救大叔!救大叔……”当咽喉被扼住的刹那,夏辰的脑中,爆发出一股特殊的力量,而这力量,则由渴望产生,被黑暗笼罩的双眼,瞬息爆发炽热的光明。

在这股力量的促使下,他一拳挥出,简单的一拳,明明很弱小,对于庞大的黑风虎,微不足道。

但有了脑中的精神力后,肉身的力量(即源动力),与之结合,化腐朽为神奇,有时候,一加一,不是简单的二,而是无穷。

砰!

结结实实地砸中不以为然的黑风虎脸上,一瞬息,化为人形的黑风虎,吃痛放手,踉跄地朝前走了几步,差点摔倒。

黑风散去,砂石落地,夏辰握着拳头,感受到腹部,源源不断,传出一股特殊的力量,虽然微弱,可却清晰。

“神源!我掌握了神源?”夏辰在心里激动地喊道。

稍显稚嫩的脸庞,展现一股豪迈的表情,看着惊讶的黑风虎,他笑道:“小虎虎,今天本英雄夏辰,为民除妖!纳命来吧!”

“你……你……”黑风虎脸色难堪,不禁退后几步,对于未知力量的畏惧,已然达到极点。

唰!

夏辰大步上前,一拳砸向黑风虎。

黑风虎急忙吐出一口黑烟,遮挡夏辰的视线,然后化成黑风,迅速遁走。

“呸!呸!”夏辰挥手散去黑烟,便见黑风虎已然离去,不知所踪。

“哼!敢打本英雄的注意,也不想想我是谁?”夏辰洋洋自得道,随即一凛,忙道:“对了,师傅还被吊在树上呢!”

……

仙界,离恨宫,万年冷清,除却八卦炉旁的两名仙童及整日趴着睡觉的青牛外,再无他人。

然而,今日似乎有些不寻常,冷清的离恨宫内,一副太极八卦图横空出现。

两名守炉的仙童,猛地一惊,急忙起身拜道:“徒儿叩见师傅。”

打盹的青牛,也睁开眼,慵懒地酣叫了一声,算是打了声招呼。

“你这蛮牛,唉!”太极八卦图内,道祖从中走出,见青牛如此,不禁有些好气。

“老道,多少年了,俺都没出去活动了,睡几百年的觉,又怎么了?”青牛满不在乎道,他醒了。

“老牛,少说两句。”银角仙童低声劝道。

道祖道:“蛮牛,可还记得当初与你交手的孙猴子吗?”

青牛一听,瞬间起身,化为人形,双眼发光。

“当初,你偷走我的金刚琢,方可败他。如今,你无金刚琢,他仍有金箍棒,你能否将其擒回离恨宫?”道祖问道。

“哈哈!齐天大圣!金箍棒算什么,俺老牛,还会怕他?”青牛激昂澎湃道。

道祖拂尘一挥,道:“记住,将其擒回,莫要伤了他的性命。”

“老道,等着吧!”青牛一声吼,冲出了离恨宫,冲入天际,消失的无影无踪。

金角仙童不解道:“师傅,擒拿孙猴子,交于徒儿两就行,何必劳烦青牛?”

道祖摇头,微笑道:“你们几百年前,也曾与其斗过法,难道忘了,那猴头狡诈,骗走了你们手中的羊脂玉净瓶,紫金红葫芦,幌金绳,七星剑和芭蕉扇了吗?莫非我出面,你们早就死在他的棒下。”

提起往事,金角银角仙童惭愧不已,作为九九八十一难中的一难,他们暗中下凡阻挠孙悟空一行人取经,与之斗智斗法,结果一败涂地。

这些往事,本已随之而去,可如今,孙悟空叛出佛门,等同叛出仙族,再遇见,他们便要真刀真枪相向,可不会有道祖出手,若是再败,可真会没命。

“徒弟惭愧,让师傅见笑了。”金角银角仙童异口同声道。

“无妨!他乃天产石猴,天资聪慧,又从须菩提那处,修得仙术,寻常仙君,已难耐其分毫。本已为其是仙族的支柱,却未曾想到,他还是妖性未泯,叛出了仙族,天意啊……”道祖叹道,走入太极八卦图。

太极八卦图一缩,化成一道金光,破空而去。

冷清的离恨宫,终年炉火鼎盛,弟子稀少,却肩负着守护仙族的重任。

往事,始终羁绊着众生,渺渺仙音,传至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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