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连他也没了头绪,不管是按照当年的记录,还是他当时的亲眼所见,赛孟尝绝对是死得透了,可是根据傅南山刚刚传回的信息,当年他手下的那批神秘人再次重现江湖,最近已经造就了几场不小的是非,那么,到底是谁在后面操纵这一切呢?莫非当年死亡的赛孟尝不过是个替身?莫思算摇了摇头,替身与真身再像,也不可能相貌、武功、气度、风范都能完全一样!要不,当年的赛孟尝不过是个可怜的替死鬼,背后还有人在操纵?那也不对,赛孟尝这个人他研究甚深,绝非能臣服于他人身下之人。
正在他沉浸于往事,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窗口的鹦鹉叫了起来,“有人来啦!有人来啦!”
这只鹦鹉也属于莫思算的恶趣味,本来天意阁附近时刻都有莫家高手守卫,防止被人有意或无意闯入,可是莫思算偏偏弄只鹦鹉来,教会它说话,叫那些守卫们远远看到有人来就摇摇手中的小旗子,鹦鹉看见了就会叫唤,这样一来,往往有人潜入时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也没有人喊,也没有人叫,更没有人动,结果就是被莫思算逮个正着,时日久了,连莫思算的那些个老朋友都一一被捉弄过,才明白是他弄的这只鹦鹉捣的鬼。
微微一惊,莫思算收起宗卷,推案而起,走到窗台边,抓了一小把稻米喂给鹦鹉吃,一边往下看去,霍清明和行见长老正走了过来,奇怪的是后面竟然跟着杨东方那个小家伙,看样子还刚刚被人教训过,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难道莫惜离把他教训了一顿又放出来了?
可是这样不合逻辑,莫惜离这么多年未见生人,心中寂寞孤独可想而知,好不容易闯进去一个,而且他很容易就可以弄清楚这个小家伙不是莫家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把他放了出来?
怀着这个疑惑,他在楼下大厅内接见了三人。
杨东方从霍清明背后探头探脑地打量着大厅里唯一的老头,上次他还没认真看清楚,就被扔进了竹林,这一次,他决定再不可以犯这样的错误,好歹要把陷害自己的人看清楚不是?否则以后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事情,因此受伤了甚至残废了,到哪去找责任人去?
莫思算看他想看又不敢当面看的样子颇为有趣,忍不住呵呵笑道:“小家伙,你在看什么?”
霍清明这才注意到躲在他身后不规矩的杨东方,冷哼了一声,让了开去,把他整个出来。
杨东方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傻乎乎地顺口道:“我只是想把人认清楚!”
莫思算愣了愣,豁然大笑,老谋深算的他几乎立即就明白了杨东方的意思,打趣他道:“放心好了,我身为莫家的家主,怎么可能随意弃家而去?你随时都可以找得到我!”
总算明白了杨东方的想法,狠狠瞪了他一眼,霍清明转身恭敬地道:“家主,那”
莫思算摇了摇手,止住他的话,转向行见长老问道:“不知劝舒长老除了同意此事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意见?”
莫行见微笑地行了一礼道:“意见倒没有什么,只是让我跟着过来把杨小兄弟的事情做一个交代。”
莫思算立即察觉到话中潜含的信息,奇道:“难道劝舒长老见过这个小子?”
“不错,”莫行见想到这里就觉得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向上勾的唇角,顿了好长一会才忍住笑,把杨东方在长老院的所作所为详细讲了一遍。
横着周围没有旁人,莫思算可没有那么多顾及,一边听一边开怀大笑,笑到开心处,对比杨东方脸上的青肿,更是毫不客气,把杨东方整个郁闷得要死,暗下诅咒让他笑到抽筋,不过貌似他的诅咒从没灵验过,所以自然没有任何效果。
到后来连天意阁外守护的弟子们都不禁疑惑起来,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家主笑成这样,一连笑了盏茶时间都没歇口气。
终于,行见长老绘声绘色的故事讲完了,莫思算又笑了一回,才勉强止住笑意,他当时被豹子气得不轻,一时间竟然忘了给小家伙准备吃的,这小家伙也真真是倒霉,找吃的找到了长老院。
“好了,我明白了,行见长老,回去之后帮我转告劝舒长老,就说他的意思我已经清楚了!”莫思算瞅了杨东方一眼,把他瞅得心惊肉跳,才轻笑了一声道:“我一定会好好招呼他的,请他放心!清明,送行见长老出去!”
霍清明应了一声,与行见长老一起出去了,现在整个厅内就只剩下杨东方和莫思算两人,后者的眼光自然就停到了前者身上。
杨东方心里咯噔一声,那个不好的预感可能现在就要兑现了,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开始想办法分散对面这个可怕的老头子的注意力。
“呃,我说,刚才那位大叔也太不像话了,对于属下的弟子也太缺乏管教!”
莫思算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来,他自然明白杨东方指的是霍清明,可是霍清明每次做事有条有理,虽然迂腐了点,但是正因为这样,平时对手下是极为严格的,怎么可能出现缺乏管教的事件?所以他很是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说?”
驱虎吞狼之计成功,杨东方把那几个弟子指鹿为马的罪行大大地控诉了一遍,附加上他的血泪史,再讲到这样下去,家将不家,国将不国,因为一个错误的消息做错一个决策,因为一个错误的决策滋长一个毒果,因为一个外表绚烂的毒果毁灭一个家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最后提到霍清明对这种严重的事情竟然放任自流,情节严重,十恶不赦,所以应该好好处理云云。
莫思算自然明白霍清明的为人,略一琢磨,马上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缘由,直接打断了杨东方滔滔不绝的控诉道:“你是不是在那些个弟子面前提到了洗心小筑?”
杨东方诧异地道:“你怎么知道?”随即马上意识过来,又赶忙问了一句,“难道因为我提到洗心小筑,他们才故意指错路的?”
莫思算哼了一声,消遣他道:“你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多少人想一亲我曾孙女芳泽而不可得,他们没有当即对你动手已经算是够客气了!”
杨东方哭笑不得,这样的艳福不要也罢,他只想要回他以前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鼓足勇气问道:“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
“随时都可以!”莫思算无所谓地道。
杨东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还是蛮痛的,才又期待地问道:“真的吗?”
莫思算不耐烦地反问道:“难道我还会骗你?”
杨东方试着往外走了几步,看到莫思算真的没有动手拦他,又不放心地回头道:“我现在就走啦!”
“走吧走吧!”莫思算笑地道。
杨东方迟疑了一下,又走了两步,看到莫思算真的浑不在意他离开,忍不住再次提醒道:“我真的走啦!”
回答他的是一个疾速飞来的黑影,杨东方敏捷地抄在手里,入手沉重无比,低头看去,却是一块紫竹做的牌子,上面简单地刻着三个字,怜花莫,只是不知上面加了什么材料,竟然一点也不像竹子的重量,用手指敲击上去,还会有金石之声。
“这是什么东东?”杨东方奇问道。
“平安符,碰到危险拿出来亮一亮,保你平安!”莫思算随口胡扯道。
杨东方当然不会相信,但是看到莫思算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想法,无奈把怜花令收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出了天意阁,本欲直接找路出去,但是刚才看到那块紫竹令牌,又忍不住想起紫竹林中的怪人,因为杨东方的懒惰,他很少有答应别人事情,但是一旦真的答应了什么事,他绝对会想办法做到。在他来看,没有答应的事情,即使天塌下来也不关他的事,但是答应了的事情,就相当于背上了责任,是绝对不能也不允许逃避的。既然他已经答应过了怪人要帮他寻人寻物,那么在出去之前,无论如何也得去跟怪人道个别,把那件事情问个清楚才好。
打定了主意,他便寻着道路向深处走去,这回他可吸取了经验,谨慎了许多,沿路分别找了几拨弟子打听紫竹林道路,显然,由于紫竹林禁区与那些弟子们没有什么厉害关系,所以所有弟子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杨东方顺着道路走了好长一会,到后来那道路周围都种满了竹子,长满了野草,越往深处,就越是窄小,到最后甚至都难以分辨出这条道路,可见平日几乎没有人走过,杨东方的精神一振,这次可不会再走错地方了。
果然,这种荒芜的道路没有走多久,在杨东方的心中不过数了三千余步,前方的一溜空地和空地后面那一抹在星辰照耀之下妖异非常的紫色就告诉他,目的地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