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见状耸了耸肩,潇洒地摊开大手,“你也无须自责,该来的总归跑不掉,没有千手剑端木,未必便不会蹦出个万手剑端木,兴许更加厉害也说不定。倒是晋烟侯那家伙,早早便撒手西去,留下这大片疑团丢给我们,也不知道他倒底图的是什么!”
莫思算心中一动,“或许我们应该去正气门走一趟,他在临死之前留下了什么也说不定,晋无涯那里应该会有些消息。”
大汉摇了摇头,“晋无涯生性疾恶如仇,比起他的胞兄无论是胆识还是气魄上都远甚,如果晋烟侯当年是受人所胁,被他知道,定不会坐视不理,我看他未必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难说,”莫思算笑了笑,“早在晋烟侯出殡之日,他便告诉我晋烟侯临死之前专门把他找去,讲了一些非常奇怪的话,只是当时人多口杂,我也没找到机会多加问询,想必现在已经到了破解这迷题的时候。”
大汉有些意外地沉吟了一下,断然道:“既是如此,回头我们就去正气门跑一趟!”
莫思算将眼睛移到大汉的靴子上,敲了敲桌子,微笑起来,“算是个好消息,让我来猜一猜,第二个好消息是关于元灵珠的,不知我说得对也不对?”
大汉愣然看着自己的靴子,苦笑道:“天生劳碌命,没有办法,算你蒙对了,那般宵小竟然舍得拿出元灵珠出来作为诱饵,真是好大方!真是好气魄!不得不说,这次的家伙可能比上次更加难以对付。”
莫思算哼了一声,“元灵珠那么好参透的么?这数千年以来,元灵珠每次现身都带来一片腥风血雨,真正明确是从元灵珠上习得绝世武学的,又有几人,我们所知道的,不过就是昔年的大侠凌飞一人而已。偏偏都冲着这份虚无缥缈的希望大开杀戮,我看只是为他们自己内心的杀戮冲动寻找借口而已。”
“现在事情有些棘手,不过比起我们原先的预料还是好了许多,因为,”大汉突然笑了起来,“元灵珠落到了三山五岳好汉帮的手中。”
莫思算大喜,“这才真是个好消息,敢于找他们讨野火的单帮可不多,有点身家的门派又有哪个敢随便招惹他们,燕北飞的铁腕手段可不是说出来的,这下那帮家伙可要头疼了,诱饵被大鱼一口吞了,连线都给咬断,想把诱饵再拿出来,麻烦咯!”
“不错,”大汉脸上也露出遗憾的表情,“人算不如天算啊,我们现在要担心的是他们出动绝顶高手强夺元灵珠,三山五岳好汉帮虽然强大,但是旗下每个山寨的顶尖高手并不算多,聚在一起之时少林武当正气门也不见得是其对手,可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适当的拉一把才行。”
“嗯,”莫思算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却怎么都挥之不去,“我这就去布置,傅兄弟请稍等,我去去就回。”
“等等,”大汉叫住了他,指了指又开始跳动的桌子,心中的疑惑直接反映到脸上。
“哦,”莫思算眨了眨眼睛,不负责任地道:“三个无聊的家伙正在打架,有兴趣你也去凑一角,兴许可以开桌麻将!”
大汉心中微惊,看着莫思算径自走下楼去,他也长身而起,这样级数的高手竟然在玩三国大战,他怎么可能不去看看热闹。
拿起自己的包袱,大汉静立原地,耳朵微微动了一动,立即辨明方向,便直接穿窗而过,向打斗处奔去。
自从年前受杨东方刺激,跑去跟莫惜离切磋了一番之后,莫轻言便几乎天天都来报道,两人都是天纵之资,各自的发展方向不同,一个重体悟,一个重实战,实力又相当,甫一交手,两人便立即发现各自的不足,然后各自又想法弥补,之后再行印证,所以不出一月,两人已经惺惺相惜,刻意忽略了年龄辈分,成为至交好友。
结果就是曲飞烟大为吃味,丈夫见那个人比见自己还勤便,换谁受得了,当面阻止显然行不通,她倒有些鬼主意,暗中跑去找劝舒长老,让他出面压压莫轻言,灭灭他的威风,谁知这一去倒又惹出另外一个麻烦,莫劝舒正是无聊,听到打架就两眼放光,也不顾长老院的规定,每天也定时跑出来参与到打架之中。
有他的加入,战争立即升级,三人的武功相若,原本两人打架还可控制,用招不用力,结果这个莫劝舒一进来就坏了规矩,被两人夹攻之时,迫不得已用起了真气,之后三人就再无顾忌,反正天塌下来有这个长老院的老家伙顶着,打得是热火朝天,这段时间晚间值班的弟子们算是倒了大霉,每到白天补觉之时,床板就时不时震上一下,因为这个原因摔到地上闹出笑话的例子每天都要出现一两个,搞得莫家现在的流行语变成了:今天,你摔着了吗?
此时紫竹林外空地上正打得震天响,突然,三人耳朵同时一动,瞬间收招而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莫劝舒道。
“队伍又要壮大了!”莫惜离两眼放光,摩拳擦掌。
莫轻言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明确表达出他的想法。
又一次在竹子上轻点借力,大汉足足飘出了四十来丈,落地之处,正好在空地的边缘。
莫劝舒和莫轻言是认识他的,看到之后同时一愣,还是莫劝舒反应较快,先一步笑了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南山啊,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跑来这里?”
原来这个人就是大侠傅南山,只见他将包袱往地上一竖,手在带子上轻轻一扯,包袱顿时褪了下来,露出里面的两段枪身,熟练地将两段枪身一合,组成了一根七尺许长枪,驻在地上,这才朗笑道:“你们打得这么大声,我怎么能不见猎心喜,废话不讲,打过再说!”
“好!”莫惜离喝了一声彩,虽然不认识,但是只看这豪迈的风范,便让他觉得大对胃口,“让我来!”
指风赫赫,起手便是天魔幻魂指,十道指劲追风逐电,在半空却幻化万千,直往傅南山射去,这招是他跟莫轻言比试之后才领悟出来的,万千幻化的指劲,有虚有实,全都在他的控制之中,极难对付,算是把实战和体悟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当初他刚刚使出这招时,莫轻言一个不防,差点吃了大亏,可见这招厉害。
傅南山眼睛一亮,大笑出声,“来得好!在下傅南山,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其余两人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好一个傅南山,危急关头竟然还有空通名报姓,确实是大侠风范,只见他舞了个枪花,将枪头藏到身后,待得指劲临身之际,方才又从肋下穿出,顿时枪影弥漫,层叠错落,一支长枪竟然如同绣花针一样,被他玩出许多花样,将重重指劲硬生生阻于身外。
莫惜离大笑,“前辈就免了,我是莫惜离。”衣袖轻拂地面,身形飘起,欺近身去,手上指劲更不客气,点点招呼过去。
“原来是昔年战尽天下的莫惜离,久仰了!”傅南山嘴里说得客气,手上却一点都不含糊,右足使劲一点,身体左移两米,正好避开指劲,同时借着移动之力,长枪反扫回去,枪体上隐现风雷之声,威力可怖。
莫惜离丝毫不惧,随手伸出两根指头,往枪上搭去,那枪却在这一瞬间爆成了一堆残影,逼得莫惜离腾身而起,随着枪势荡往场外。
傅南山收枪而立,嘴里笑道:“不打了,在这林子里我的枪法可施展不开,万一扫坏两根竹子,你们不跟我拼命才怪!”其实他的枪法精细之处,方寸之地亦可施展,何况这片空地的范围并不算小,只是他看莫惜离行动不便,以他的个性,怎肯占这个便宜。
莫轻言微微一笑,显然看出他的想法。将剑斜插入地下,合身扑上。
傅南山精神一振,握枪的手轻轻一按,长枪已经没入地下盈寸,也是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两人功力相若,拳脚功夫相差也不大,这一打起来更是热闹非凡,比起刚才的文雅优美,这场比试却更显野蛮狂放,拳拳到肉,就好象击到皮革之上一样的声音不断响起,好在这只是切磋,双方功力含而不发,否则现在两人只怕都是口吐鲜血、双眼翻白了。
足足纠缠了两柱香的功夫,随着“轰”地一声巨响,两个拳头对在一起,然后两条人影从战圈中一左一右飞开。
傅南山抚拳大笑,“后生可畏,以轻言的天赋,百年之后,定可无敌于天下!”的确,相比于在场其他三人的年龄来说,莫轻言在他们面前确实当得起后生二字,以他的年纪来说,拥有这样强大的身手,也难怪傅南山会大放厥词。
莫轻言微微摇了摇头,傅南山还以为他谦虚,正准备再夸誉几句,莫惜离在一旁笑道:“这可未必,江山代有人才出,百年之后,他的女婿倒不见得会比他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