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老宗师的神识一直放在他的身上,杨东方在心里偷笑,只要自己成功跑了出去,让他后悔个几天,才装作又被抓了回来,不愁他不回心转意,主动跟自己接触。
可惜想法总是好的,杨东方自以为周密的计划终究还是出了点问题,磁浮梯只上到六层,也就是小宗师高手所在的层次,便再也上不去,想回到地表,除了指纹的验证,还需要输入通行码才行!
该死的通行码,杨东方恼火之极,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办法,只好迅速地坐回到地牢,又按下了六层的按钮,才在磁浮梯合拢之前丢下那个倒霉的守卫钻了出来。
紧接着在众人惊诧不解的目光中,手指在自己牢房的按钮上一点,身形如柳叶一般飘弹回来,在魅字房的门还未彻底关上之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另外一个守卫便从楼上走了下来,“老六,是什么事?怎么这么久还没弄完?”
地牢中静悄悄一片,没人回答他,他奇怪地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老六的身影,地牢里也没有任何的不妥。细心的他并没有放弃,又来回转了几圈,终于发现杨东方正窝在房间角落,头上隐隐见汗。
“你,刚才在做什么?”他大声地呵斥道。
杨东方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紧咬着牙没好气地道:“你们在晚饭里下了什么药?我从吃过之后就一直疼到现在。”
守卫呆了一呆,还未来得及答话,旁边一个柔和的女声就响了起来,“长期饮食不规律,五行缺土,养化有失,融物有碍。”
“呃,”杨东方不解的转过头,看向尚芳芬,“什么意思?”
尚芳芬笑了笑,“简单地说,你的胃有点毛病。”
“听到没有?”守卫总算抓住了理儿,“你自己的问题,还敢赖到我们头上,信不信我下次不给你饭吃?”
杨东方脸色依旧苍白,只是不再回话。
守卫算是赖上他了,又向他问道:“刚才你们这里出了什么事?你又看到了什么,全部从实招来!”
“刚才我疼得厉害,所以叫唤了几声,”杨东方一脸的老实,“后来一位大哥走了下来,看了一圈,又坐着磁浮梯上去了。”
守卫狐疑地看了他两眼,见他一脸真诚,感觉不似在说慌,忍不住嘀咕道:“死老六跑上去做什么?玩忽职守,万一被于护法抓住,看不揭了他的皮!”
担心之下,他没有再仔细询问,回头向楼上走去,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老六还在磁浮梯里面,他可不敢跟着追上去,要是出了事,这责任最后可都算在他身上。
杨东方这才翻身站了起来,迎着那些质疑的目光,无奈地耸了耸肩,颓然道:“该死的通行码,没有通行码磁浮梯上不去!”
被点晕的守卫醒了过来,他还没有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坐在磁浮梯里,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他终于想起来一些,脸色大变,火烧屁股一样跳了起来,控制着磁浮梯往地牢降去。
一分一秒对他都是煎熬,不敢想象万一跑掉几个囚犯,鬼老会给予他什么样的惩罚,也许比死亡还要恐怖。
磁浮梯门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他的身上,让他享受了一把明星的感觉。
顾不上受宠若惊,他挨个将所有的房间和囚犯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如往常一样。疑神疑鬼地转悠了两圈,终于忍不住问道:“刚才是谁把我打晕的?”
没有人回答,他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这些人,嘟囔着骂了几句,无奈何地走上楼去。
人都是怕死的,所以这件事只能埋在他的心里,作为他的一个噩梦,还要想方设法把这件事给隐瞒过去,这样下来,就算真的出现什么问题,他也可以置身事外。
杨东方因此逃出一劫,神识察觉到老六上去之后跟另外一个守卫打了半天马虎眼,把这件事给圆了过去,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旁边老宗师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他岔过气去,“我知道通行码。”
“你怎么不早说?”杨东方气愤地指着他的脸。
“因为你逃不掉,”老宗师非常坦诚,“如果你这样都能跑掉,老鬼物就不是老鬼物了,上面的地下室中长年埋伏着一个善于隐藏的小宗师,没有真气的情况之下,你想从他手中跑掉,根本就不可能。”
杨东方立即闭嘴,可是老宗师显然不准备放过他,“如果你真想跑,我有办法,不过机会只有一次,凭借你独特的神识成功的可能性能提高到四成,当然,跑不出去的结果就是死。”
说到这里,他静静地看着杨东方,等待他做出决定。
杨东方快要哭了,我的真实目的只想从你口中套出矿石加工的秘密啊,我能够跑到哪去?可是事到如今,也不容许他说个不字,整个地牢中,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那些眼睛中放出的都是希望之火,假如他敢说半个不字,估计立马变成全民公敌。
所以他只有硬着头皮咬牙答应,跑不跑得了再说,跑不跑就是自己的诚意问题了。
地牢中的气氛一舒,趁热打铁,牢中众人纷纷将自己未了的心愿全都讲了出来,杨东方暗自叫苦,这样一来,身上无形中却压了许多责任,他讨厌责任,但是却不会逃避已经上身的责任,闻着这些充满着希望的请求,他怎么也不忍心拒绝,一一答应下来,最多将来真有机会的话,把他们的心愿告与莫思算知道,让他帮助自己把这些责任摆平。
这些请求多半都是向门派、家族、朋友报讯,孔得易和尚芳芬两人例外,一个请他背下一段心法口诀,另一个让他记下一张丹方,心法是孔得易这二十年来无事之时对邪灵宗功法一些难解处所做的诠释,丹方则是天武盟中弟子所服用的丹药配方。
连战连锋两兄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坐在角落,没有要求任何事情,杨东方也不主动催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二天一早,老宗师就向两个守卫提出了要求,要与鬼老见面,两个守卫不敢有分毫怠慢,立刻报与刚从地表回来的鬼老知道,结果是肯定的,鬼老一直拿这块硬石头没办法,终于等到他主动来谈判,怎么可能不夹道欢迎?
依旧是之前接待杨东方的那个房间,只是里面现在却只有鬼老和老宗师两个人,肃静,清冷,两人的神识同时将整个房间包裹了起来,造成一个奇异的空间,任何动静也休想传了出去。
还是鬼老首先打破僵局,“姜老,什么事让你一大早就跑来找我?”
“我需要一个助手。”老宗师直截了当地道。
鬼老的眉头轻轻一皱,毫不客气地指出问题,“你以前从未说过需要助手。”
“以前不需要,现在需要。”老宗师故意避开鬼老话中真正的意思,给出一个简单又无法反驳的答复。
鬼老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下,便爽快地道:“要助手可以,不过必须在我的人里面选。”
“那是不可能的,”老宗师一口否决了他的提议,“你总不可能让我为你们打一辈子的工,我教会那个助手加工的方法,并保证他一个月为你们提供两件武器,交换我的自由。”
鬼老摇了摇头,“孟天帝对自己人都不放心,更别说对你老了,所以恢复你的自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若是你肯将加工之法教与我们的人知道,并以天机谷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不会对外泄露半个字的话,我或可说服他达成你这个条件。”
老宗师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我是傻子吗?等到我真的没有半点利用价值,孟天帝他第一个就要除掉我。不妨老实跟你说,我会将加工之法拆分成两块,一块教给我的助手,等到我安全地恢复自由之后,才会把另外一块关键之处告与你们知道,关于这一点,我倒是可以发誓。至于加工之法,你回头逼问我的助手也好,或者想办法诱他说出也好,用功法催他说出也行,那时都不关我的事了。好好想想罢,如果孟天帝拥有那种武器的属下形成一个规模,天下还有谁能阻挡他的脚步?”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巨大的诱惑,鬼老仔细在脑子里盘算了半天,才微微点头道:“你要谁来做你的助手?”
“杨眉!”老宗师的话虽然轻飘飘,整个人却不经意地绷得紧紧,眼睛虽然没有看向鬼老的眼睛,却直注视在鬼老的手背上。
鬼老的身体不可察觉地轻轻颤动了一下,若非老宗师有独特的功法,这丝颤动很可能就被忽略了过去,“好吧,你可以先去带他,至于能不能满足你的条件,我还需要跟孟天帝商议之后才能作出决定。”
老宗师没有再说话,直接转身向门外走去,嘴上微微勾起一丝揶揄的讥笑,只是在他的神识笼罩之下,没有人发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