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笙上台后,戏班的点名率明显的增加了,甚至有一两次超过了林媚红的点名,一开始魅笙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林媚红跟她聊天她总是绕开那些敏感的字眼,一开始没什么,后来林媚红发现她这小丫头越来越不对劲,林媚红对这点很反感,她讨厌不把事说开的感觉,何况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出了问题,于是有一天魅笙请早茶的时候,林媚红支开了身边的小丫头,把门关了起来。
魅笙一看着情况,心下也大致了解了不少,这阵子她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林媚红说才是最合适的,她上台了,而且还很成功,这是她最高兴的事儿了,但是她发现这件事很难去和师傅分享,毕竟她的成功过于突显,超过了林媚红,就算林媚红也是高兴的,但是自己点名率少了,这也是很难接受的吧,可是这种事憋着憋着,拖着拖着,不就成了坏事么,看着林媚红把门关上了,魅笙心里竟是一阵轻松。
林媚红关上门坐下,拿起旁边的茶,用杯盖拨开茶叶,抿了一口,也不急于表达什么,但是眼神总是瞟到魅笙,这小丫头半低着头,两只手不停搅着帕子,眉头轻皱,林媚红心里一笑,这小妮子还是藏不住事的,她大致知道了魅笙这阵子为什么这么别扭,见她不知如何开口,林媚红决定逗逗她。
“魅笙,这个月点了你几场了?”林媚红不看她,抛出了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
魅笙心下一惊,不知道林媚红这么直截了当,琢磨了会才回答:“八……八九场吧。”其实昨天晚上班主刚找到她,很高兴的告诉她还不到一个月点她的场已经十三场了,她下意识地问了问林媚红的场次,十二场,她怕林媚红难受,才故意说的少了。
林媚红一听,立马知道了这小丫头给她编瞎话,班主早就找了她一回了,连连的说她带出个好徒弟,为了戏班又多赚了不少,还打紧的嘱咐林媚红别给魅笙使小性子。林媚红一听哭笑不得,她这小性子还没使出来,她那小蹄子就先给自己个下马威。
“哦?不少嘛,比我都多个两三场。”林媚红不说,继续给魅笙下套。
魅笙的心思全在怎么让林媚红不伤心,她这么一说也没过脑子直接反应:“怎么会媚红姐,你不是点了十二场么?!”她一说出口便知道自己掉林媚红的套里去了,这么清楚的数字,明明显显是看过的了,魅笙的脸憋得通红,低着头不说话,林媚红但笑不语,一直看着魅笙。魅笙被看到时间长了,知道自己也绷不住了,索性就吧所有的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媚红姐,班主给我看过了,我这个月新上来,人家那新鲜劲还没过呢,自然比您多了一场,您别放心上,您才是这的顶梁柱,我现在啥也不行,多亏着您帮衬着我才有这点成绩,我就是怕您伤心,再不要荷花了,荷花就您这么一个亲人媚红姐,我就求着您别伤心,别着急,我……”魅笙一连串说了一堆,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说的啥,只觉得越说越委屈,眼圈都红了不少。
林媚红一笑,这小蹄子就算长多么大还是沉不住气,她之前还怀疑她真是有了点名气就不着四六,不过这回她放心了,这还是她的小蹄子,还是她的荷花,魅笙最后这几句话触动了林媚红的心,她打小就被卖了,各种人给过她温暖,然后以不同的方式狠狠的伤害她,时间长了她也麻木了,刚刚接触荷花的时候她是带着防备的,那种防备并不是怕她出了名不认师傅,而是怕自己对她倾其所有,换来的却是一个空壳,所以她不怕吵,不怕闹,就怕心冷了,那种冷刺骨,透着绝望。
林媚红走到魅笙前面,看着她:“傻丫头,什么叫新鲜劲没过呢?我林媚红带出来的徒弟就是强,好就是好,你敢说你自己啥都不行,小心我抽你,听着魅笙,现在你就是我,你的好成绩不光是你,别忘了还有你媚红姐的一份,你超过我去就证明你师父没白教你,没给你下苦功,你没必要觉得对不起我,你要是一上来就没人理才是真的对不起我,听见没?”
魅笙抽噎着点点头,林媚红拿着帕子给她好好擦了擦脸,然后凑到她耳边笑着跟她说:“你要是想不被人欺负去了,就得变得更强,以后你有本事了想报答我啊,你就把这个戏班子买下来,让你媚红姐好好使唤使唤原来给咱师徒俩使绊子的人,成不成?”
魅笙一笑,她想过很多种情况,但是唯一没想到这种,她真的没想到她对林媚红来说也是同等重要的,她竟然为之前自己的想法觉得愧疚,媚红姐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小肚鸡肠,还是自己想到少,该想的地方不想,不该想的乱想才会造成这种误会吧。
“赶紧擦擦你那脏脸,丑死了。”林媚红的一声把她带回来,她笑着擦擦脸,外面的丫头来叫林媚红准备上台了,魅笙收拾好了正准备走,林媚红叫住她。“干什么去啊,今天跟我一起上台,姑奶奶今儿高兴,便宜他们了!”
魅笙的眼睛晶亮了,笑着答了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