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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碎丹(4)

还好,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多嘴的人,应该都是秦老爷子的极相信的朋友。虽然,她不太明白秦老爷子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无非就是为了她好。不管是什么目的,她都不怕。反正,能画出好画的人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只不过她是要小一些罢了;何况,她又不是普通人,想要护住她的父母,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想到护住父母……好吧,她貌似忘记了一件事情——她是不是需要建立一些自己的力量呢?毕竟,“灵画”这种事情不好摆在明面上。她可不是噬杀的人,见人就杀。要不然,等有一天秦邦思、秦刘氏两人真有什么问题,事事都要动用灵画的话,她又如何保留灵画的消息?灵画的消息露了出去,动了歪心思的人肯定不少。她又不可能总在秦邦思、秦刘氏二人身边,那么……

唉!老是忙着修炼的事情,她将这个都忘记了,该打!要是秦邦思、秦刘氏因为她的一个疏忽而出了什么问题,她非得痛苦死不可。

这样想着,千屏手中的画也画了一半。虽然一心二用,但看上去还是满用心的。至少,秦老爷子看上去,到像那么回画。看到后面,他都有点不好意思在孙女的耳边吵了,乖乖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望着孙女的样子出神。

从秦老爷子的书房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秦老爷子有特意让人留了饭,等千屏用过之后,才亲自送她回去。

思院里,秦邦思、秦刘氏二人有些坐立不安,待见女儿平安回来之后,说了几句话,打发千屏早点休息,这才洗了脚睡觉。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千屏却觉得温暖不已。她想,真正的幸福,便是于这样淡淡的平凡中幸福吧!

翌日,白登门拜访。

这个如谪仙一般的月光人儿,给了秦老爷子一个非常好的印象,又加上他彬彬有礼,话虽不多,但言之有物;虽说全身通着一股上位者的气质,但是面对秦老爷子等人的时候,却显得平和、委婉,让人心生好感。好吧,总之一句话,这个白一出马,硬是让千屏四周的人全部都不由自主的“认可”了他。或许,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些突兀,可是偏偏发生在她的身上,一切就显得如此的理所当然!

整个过程,千屏似乎就是一个旁观者。噢,不对,也不是完全的旁观。怎么说,有时候,白的目光是会落到她身上的,一如既往的缠绵悱恻,温柔如水,宛如在看那个宠爱了千年的恋人。这样的目光,实在太容易打动人!不是说真正的打动了谁,但至少,真心为千屏好的人,在看到这样的目光时,就算对白心生了恶意,也一下子不好意思发作出来,更何况,白的身上有股独特的魅力,只要他愿意,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很少心生恶意。千屏,是特别的一个!

因为经历了百花城发生的事情,对于白,千屏已经没有那么排斥了。在秦老爷子发话,让她带着白到自家的后花园里赏赏花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她的不拒绝,让他上扬了唇角。虽然只是淡淡的,但里面的喜悦不言而喻。

一下子,在场的秦老爷子、秦邦思、秦刘氏等人都觉得,他们做了一件好事!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小桥曲廊。秦家的后花园与苏州所有的后花园一样,带着一股浓厚的园林风,于山水自然间,显露几分雅致、几分看似随意的新意。

这样的景致,或许在凡人眼里有些新奇,但在白的眼里,就不算什么了。不过,白还是很体贴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反而是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也或许,是因为站在他身边的人是千屏。可不,他的目光并不怎么落在四周的风景上,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落在千屏身上的。即使,千屏走在他前面一点的位置,既不说话,也不用回头。

唉……千屏真不知道是该说自己的幸运,还是别人的悲哀,即使不回头,白目光中的情意也深得让她的后背有些发烫。她知道自己的禀性,因为经历了太多,害怕再次受到伤害,便如冰封了自己的心一般,很难再对他人敞开心怀,尤其是对于“爱情”。对于白越来越明显的爱意,她越发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接受吧,她还做不到;拒绝吧,他未开口,她亦不好开口。有的时候,她会怀疑,他是不是知道她会拒绝,所以才迟迟没有开口……

确实,身边跟满了丫环、婆子,实在不好开口说什么。那些隐秘的话儿,要是被他们听去了,不知道一传十,十传百后,成了什么样子。

白也不觉得,一定要千屏开口说什么。或许,对他来说,就这样安静的让千屏陪他走走,就十分不错了吧。似乎,有点不敢奢望太多的感觉。

千屏心底的歉意一点一点累积着。

徐徐前行,转过一座石桥,拐了一个弯。那边,左边是一片翠绿的竹林,右边有一座大大的荷花池,虽不怎么见荷花,但河底的游鱼到是不少。池边还有一座翘起的方亭,亭子依晰可见几个亮丽的身影;亭外,站着一大堆的丫环、婆子,数量绝对比千屏身边的多上好几倍。

因为距离隔得并不算太远,因此,可以听见一阵阵笑声从亭子里传出来,似乎很欢快的样子。

“呵呵呵呵……好了,八妹妹,别闹了,九妹还小,你就让她一点吧。不就是偷吃了你几粒子儿吗?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下次我让你好了……”声音里,有几分娇憨。

“六姐姐,你好偏心……”这个声音显得要柔软许多,不过语气里到不见生气。

“那是当然,我可是最小的!”这个声音里,到了是满满的骄傲。

“你啊,就知道欺负你六姐!”娇憨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

千屏的眸底微微闪过一丝光亮。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今天早上起来梳洗的时候,知冬就有简单的向她讲诉过府里的规矩。秦府未出嫁的女儿,早上用过早点之后,就应该呆在书房听先生上课(三天一次),或绣房里练习女红(不上课时,便呆在绣房),直到晌午光阴,可以约着一起用顿午餐。这时,到可以散散步,然后各自回房午休一下。待醒来,则由一些女先生(即绣娘或专攻厨艺的厨娘之类的)教由其它未合格的女红,直到晚膳过后,她们才会真正的有一些比较自由的时间。不过,这个时间也往往被先生们布置下来的作业所占用。

而现在,离午餐还有一两个时辰,应该不是她们“休息”的时间吧?这个时间她们不在书房或绣房呆着,却跑到这后花园里来……千屏在心底冷笑几声。这大伯娘、二伯娘的消息也太灵通了点吧?白到秦府拜访的时间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她们居然“打听”清楚了不说,还安排了眼前这一幕?怎么,想搞个“巧遇”,再来一个“一见钟情”么?

她好笑的回过头来,看了看安静的跟在她身后的白。她不得不承认,虽然白的面容总是被一层光晕似的东西笼罩着,让人看不太清楚,但他通体所散发出来的气质还是不俗的。不管是有眼睛的,还是没有眼睛的小姑娘,大概都会被他“迷”上吧!

看她回头,白大方的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她似乎看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是一种叫做“甜蜜”的东西。唉……看来,如果是他想让别人看见的东西,别人一定可以看见;而他不想让别人看见的东西,恐怕就算是她,也难似看穿。她真是不明白,既然有不想让人看清的东西,为什么偏偏又要别人看见他的“非凡之处”呢?如果不是他故意的,凭他的本事,他怎么会在惊动她大伯娘、二伯娘的情况下拜访秦府呢?

千屏感觉,他的心思实在是太难猜了。还好,到目前为止,他没有表现出对她有任何伤害,要不然……千屏很怀疑,她是否是他的对手?

在千屏走神的刹那,她那位昨日未在宏院露面的四姐秦玉婷已经发现了她的身影,惊呼着从亭子中站了起来:“呀?那就是昨日方归的十一妹妹吗?果然跟小仙女似的,好可爱哦!”绣着八面红牡丹的百褶裙随着她的动作而走动起来,宛若牡丹绽放,很是漂亮。再加上她有些偏圆的脸眉,眸子又大又亮,满脸有欢喜,娇憨的语气,那模样,好一个可人的活泼少女!

“哪里哪里?啊?有……有外男……”穿着百兰图的秦家的八小姐秦玉娇亦是一声惊呼,只不过,她柔弱的声音里,尽是少女突然见到陌生男子的娇羞,更甚者,她还低下了头,微红着你,将那“最是一低头”的风情展现得淋沥尽致。

“有外男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这样嘀咕的是秦家的九小姐秦玉墨,穿着一袭墨染的百灵裙,宛若一只展翅而飞的百灵鸟,在骄傲的姿态下,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可不就是掩藏在密叶间,那只正跳皮着的百灵鸟?灵气十足。

千屏暗中扬了唇角,还真是各有千秋呢?难怪,秦家的女儿在这苏州城里还是非常出名的,也没听见谁说,哪一个秦家女儿盖住了另一个秦家女儿的风头。千屏不得不有些佩服,秦老夫人对秦家的“女儿们”还是很有一套的。虽然,或许她在对于自家夫君上头,实在是不怎么样。要不然,也不会有一个“聂老夫人”与她平起平坐。好吧,虽然这位聂老夫人在名义上和实权上还比不上她,不过人家透过对秦老爷子的影响力,在某些方向还是高了一头的,人家想要得到什么也不是很难。

对于白的反应,千屏并没有多少期待,毕竟,向他这样骄傲的男人,大概人间的平凡女子都不怎么入得了他的眼吧?她可没有忘记,在雷公山做过的“梦”里,他的身边可有着两只非常漂亮的“花娥子”。不过,她还是有用余光打量白。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他的眸光里根本就没有秦玉婷、秦玉娇、秦玉墨三人。他的眸子里,深深的映着她的影子。千屏有些害怕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心碰然而跳。天啦?他又让她“看见”他了?好吧,她承认,对于她,他是比较特别的。好像,从百花客栈事件之后,他越来越多的在她的面前露出他本来的样子。她想,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能看到完整的他,就能够有机会开始了解他了吧。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够了解他,她对自己没有太多的把握。

秦玉婷、秦玉娇、秦玉墨三人似乎很有点自来熟的感觉,没一会儿便热情的邀着千屏坐进了亭子之中,“顺带”还有她的朋友白。不过千屏更觉得,她自己是“顺带”的。因为没有一会儿,她便被三人丢到了一边,她们围着白,问东问西,好像什么话题到了她们面前,最终都会化为一脸的惊叹,以及一个个饱含少女的天真的有趣问题。秦玉婷的娇憨,秦玉娇的温柔加害羞,秦玉墨的天真加骄傲,以及一身的灵气,通通都围绕着白转。即使,白也不是那种特别热血的多话人,在她们的包围圈里,也显得温柔而宽容,总是耐心的一一回答着。

千屏忽然有些烦燥,突然间好像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般。不过,她毕竟不是的小孩子,以为自己不是当惯了小孩子,也多多少少的沾惹了一些小孩子的“霸道”——自己的玩具怎么能和别人分享呢?白,被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霸道的宣称是自己的所有物了吗?

她甩甩头,望向亭子外的绿竹出神。她很清楚,至少现在她是没有爱上白的,只不过有几分愧疚罢了。所以,她不是白的谁,不能凭着白喜欢她,就自以为的有资格阻止白做什么,尤其是和别的女孩子接触。何况,白并未向她言明什么。白出现的莫名其妙,也对她好得莫名其妙。没有理解,那就只能顺其自然……如果有缘,白是她的,就是她的;如果无缘,再怎么强求,白也不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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