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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噩梦

那是一个黄昏,太阳斜斜的卧在山窝上。在大地的一个角落,天罡正含笑着坐在一块岩石上,在他旁边坐着的是青雪。青雪身后,潘站在那里。站在潘旁边的,就是那个新加入个穷无。在天罡面前,站的是天罡的义父——独孤。在独孤身旁,琉璃斜斜的靠在独孤的肩膀上,轻轻的闭着眼睛。还有一个长得跟独孤一模一样,但就是衣着有所不同的人坐在空中,好像在和独孤闲聊些什么,那就是独孤的弟弟——傲伦。从远处似乎还跑来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那就是已经有九十五年没有见面的蓉。在那时,朔月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可以说是与世长辞了,永远也不会在这个世界出现。那是一个多么和谐而又多么美丽的场景,那就是真正让天罡期待的场景。

但是,一个声音好像打破了这美丽的场景。那是一个不知名的人的声音,天罡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除了天罡以外的所有人听到了这个声音就像听到了某种召唤一样,一起向那个声音发出的地方跑了过去。天罡也跟着一起跑,但不管天罡使用多么耗费体力,多么快的力量,天罡却永远也追不上前面跑的那几个人。渐渐地,那几个人便在天罡的眼前消失了。天罡疑惑的望向了远方,脸上永远不落的笑意也开始渐渐变成了疑惑的笑。

天罡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急急忙忙的追赶,只是缓缓的漫步。因为天罡知道,前面的独孤或是傲伦肯定在这里下了幻术。不一会儿,天罡便走到了一片树林下确实,在树林中,天罡好像发现青雪等人似有似无的身影。但天罡在离前面的青雪等人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因为眼前的青雪等人都显得十分怪异:每个人都靠着树干躺着,有的人头是仰着的,有的人头垂了下来,但不过是仰着还是垂下来,每个人都显得有气无力,好像死人一样。难道独孤又在开玩笑?但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开这么离谱的玩笑。这…好像不是幻觉,而是真的事情。

天罡又走进瞧了瞧,眼前的情形有些不太对头。在这里的每个人确实都已经死了,呼吸都已经没有了,脸上和身上还留着斑斑血迹,好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之后倒地的。天罡脸上的笑意僵住了,渐渐变得扭曲,畸形,变成比哭还难看的笑意。从未屈过膝的双腿开始颤抖,好像瞬间就要倒下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大家…怎么都死了?在强大的人也不可能把独孤、傲伦和琉璃一起杀死吧?那可是三个很强大的真正的神。

赫然,一个人类身影出现在了。那个身影好像在小时候的哪个地方见过,好像独孤经常跟那个身影决斗,为了傲伦…难道这就是朔月?朔月不是应该被封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难道…封印被解除了?等等,天罡注意到朔月手中拿的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琉璃球。那是什么?难道那就是泉之净吗?天罡继续打量那个身影,只见那个身影还提着一把带血的长剑,口中叼着一根乌黑色的奇大无比的乌鸦毛。可以确定,那就是朔月,这些人,就是朔月杀的。

天罡邪恶的笑了笑,似乎想张嘴说话。但不知为什么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天罡看了看自己的脖颈,一个尖锐的东西正正的插在自己的咽喉。自己怎么没有感觉?天罡不由得有些奇怪,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但天罡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天罡看着朔月,心里又说不清楚的愤怒与仇恨,刚想拔出腰间的佩剑,可是身子好像不听使唤,连动都动不了。难道朔月在这东西里下了毒?只见朔月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天罡的面前,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随后,朔月拿着长剑的手慢悠悠的划过天罡腹部,缓缓划向了心脏所在的位置。只见朔月的手稍稍一抖,天罡终于感觉到了疼痛,那是因为一把长剑贯穿了自己的心脏。难道…难道…天罡欲哭无泪。他不甘心,这么就死在了朔月手中;他痛苦,自己的朋友先走了一步;他绝望,朔月终究还是比自己强大;他含恨,没能为朋友报仇。

又是那首《九天·镇魂歌》,既悠扬,又包含悲伤。这里……竟还有《九天·镇魂歌》,专为我独奏的一曲吗?

天罡就怀着这样的情感,含着不甘心的笑上闭上了眼睛。

隐约间,青雪的声音传来了:“你为什么没有来救我?”天罡想回答,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确实,如果当时能跑两步,他们就不会死。如果能快一分钟,结果就不会这么悲惨。

潘的声音跟着附和道:“是呀,为什么没有来?”

紧接着,是穷无的声音:“不可信任的人,枉我信任你这么久。”还没等天罡想好要说什么,又有一个声音来了。

“我们白教你了吗?为什么不给我们报仇?”这是琉璃和独孤的声音。天罡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唉,其实我也也有对你抱些什么期望,毕竟,你适合朔月一样的人。”这是一个冷冰冰的语气,显然是傲伦说的,“不过我其实真的不希望你死,因为那边的世界里有一个朔月就够了,我已经受够朔月了。而你又跑到这里,为这里多添了一个朔月。”

为什么?难道这都是我的错?天罡心中浸透了悲伤。忽然,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确实,这都是你的错。如果你能走得快一点,就可以和他们一起战斗,就可以就他们了。然而你呢?原本可以跑步,而你慢慢悠悠地走,其实你是最希望他们死的人。你最怕他们背叛你,一旦背叛你你就会被他们碎尸万段了。所以你最希望让他们死,因为一旦他们死了,你就不用再担心谁会背叛你了。其实他们死的时候你心里是最高兴的,甚至比朔月好高兴。”

真的…是这样吗?我最希望独孤、青雪他们死?真的吗?我看到他们死了,我高兴了吗?我好像真的很高兴似的?看来…看来…这好像是真的。我甚至比朔月还希望他们死,好像是真的。

呲!一阵痛楚传到了天罡身上。我…到底怎么了?天罡猛的张开眼睛,看见自己手中着拿着一把带着一点血迹的剑,那正是自己的佩剑,自己面前的是拿着潘的青剑的伤痕累累的穷无,潘拿着从大氅中拿出的飞镖,也在那里极力的抵抗自己,连青雪都把见尖对准了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朔月去哪里了?独孤去哪里了?琉璃和傲伦都去哪里了?你们…你们不是都被朔月杀了吗?怎么又复活了?天罡看了看自己身上,只是一小上擦破了一个小口,看样子应该是青雪的弓箭所为。这就上刚刚的痛楚?原来这是一个梦呀。可是我现在又在干什么?天罡因为刚刚的梦实在太惊悚了,一时间,大脑没有转过弯。

“他好像还是没有醒,他实在太厉害了,即使睡着觉、没有使一些他特有的东西,只是拿着剑挥舞都这么厉害,真不是到他真正打妖怪的时候该是多么的厉害。”穷无右手拿着青剑,左手捂着右臂上的斑斑伤痕。

天罡听了穷无的这句话,大体知道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自己刚刚应该是被什么人控制了,刚刚的梦应该也是那个人制造的。那个人操控我,让我去杀死我的同伴,那个人应该就是朔月。随后,天罡缓缓把剑收回鞘内,细细的打量了打量穷无的伤,嘴里喃喃道:“对不起。”

穷无和潘如释重负一般坐在了地上,潘自言自语地说:“这要是再晚一会儿,那我们就得被天罡杀了。多亏把长鞭扔到了我身上,要不然,什么武器都无法伤到他。唉,地图的守护者还是厉害呀。”

青雪刚刚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天罡好像说了对不起,那句话是他自从和青雪相处的一个月中,从来都没有说过的。能听到这句话,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在我们刚刚要睡觉的时候就莫名奇妙的从你做的那个地方蹦了起来,抽出剑就砍向了穷无。你可不知道,那时你的剑就像闪电一般。幸好穷无反应快,一下子就躲开了,但还是被你那个来势迅猛的剑砍伤了。后来你们就一直在打,我们本想帮助一下穷无,快一点将你制服。可是你…我要说我在奉承你,这确实是事实: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三个人才讲讲能应付得了你一个人,而且穷无还在不停的受伤。”潘疑惑问了一下,不由得把整个事情的起因经过说了一遍。

天罡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只回答了一句话:“那人就应该在旁边,那应该是梦之蛛或是朔月。”

青雪听到了一个从未听到过的词汇,那词汇甚至在古汉语词典中都找不到,那就是天罡说的梦之蛛。

天罡也注意到对这个世界只有一知半解的青雪对于自己说的这句话十分疑惑,所以对正在给穷无处理伤口的的潘说:“你就不要给他处理了,穷无那边交给我,你去跟青雪解释一下梦之蛛是个什么。”

潘点了点头,她也知道青雪是从第一片天空来的。随后,便走到青雪面前聚精会神得讲了起来:“你们那个世界,梦可能是因人而异,是因为种种自然环境而导致的,而且绝对不会发生一个人侵入一个人的梦中,并且改变一个人的梦的事情。然而我们这一边,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些妖怪,就比如说是梦之蛛,专门来侵入别人的梦,并且改变那个人的梦,接那个人在梦中痛苦的时候给那个人一些心理暗示,让那个人听从自己的指挥。”

青雪听到潘的讲述,不由得害怕起来。这个世界可是太恐怖了,竟然还有侵入被人的梦境的时候。想一想如果自己的一些梦就像书一样被别人随意浏览,那该是怎样的一件事情呀,想想都可怕。

这使得天罡用手点了点瘫倒在的上的穷无,穷无立刻平平稳稳的悬浮在空中。位置正好在天罡的身前。天罡上下打量了一下穷无的伤势,歉意的笑着,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不然就不好治了。”随后,天罡的手开始泛起了洁净的白光,但却十分冰凉。天罡用手抚摸了一下穷无的额头,便轻轻地让穷无回到了地上。

就在此刻,穷无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额头处开始,身上的伤势正在快速的愈合,由浅到深。本应该一个月才恢复的伤,如今就只用几秒钟就能痊愈。有些上的比较深的地方也在几分钟之内痊愈了。不到五分钟,一个伤痕累累血流不止的穷无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但是这时的天罡的脸色苍白,白得让人害怕,嘴唇也由有几丝血色变到血色全无。但天罡还是支撑着笑着,极力想让人感觉自己什么事情也没有。但从那微微颤抖着的步伐和苍白的面容就能让人看出,他现在十分虚弱。

青雪悄悄的伏在潘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天罡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虚弱?”

潘也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天罡可能刚刚在治愈穷无的时候力量使得有点大:本身就是一个半神,身子就虚弱,又刚刚做完噩梦,打完架,这会儿又让一个半死的人一下子痊愈,又是你能不这样吗?”

青雪同意的点了点头,注视着天罡缓缓的走到一棵大树旁,靠着树闭上眼睛坐了下来。

这时的穷无缓缓睁开眼睛,一看到天罡虚弱的样子就知道刚刚经历了什么事情。便对着好像已经睡着,但却没有睡着的天罡说:“看来明天要消灭这个梦之蛛了,不认以后可受不了。”

天罡含笑着微微点了点头,可能因为身体太虚弱,点头的幅度特别的小。

青雪好奇的看着天罡脸上的笑,自己曾经注意过,不管是睡觉、遇到危险、做恶梦、和别人打架甚至应该悲伤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总是牢牢地挂着,至少青雪没有看到天罡不笑的时候。

潘也注意到青雪正在为天罡为什么老在笑而疑惑,便轻声说道:“那个笑是只有经历过巨大的感情上的磨难的人才会有的,那个笑是对情感的一种掩盖,是一种‘无感之笑’,意为没有感情的笑意。看来天罡这个人的身世还是比较悲惨的,肯定是被朔月调戏过感情。你可知道,朔月这个人就是喜欢调戏人的感情,可以说是一个把感情当做儿戏的大魔头。”

青雪望着潘的脸,好奇地问:“那你也被朔月调戏过感情?”

潘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过。要按这么说,至今为止就只有天罡一人被朔月调戏过感情。”

“唉,朔月也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调戏别人的感情真的这么好玩吗?我怎么没有觉得好玩。而且就只调戏天罡一人,朔月真是一个无血无泪的家伙。”青雪微微有些生气的说。

“青雪,咱们先睡一会儿好吗?”潘打着哈气说,“一会太阳就要升起来了,到那时天罡肯定就要走了。”

诚然,不过几十分钟,太阳缓缓就从东边升了起来,示意着新的一天的开始。天罡睁开眼睛看了看太阳的耀眼的光芒,把声音提了提说:“走吧,我们需要先把梦之蛛处理掉,不然每天晚上都会这样。”

青雪愤愤不平地说:“天罡也真是的,刚睡一会儿就要走。“随后劝解自己道:“不过也是,要是天天都那样的话,可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有一个人天天让我做噩梦的话,我也会把他揍一顿的。”

天罡表面上并没有注意青雪的话,但心中还是琢磨了一下。随后,疲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比以往更加真实的笑。穷无也注意到天罡的举动,但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天罡在这真情的一笑背后,心中破解了多少心灵上鲜为人知的事情,破解了多少心灵上足以致他于死地的东西。

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在一个漆黑的地方,有一位身着翠色欲滴的绿色衣服的女子正躺在一个巨大的白色的蜘蛛网上。那个女子头发披散着,手中拿着一朵深红色的红花,用手轻轻的把那着粉色的花的花瓣一瓣一瓣的摘了下来,嘴里还轻轻的念叨着:“来,不来,来,不来,来…”当数到最后一瓣花瓣的时候,嘴中念叨的是:“来。”这是,那个绿衣女子把手中光秃秃的花扔下了蜘蛛网,从怀中取出一只碧绿的小蜘蛛,欢喜的轻声对那只蜘蛛念叨着:“今天就看你的了,那个帅气的半神天罡就要来了,我好期待呦。”

那只小蜘蛛好像听得懂那位绿衣女子说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自动爬回了绿衣女子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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