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眼神倔强却有些闪烁,说完一刻也不愿多呆,似乎生怕被人揪住小辫子似得,急切的和付良蒂擦身就出去了。
付良蒂抬手捏了捏下巴,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绿竹有古怪,二话不说,当即便跟了出去。
绿竹的脚步很急切,边走还边往回看,没走几步脚下就一跟跄。
付良蒂一直隐没在暗处跟着,将绿竹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她的慌乱,还有那一跟跄下意识护着肚子的动作。
付良蒂眨了眨眼,对于这样的绿竹感到很是奇怪。她看得出绿竹是在隐瞒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直觉告诉她,绿竹确实没有歹心,那她这么是因为什么?
正纳闷儿着呢,忽然就见绿竹捂嘴冲到了一边,扶着栏杆弯腰就吐了起来。
付良蒂看的心下一惊,正要冲上去,就见另一头急匆匆跑来一小厮,不由脚下一顿。随即就见那小厮居然跑到了绿竹身边,把人给搀扶起来,还捏着袖子给人擦嘴角,那亲密无间的样怎么看怎么不单纯。
“你这几天身体不好,这都深更半夜了伺候好主子干嘛不休息,这么瞎折腾什么呢?”那小厮声音清亮而温柔,虽然背着光看不清容貌,但从身形看不难看出是一清俊小伙儿。
付良蒂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不由挑了挑眉,终于回味过味儿来,这两人是在搞对象呢。
待付良蒂回过神来,那俩人早已走没了影儿,付良蒂打了个哈欠,填饱了肚子,这会儿感觉困了,反正看那绿竹也没什么坏事,便也就暂时放宽心回去睡觉了。
自打那晚在厨房碰上后,付良蒂就发觉,绿竹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束手束脚的老大不自在,眼神里甚至透着一股子努力掩藏着的心虚。对此,付良蒂不禁反复回想起那晚两人厨房碰面的情节,总觉得绿竹那晚在厨房被自己撞见后的反应很不寻常,心里揣着疑惑,却也没有再轻易问出来,倒是看着绿竹日渐苍白的脸和消瘦的模样有些担忧起来。
“绿竹,你身体没什么事吧?”从铜镜里看向身后正为自己梳妆的绿竹,付良蒂忍不住问道。
“谢姑娘关心,奴婢好着呢,没事。”绿竹笑了笑,可明眼人一眼就不难看出那笑有多牵强。
付良蒂又在镜子中看了绿竹两眼,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光看这丫头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有问题,不过对方不愿意说,她也不能过多去探听别人隐私。
“好了姑娘。”利落的给付良蒂发髻上别上发簪,绿竹强忍着胃里翻腾的恶心感咬住了下唇。
付良蒂点了点头,“身体不舒服就去看大夫,别太勉强自己,若是钱不够就去账房取,我会去和太子说。”尽管已经好些天了,七皇子府的匾额也早已换上太子府字样,可太子两字从嘴里说出来还觉得绕口,七皇子七皇子的早就叫习惯了,就给当初愣是从崔哥儿改口颜如玉一样别扭。
“我……”
“行了,病不泱泱的,看着就让人着急,回头找个大夫好好瞧瞧,年纪轻轻可别落下什么不好的病根儿。”见绿竹在那感动的热泪盈眶还欲言又止的模样,付良蒂就一阵无奈,不就是生个病么,有什么好遮掩的?
“谢谢姑娘体恤。”将付良蒂的无奈看在眼里,对方的关心直叫绿竹心窝子暖呼呼的,眼睛却不受控制的酸涩起来,不再多说什么,福了福身应了下来。
刚一起身那一波恶心感就当即冲破了喉咙,绿竹冲出门就是一阵昏天暗地的干呕,因为没吃东西,呕出来的全是酸苦的胃液,连眼泪都给那股劲儿给逼出来了。
“绿竹?”付良蒂一惊,赶忙起身跟了出去,搀扶着绿竹的手臂递上绢帕,“赶紧把嘴擦擦,你说你就干呕的这么厉害,脸色还白的鬼似的,不会是肠胃炎吧?”
“我……”绿竹虚弱的直喘喘,“姑娘,我没事。”
“还没事呢?”付良蒂实在是受不了她的顽固,狠狠白了她一眼,搀扶着人回屋里坐下,“你先坐会儿,不行就到床上躺会儿,我这就去找人叫大夫来!”
付良蒂着急的不行,转身就要出去,却被绿竹拽住了衣袖。
“绿竹?”付良蒂被她拽的一愣,想不通她都病成这样了还在坚持什么,“我说,有病就得看大夫,你这究竟是在执拗什么呢?”
“不能找大夫。”绿竹摇着头,泪眼迷蒙的眼里都是乞求之色,“不能找大夫,求求您了姑娘,我真的没事,您就放心吧。”
“你……”付良蒂真是骂人的心都有了,“行,给我一个理由。”生病成这样却死活不给看大夫,这丫是闹的哪样,想死不成!
“我……”绿竹垂下了头,手却坚持拽着付良蒂的袖子不放,“对不起姑娘,我……不能说。”
付良蒂气的不行,可看绿竹坚持的态度却不得不妥协,“随你。”审视着绿竹的脸色,付良蒂叹了口气,“绿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病了还坚持不看大夫,但是我还是想给你说,没有什么是跨不过去的坎儿,不管是为了什么,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别太为难自己了,看你这样子孱弱的风都能吹走了,我这不用你伺候,回去歇着吧。”
绿竹喉头哽咽了,起身连连弯腰道谢,“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要我送你回去么?”付良蒂看着她那摇摇欲坠的样子就很是不放心。
这府里大多是各方安插的眼线,要说她还从来没真正和府里哪个下人走近过,就连李管家她都是防备着的,也就这绿竹,防着防着竟然禁不住和对方亲近起来了,说来这丫头每日伺候着自己的起居,不管她是不是别人的眼线,人确实机灵不错,眼下病成这样也无法不令人担心。
“不用。”绿竹摇了摇头,笑得很是无力。
“那好,你回去休息吧。”付良蒂点了点头。
待绿竹摇摇晃晃的离开,付良蒂再次皱紧了眉头,总觉得这绿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