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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与兄长决裂

1721年,詹姆斯不顾朋友中一些人的反对,开始出版自己的报纸《新英格兰时报》,富兰克林则把印出来的报纸送到城里各处的订户家中。詹姆斯的朋友中有人为报纸写些短文作为消遣,而这些文章使得报纸的声誉提高,销路更广。这些朋友常到印刷所来,在谈话中提到他们的报纸受到居民的欢迎。

富兰克林负责把印出来的报纸送到订户家中,他既是这份报纸的第一个读者,也是订户对报纸评价的第一个倾听者。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自己也成为《新英格兰时报》的撰稿人。

当然,他不能像其他撰稿人那样公开署名,因为哥哥不会允许他写的文章在报纸上发表——在他眼中,弟弟始终不过是一个学徒,一个孩子。入夜时分,富兰克林躲在屋顶上自己住的那间小屋里,借着烛光,挥动着鹅毛笔,不停地赶写稿子。1722年4月1日,这篇题为《海之歌》的文章写好后,趁无人之机,富兰克林把他塞进印刷厂的门缝里。这篇稿子署名为“莎丝伦·多古德夫人”,后来他还用这个笔名写了好几篇文章。

第二天早晨,詹姆斯发现后,把它拿给自己的朋友看,文章居然得到了大家的赞许。詹姆斯和朋友们猜测文章的作者,纷纷举出他们中的佼佼者的姓名。这样的评价使富兰克林在一旁听了喜出望外。对文章加以好评的这些人或许称不上什么专家名士,但正是这些赞许增强了16岁的富兰克林在写作方面的自信心。

有一天,富兰克林又将写好的文章塞进印刷厂的门缝时,被哥哥詹姆斯逮了个正着。早已守候在这里的詹姆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如此犀利老成而备受读者关注的文章,竟出自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之手。

“你真是个混蛋,原来你就是什么‘莎丝伦·多古德夫人’,亏你想得出来啊!”不知是为了维护老板的尊严,还是出于嫉妒之心,总之詹姆斯气得大发脾气。

富兰克林感到很尴尬,默默地瞪着满脸不悦的詹姆斯。

“你这个騙子,一派胡闹,以后没有人会要你写的文章。”说完后,詹姆斯气愤地把手中的稿子扔了一地。

富兰克林满腹委屈地将地上的稿子一页一页地拾起来,他站起身鼓起勇气说:“哥哥,老板,你不是很喜欢这些稿子吗?”

“我可不需要騙子的文章,你趁早收起来。”詹姆斯不屑一顾地说,“不然,我把你的稿子全撕掉,你信不信?”

“你这个暴君,没有人情味。”富兰克林忍不住顶了一句,“别以为什么都是你对,大人也常会犯大错误,难道不是吗?”

“你休想在我面前再耍什么花招,我不会由着你胡来的。暴君,谁是暴君?”情急之下,詹姆斯气得扇了富兰克林一个耳光,还痛打了他一顿。

詹姆斯的《新英格兰时报》自H21年8月7日创刊以来,屡屡刊登代表当地激进思想的文章,向保守势力挑战,已经引起了地方当局的注意,为了除掉这个与众不同的新声音,他们在等候时机。此后不久,《新英格兰时报》上发表了一篇枰击时政的文章,州议会下令审查作为“法人代表”的詹姆斯。于是,詹姆斯被“请进”了监狱。

在哥哥被捕的日子里,富兰克林独自继续出版报纸。他的第八篇署名为杜古德的文章标题是《一篇伦敦杂志的摘要》,文中写出了他的心声。“一段日子以来,我有这样一个问题:对一个州来说,危害更多的是虚伪地声称忠实于宗教还是公开地表渎神圣。但最近的一些这种性屑的思想使我倾向于认为,两者中伪君子更为危险,特别是假如这个人还占据着政府的职位的话。富兰克林在支持自已的哥哥。”

詹姆斯出狱后,《新英格兰时报》在舆论界独树一帜的面貌依然故我。1723年1月14日,报上的一篇文章严厉地写道:“有许多人看上去比一般人更信教,但在几件事情中却比那些声称一点也不信教的人恶劣得多。”这一下,参事会再也不能容忍了,他们下令“禁止唐姆斯·富兰克林继续出版《新英格兰时报》或任何其他这类性质的小册子或文件,除非事先经过本省秘书的检查。”

在这种形势下,詹姆斯和他的朋友们在印刷所举行了一次会议,以决定对策。这一次,富兰克林被破例准许参加会议。毕竟,富兰克林表现出众,无论是在平时的管理和策划,还是在詹姆斯入狱的非常时期的应变能力,都令唐姆斯另眼相看。《新英格兰时报》一定要继续办下去,但有没有既不改报名又不影响发行人声誉的办法呢?

有人提议改变报纸的名称来避开法令的规定,但唐姆斯认为变换报名会带来许多麻烦。最后,大家决定以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名义继续办报。为此,他们又商定将当初签订的师徒合同还给小富兰克林,并在合同背后注明解除合同规定的一切业务,意在不引起州议会的非难,指责唐姆斯仍在通过自己的学徒出版这份报纸。同时,为了保障詹姆斯作为老板和师傅的权益,双方另外签订一份新的适用于未到期的师徒关系的合同,这份合同将不予公开。

1723年2月11日起,《新英格兰时报》便以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名义继续出版,销路更好了,但兄弟俩的矛盾却有增无减,终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从富兰克林跟随兄长学艺以来,詹姆斯就视弟弟为普通学徒,认为弟弟应当像其他学徒一样为他服务。詹姆斯的脾气急躁,常常对弟弟拳脚相加,伤害了两人的手足之情。富兰克林一直觉得学徒生活令人生厌,渴望能早日结束它。前一年,当富兰克林用化名为报纸写稿的事被发觉后,一向拿他当孩子看待的詹姆斯的朋友们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而唐姆斯当初虽然也曾赞赏过那些文章,一旦知道它们是弟弟所写并因之受到朋友们的器重,心里却感到不是滋味,唯恐弟弟会过分自负,更加不服管教。弟兄俩的隔阂加深了。

哥哥被捕的事件发生后,富兰克林站在哥哥一边,对当局的所作所为十分愤慨。但是他希望摆脱学徒地位的心愿没有变。这次詹姆斯表面解除与他的师徒关系无疑是一次机会。尽管暗中有另一份合同,但富兰克林料定哥哥在当时的情势下是不敢将它公开的。在那以后的几个月中,富兰克林常常利用旧合同已被作废的事实来维护自己的自由和权利的做法,更加激怒了詹姆斯而以加倍的暴戾(li)对待弟弟。对此,富兰克林在多年以后也承认自己当时利用哥哥的不利处境来摆脱学徒身份是“趁火打劫”,是不公正的,但这种做法源于不满哥哥对自己的苛酷。他说:“我想我哥哥对我的粗暴专横的态度也许是使我在后来的一生中对独断专横的强权怀有强烈反感的原因之一。”

有一次被哥哥当众羞辱后,富兰克林终于决心离开哥哥的印刷厂。富兰克林离开印刷厂之后,詹姆斯拜访了波士顿所有的印刷业老板,数落着富兰克林的种种“劣迹”,要求这些老板千万别聘富兰克林当学徒。不过,詹姆斯虽然“赢”了,但他却失去了一个好兄弟,一个好帮手。

富兰克林自有他的一套“赢家”理论。他想,当初,为了逃避教会的迫害,父亲远渡重洋来到波士顿,不也站住脚了吗?作为父亲的儿子,为什么不能冲出波士顿,到外面去闯荡呢?对了,到500公里之外的纽约去,到更远的费城去,到世界各地去走走!

1723年10月,在一个秋天的夜晚,富兰克林终于离家出走了。之前,他的好友柯林斯找到一条去纽约的帆船,柯林斯对船长说,他有一位好友为逃婚想搭乘这条帆船去纽约。谈好价格,船长答应了这一请求。富兰克林怀揣着变卖一部分书籍凑得的一笔钱,拿上简单的行李,在柯林斯的帮助下,赶到码头上了船。

帆船载着富兰克林开始远航。他向岸上的柯林斯挥手告别,向生活了17年的故土波士顿告别。大船乘风破浪,一路远行,载着游子默默地去了异地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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