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语文课上讲的是《黛玉初进荣国府》,让人心里直痒痒。太喜欢黛玉那样的女生了,纤纤弱弱,又才学斐然。不是自夸,从小我就有一个优点,只要是描写女孩子的华丽词句,只需看一遍就能背下来。不信你听:“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对灯发誓,真的是只看一遍就背下来了。
所以,放学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钻进爸爸的书房,把《红楼梦》偷出来。这是爸爸明令禁止我读的书之一,没办法,实在是太好奇了,只能抢在爸妈下班之前,偷偷看几章再还回去。
先翻到目录瞄了一眼,顿时被第六回的标题给吸引住了: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刘姥姥一进荣国府。真好,就先看这一回好了。
只是翻到第六回,开篇几行之后便是:
“袭人伸手与他系裤带时,不觉伸手至大腿处,只觉冰凉一片沾湿,唬的忙退出手来,……”
所以,为了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不得不从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看起。看着看着,便看到宝玉梦中被警幻仙子授以云雨之事一节。
“那宝玉恍恍惚惚,依警幻所嘱之言,未免有儿女之事,难以尽述。”
切,怎么这样,太不过瘾了。
不会吧,宝玉才多大啊,九岁,十岁,可是我的第一次好像是去年,差不多有十二岁了,也太早熟了点。
虽然一心在看书,耳朵却始终听着房门的动静。听到开门的声音,知道妈妈回来了,把书还回去是来不及了,只能暂时藏在床头厨里。
“洛天。”
“妈,我在写作业呢。”
“哦,写吧,妈去做饭。”
是该写作业了,倒霉的化学老师,一次布置那么多作业,还有数学的,语文的,英语的,今晚怕是又要熬到十一点了。
爸爸每天下班如同掐着表一样,总是在妈妈做好饭的第一时间到家。爸爸吃完饭习惯性地看会电视新闻,之后,就会到书房里去。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爸爸发现我拿走了《红楼梦》。
直到听见爸爸走出书房,回到卧室,我悬着的心才算落下来。看看时间,也十点半了,作业只剩下英语作业,算了,还是等明天早晨到校后再写吧。
去一趟卫生间,见爸妈卧室里已经熄灯,既然如此,《红楼梦》还是明天再还回去好了,爸爸早晨是不会去书房的。脱衣躺到床上,随手拿起《红楼梦》一翻,竟然一下翻到了第十五回《秦鲸卿得趣馒头庵》中,秦钟和小尼姑智能偷情那一段。
好像记得有个自称是流氓的文人说过一句话:我有一种本事,随便拿起一本书,随手翻来,总能很容易就找到里面的黄段子。
嘻嘻,看来,本少也有这个潜质啊。
早晨醒来,自己都不知道夜里是几点睡着的,《红楼梦》就在枕头边上不说,枕头上还被自己流出的哈喇子给弄湿了一片。更可恶的是,双腿间竟然和宝玉一样,“冰凉一片沾湿”。这才想起来,夜里做春梦了。
只是那个女生是谁呢?肯定不是黛玉妹妹,那么一张红红的健康的脸,大眼睛,细眉毛,一笑还两个酒窝。整齐洁白的牙齿,靠近左侧唇角的地方长了一颗小虎牙。怎么会只长一颗虎牙呢?每次看见都感觉到不对称的别扭。
嗯?每次看见?对了,那不就是那个谁,那个低我一级的女生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总喜欢偷偷看她,只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
我暗地里给她取了个名字,叫菲菲。菲菲不仅一张脸长得白皙好看,就是身材也没的说。而且,菲菲是个爱害羞的女生。每次看见她和同学说话,都是先脸红,才笑着开口。
夜里怎么会梦到她了呢?好像梦里天清气朗的,就是有点冷。不知怎么就躺到了被窝里,正当自己感觉有点冷的时候,菲菲却突然出现在床上,还和自己躺在一起。好奇怪的感觉,她身上又软又温暖,嘴唇也甜甜的。想不起是谁先摸的谁了,只记得下面又涨又硬,之后就……。
“洛天,快起床,不然要迟到了。”
“哦,来了。”
早晨要是能再晚上半个小时上学该多好?!特别是冬天。
赶紧脱下弄脏了的内裤,偷偷塞到褥子底下,又掀开被褥看了看,好像没留下什么痕迹,我才放下心来。
从家到学校大门口的距离是一千七百四十四步,我数了不知多少遍了。按照我的步幅计算,应该是九百六十米左右。正常情况,我要走十五到二十分钟。不过,今天因为还有英语作业要做,必须走快点,不然在上课铃响起之前,是写不完的。
“洛天,等等我,走那么快干什么?”
“你走快点行不行,每天都跟想要捡钱似的。”
“哎,你真还别说,昨天下午回到小区门口真捡到钱了。”
“骗人的吧?”
“骗你是小王八,猜猜捡到多少?”
“一分?”
“去,别看一分钱少,现在还真没处捡。”
“一角?”
“得了,知道你是个没出息的孩子,从小就没有赚大钱的梦想。告诉你吧,是十元。”
“哈,小胖,看你的哈喇子又流出来了。”
小胖的确有些胖,一米六多一点的身高,体重却足足有七十公斤,对我们来说宽大的校服,在小胖身上如同紧身衣一样。整个身体看起来圆滚滚的,很有喜感。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显得嘴特别小。每当开口说话,嘴角就会有丝丝亮亮的哈喇子似流不流的。
“滚。以后不许再叫我小胖,不然跟你翻脸。”
“为什么?你本来就胖吗。”
“唉,洛天,我坠入爱河了。”
我才不相信小胖的鬼话,看看他那圆滚滚的身体,要说是单相思还是有可能的。根本就没接小胖的话茬,我继续快步在前面走着。拐过街角,已经看见学校的大门口,刚好看到我的菲菲一个人微微低着头,正从另一个方向朝校门口走去。
“小天天,看到没,我的梦中情人。”
我扭头一看,见小胖正对着菲菲努嘴。没想到小胖也喜欢那个女生,心里顿时对小胖生出一阵厌恶。
“你告诉她了吗?”
“那是肯定的,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你不会真打算告诉她吧?”
“书上说了,爱一个人就要对她大胆的表白。”
真想踹小胖一脚。
“小胖,你是不是夜里做梦了?”
“做什么梦?”
“梦到一只癞蛤蟆吃到天鹅肉了吧?”
小胖抡起后背上的书包朝我打来,我只能快速跑开。等紧跟着菲菲进入校门,我凑到小胖身边问:
“小胖,……”
没想到小胖抬脚就朝我踢来,我故意大声痛呼一下,顺势往地上一蹲。只见菲菲听到我的痛呼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蹲在地上的我,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朝我走了过来。
小胖当然知道我是故意的,不过,当他看到菲菲走过来时,两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嘴角又有一丝亮晶晶的东西,似乎要流下来的样子。
菲菲来到我身前弯下腰,小脸微红,关切地问道:
“你没事吧?”
不等我说话,就听小胖大声说:
“他是假装的,我根本就没用力。”
被小胖揭了短,我知道装不下去了,急忙站起来,对菲菲说:
“不好意思,我刚才是闹着玩的。”
菲菲并没有生气,只是脸更红了些,转身就要离开。我赶忙向前走了一步,略超过她半个身体,侧身问道:
“我叫洛天,你呢?”
“孟萌。”
“萌萌?”
“孟子的孟,萌芽的萌。”
说完,孟萌低着头快步走进教学楼去了。
“洛天,我鄙视你。”
小胖显然被刚才我和孟萌的对话给气坏了,扔下一句话,从我身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根本就没在意小胖在说什么,脑子里全都是孟萌刚才离开时的背影。乌发齐肩,身后的双肩包上一只可爱的小胖猪,随着孟萌的脚步一摇一晃的。第一次感觉,女生的校服竟然如此的好看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