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青山苍翠,满山绿叶簌簌,静江如镜,却泛起一层层涟漪。
江边的草庐,一缕缕昏黄色的光线照在冰清影身上,他正遥望着远方那轮残月。晚风丝丝低吟,像是万载荡漾的呼唤,在找寻旧日残留的足迹。是谁,放不下亘古的情感?是谁,沉醉在往昔的梦里?是谁,想追回逝去的时光?
是冰清影?还是雪漪……
寂静中,传来微弱的脚步声,秋风霜依靠在亭柱上。
“前辈,师尊不问世事,不会知道外面的事情,您不是师尊请来的,雪漪前辈,您是雪漪前辈请来的吧。您带走青子爵,也是雪漪前辈的请托,据说雪漪前辈和青子爵之间,有着某种关系,青子爵出事雪漪前辈不会置之不理。”
“青子爵的事情,雪漪不好插手,而你师尊的确让我们照顾你。”
无言的静默,只是晚风微凉,秋风霜猛烈咳嗽了起来:“咳咳……前辈,我一身修为依然消散,还请前辈禀明师尊,我想归隐红尘。”
“明日乘着竹筏顺风而行,便可离开山谷。”
“请前辈……”
一动未动的身影徐徐转身,声音低沉道:“有事,不妨直言。”
秋风霜苦笑道:“请前辈送霓裳回去。”
“雁沧溟此刻与你师尊在一起,送雁霓裳回去的时候我不介意将此事说出来,我想雁沧溟自会将他徒弟嫁给你。”
“前辈……您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想霓裳在外面遇到危险,我也不想这副残躯拖垮她,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咳咳……前辈定然明白风霜的意思,请前辈成全。”
“魔者,情者,你的心愿,我愿意成全。”
“多谢前辈!”
秋风霜言谢之后,便转身回房,只见冰清影脚步一踏,天地距离仿佛改写,片刻便出现在草庐后面的树林中央,寒冰把周围的树木冻成冰雕,而在寒冰中央却存在着一个岩浆熔池,青子爵静静坐在熔岩上面。苍天塔、生死镜、神农鼎,犹如三只萤火虫围绕着青子爵悬浮旋转,一丝丝神秘的力量支撑着青子爵的精神意志,而在青子爵的腹部,一簇诡异的黑色气体似在图谋着窃取这具肉体。
冰清影冷冷道:“古籍所载,亘古神器,聚器达三者,逾境界而敌之……但是,这一条例乃是六界禁例,按照禁例,应该废掉你的修为,拔除潜藏在你体内的黑暗,将你封入九天十地最深处,名为囚神的所在。”
“九天十地?”
“亘古时期,九天结束洪荒盛世,从此地分十界,九天、九渊、洪荒、圣域、神界、魔界、鬼界、妖界、人间、以及囚禁罪犯的囚神之地。亘古神器是撑起十界大门的钥匙,具有至圣之力,这种力量能够引动执掌者的心魔,聚齐三件神器便会彻底引动魔劫,这也是御凌溪明明持有三神器,却并未自己使用的原因。”
“六界?”
“洪荒盛世结束之后,九天九渊彼此敌对,其余地界皆为棋子,而在雪漪跨越最后那重境界之后,封印亘古最强的九天、九渊、洪荒和圣域,囚神之地虽然存在,知晓位置者却极少,余下五界,与你们狂妄自大,根本就不存在的仙界,并称六界。”
“雪漪他……他……怎会跨越最后那重境界……”
“第一个跨越最后那重境界的人乃是九天十地的创造者——盘古,他用全部的力量创造了现在的世界,雪漪能够跨越最后的境界是因为……算了,本想告诉你,你尚未达到那个层次根本就不可能理解。”
“潇儿……潇儿她……”
“顾潇,或者说是绯音转世重生的炉鼎,你想问她现在的状况?还是想问她重生之谜?原本绯音的灵魂之力被佛力压制,没有养分的灵魂之力随着时间慢慢消减,顾潇便能平平凡凡长大,你却传她九溪功法,而九溪功法滋养着绯音的灵魂碎片越来越强大,最终形成了现在的局面,这一切都要怪你啊,若不是你的自私,她也不会失去所有。”
“要清除这种力量……需要多长的时间……”
“两年,这两年里,你不能离开冰岩熔池,这里的冰火极炼能够炼化你的心魔。如果你彻底入魔,我会杀掉你,无论是谁阻拦。”冰清影的眸光中,唯有极端的冰冷。
“潇儿……”
“会有人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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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日,清晨!
雁霓裳睁眼的刹那,一抹慌张闪过,神识覆盖的区域,再无秋风霜的踪迹。
草庐的门被风轻轻推开,冰清影站在草庐前,背对着草庐里的雁霓裳,身影孤单清冷,似在等待雁霓裳开口。
“前辈,风霜呢?风霜在哪儿?他……他……”
忽然而来的沉默,冰清影冷冷道:“你,必须离开秋风霜!”
雁霓裳急道:“前辈,我……我不要……”
冰清影转身,犹如朔风冷冽般吹拂,道:“秋风霜要你离开,他不想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