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死。”
落青桡眼一冷,轩寒的剑气领域顿时瓦解,两种猛烈的剑气在第一峰上奔袭,云雾山庄在这股剑压下彻底崩毁。
猛烈的剑气如暴风如狂浪,承受不住的剑气奔袭的各门派强者皆被落青桡的气浪带出第一峰,而魔界数百高手也在魔主魔皇的掩护下离开峰顶,慕诗鸳早就抱着重伤的擎虹雨离开,此时此刻的第一峰已然成为最至极的战场。
轩寒、落青桡目光交汇,谁也不肯退让。
这时顾潇和御凌溪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乞求、愤怒、怨恨……数种繁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慢慢地顾潇眼里只剩下冰冷的黑暗和绝望,就在她要跌倒在地上的时候,一道矮小的身影出现扶住她,是充满关心的言语:“娘亲……”
顾潇浑身一颤,她看向雪羽就像看到黑暗里的一缕曙光,看着雪羽关心的目光,顾潇嗫喏道:“雪……羽……”
雪羽抱着顾潇,问道:“娘亲别怕……”
落青桡眸光冷冽,天殊剑绽放昊光百丈,光芒如日轮鼎立在第一峰的上空,凶猛交织的剑气烟消云散,言语如冰刺骨,道:“你要试试在我的剑下保护她?”
轩寒看向风华绝代的御凌溪,问道:“你也想杀她?”
“是,我要杀她。”
御凌溪言语坚决,冰冷刺骨。
顾潇闻言一颤,错愕的看向曾经的师尊,却听轩寒冷冷地说:“杀她的代价,你们承受不起。”
“与天殊途,殒命与天。”
听闻落青桡的话,雪漪剑主轩寒转身一剑,浮剑华光清澈,剑尖刺入心脏,顾潇浑身一颤,嘴角溢出鲜血,痛苦却未挣扎,早已失去所有,早已堕入深渊,还有什么需要在意的?
轩寒看着绝望的顾潇,看着魂识颤抖的绯音,万年前那一剑他不后悔,万年后这一件他同样不会后悔,他徐徐说道:
“万年前,万年后,这一剑都是由我刺出,万年前你问我要雪漪剑,万年前和万年后,雪漪剑都在你的手里……当初我用雪漪剑封印我关于你的记忆,将其掷于九溪仙境铸剑池中,由锻锈锋铸成冰敛,青子爵持有,后来又被青子爵弃于铸剑池中铸造成浮雪,送给了你……这柄剑,从来都在你的手里,绯音……我恨你,恨你从未相信我。”
“啊……娘亲……”雪羽看着轩寒一剑刺中顾潇的心脏,猛地出剑欲震退轩寒,猛烈的剑浪却如泥流入海,轩寒解封雪漪剑第一层封印,浮雪剑寸寸碎裂,青白剑身转换成透明的白色,如冰透明,冰敛是一柄冰剑。
封印解开,雪漪剑的力量透过缝隙涌进轩寒体内,澎湃如海,浪涛翻天,轩寒的气势节节攀升。
此时,雪漪剑第二重封印解开,天地颤栗,气流如骇浪徐徐推开,位于第一峰上的所有人都被这股气浪推离第一峰,神州最高峰慢慢在一瞬间崩毁,站立在空中的轩寒手握雪漪刺在顾潇身上,彼此对视的两人无言。
“哄——”
峰崩地裂,零落的碎石一块一块落尽深不见底的深渊,仿佛有一个缩小的世界慢慢从深渊里浮出来,是一个青绿色的世界。
这个世界涌出一股恐怖的束缚力,把天空上的顾潇狠狠的拉扯下去,坠向未知的世界……
绝望的泪水滑过精致的脸颊,凄美绝伦……
红裙和乌发在风中飘飘飞舞……
胸前插着一柄华光璨璨的利剑……
六界第一神兵——雪漪剑!
……
一望无际的雪白,漫天翻滚的碎雪,绯红的舞姿……
“呆子!你是看着人家发呆吗……”
……
漆黑夜空中绽放着璀璨的烟花……
“呆子!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绯音,要记住哟,因为……我要让你娶我……”
……
万军屠杀的战场……
“呆子!他们会去哪儿,鬼界么,轮回转世是什么样子……”
……
漆黑宽阔的石门,雕刻着恶鬼扑食……
“呆子!这就是生死结界啊,那我们会不会死……呆子!你凭什么说人家不会死……”
……
凝望着忘川……
“呆子!若是我不小心掉下去,你会不会陪我……”
……
忘川河中,她睁大那双亮若星辰的眸子……
“呆子!你分明就会陪我,你竟然撒谎……呆子!你娶我吧……”
……
六道轮回之前……
“呆子!若是我投胎成了肥肥胖胖的猪,你会不会嫌弃我……你敢,你敢嫌弃我我就跳下去……”
……
幽深黄泉,两侧的彼岸之花鲜艳,她突然凑上去,吻他……
“呆子!谢谢你,这么宠我……”
……
西蜀绝峰,一排简陋的茅屋……
“呆子!这就是你朋友的住处啊,带我来这……好像丑媳妇见公婆,羞羞……”
……
繁星照耀夜空,溪音徐徐而响……
“呆子!那个姐姐好像要杀了我似的,你会保护我吧……哼,我就要她嫉妒……”
……
九溪仙境创派盛会之后……
“呆子!好像……你不喜欢我……”
……
翌日,就在她悄悄离开的之时,他从背后紧紧抱着她……
“放开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身边……骗子,骗子,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从来都没说你喜欢我……让我走,我不要缠着你,我不要……你知不知道,我害怕你被御凌溪抢走……”
……
灵魂渐渐消弱,魂识的交融让记忆开始共享融合……
那日魔界进攻栖霞道观,绯音紧随魔界大军之后,却在半途遇到一个手握锋锐利剑的小女孩。
“娘亲,雪羽来……杀你了!”
挥使利剑昊光璀璨,杀意的澎湃,剑芒直射绯红人影。
却见绯音纳万川于剑,倾泻绝峰横空的磅礴劲力,她秀眉皱起,惊见雪羽纵天而起,无穷无尽烈焰汇聚于剑上,形成含苞待放的莲花,火焰红莲徐徐绽开,未曾封印的雪漪剑牵引大地龙脉之力,那朵红莲仿若有烛龙盘绕,磅礴炎流火劲弥漫,如一轮太阳浮现在天际。
一剑倾下,万物尽焚。
绯音双掌收纳天地万物,气流形成漩涡,犹如妖魔盘旋的黑洞,吞噬红莲的炎流,似乎要将那朵红莲吞噬殆尽。
“正灵岳·耀苍宇·天道圣剑·天剑斩无私!”
雪羽幼稚而冰冷的声音,挥动剑芒携天道意志,穿过妖魔吞日的黑洞,金色剑芒直逼绯音眉心,这一剑快至极致,天道威压无可避,利剑直逼命穴。
红莲消,妖魔散。
绯音看着小女孩坚持的眸光,是杀亲无悔,眼泪却顺着眼睑滚出,她不后悔,挽救娘亲无悔,牺牲自己无悔。
然而,她却不舍。
可绯音不懂,既不舍,为什么要来杀她?
忽然,剑芒一顿,利剑倒转而回,绯音捉住一瞬之机,手中乍现魔剑流火,利剑直射雪羽,这一剑同样坚决无悔。
诧异的一幕,百丈外的雪漪绯寒手握雪漪剑拦在毫无防备的雪羽身前,就在挥动雪漪剑的刹那,却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握剑的手一顿,魔剑流火已然刺穿身体,火焰内劲焚烧躯体。
鲜血自嘴角滴落在魔剑上,被剑刃上的火焰燃烧,雪漪绯寒有怨却无悔,握着雪漪剑的手慢慢松开,名震六界的第一神兵跌落。
“爹亲,爹亲,别吓雪羽,别吓雪羽……”
雪羽从背后轻轻抱着雪漪绯寒,抱住爹亲,看着爹亲扭头回来看她,那关心的目光越温暖却越刺痛跳动的心,她狠狠的看向绯音,看向曾经的娘亲,怒道:“娘亲,我恨你,我恨你啊……”
闻言,绯音心头一颤,魔剑龙刃流火却是狠心的刺出,利刃贯穿雪漪绯寒的肉体,剑尖倾斜而下直接插进雪羽体内,直到雪漪绯寒伸手握住剑刃,魔焰燃烧血肉,吞噬生命,因心痛,而更心狠。
“啊——”
利剑越刺出便越心痛,越心痛便越心狠,越心狠便越用力,最后是无穷无尽的力道和撕心裂肺的疼痛,绯音虽不舍,却也无悔,就如雪羽杀她一样无悔。
这一剑,刺穿的不是两具尸体,而是……
三个人的心。
魔焰燃烧血肉,狠狠刺进身体的利刃越来越用力,雪漪绯寒紧紧握住利刃,鲜血化作烈焰,渐渐烧毁雪漪的双手。虽然听见绯音痛苦的嘶喊,但是此时在他眼里的雪羽被倾斜而下的魔剑刺中肩膀,他的眸光越来越冷冽……
与此同时,看着雪漪绯寒全身沸腾的火焰,雪羽的目光也渐趋冷冽,彼此对视的父女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保护对方,如果有需要,毁灭这世界守护这最后的温暖。
“涤尽妖氛起灵岳·洗炼魔心映苍宇·天道为圣属一剑·红尘轮回清万恶……红尘轮回剑!”
两人同时驱动圣剑式最终式,跌落在的雪漪爆发万丈昊光,如日月华光笼罩方圆十里,轮回转,红尘起,始祖龙脉雪羽不入轮回不堕红尘,而雪漪绯寒早已跳出轮回外,入轮回则轮回崩,唯有绯音慢慢消失在华光中。
这时,天外飞来一块砚台落在雪漪绯寒手中,他顿时一喜,砚台直接盖向正在红尘轮回中慢慢消失的绯音,泼墨笼罩肉身魂识,脱离轮回,一掌盖下跨越空间将绯音封印在魔界山脉中,这块砚台名为——
墨倾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