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句地说着，每说一句话，都感觉是在用一把钝钝的刀子一刀又一刀地切割自己心尖上的肉。
好疼。
“是，我是来和你决裂的。”浅语叹了一口气，将一条因为年月太久而微微有些泛黄的白色手绢放在他的手心里。
“这，你，还留着？”楚天傲看着这条手绢，吃了一惊，原本黯淡的眼睛中顿时迸发出明亮的神采。
“是，一直想还给你，可总是忘记。”浅语点点头，说得很是云淡风轻。这条手绢是十二年前他救下自己时，为自己包扎受伤的手臂时用的，她曾经一直当宝贝一般不舍得用，可是在她决定去龙御那里卧底的那一天时，她就知道这手绢没什么意义了，就知道该还给他了。
楚天傲手心里紧紧地握着手绢，心里像是有一条暖流流过，却又像是有一股冷空气将这股暖流生生冻成了冰。他知道，她，曾经那么深深地爱过自己。他一直都知道。
他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发抖，“小语，离开龙御，回来吧。回来，好不好？”
听见这句话，浅语突然讽刺地笑了起来，她抬眸看着他满是深情的眼睛，心里竟觉得无比的讽刺。
她曾经多么渴望他能这般深情款款地望向自己。可是那只是曾经。
当初他亲手把她生生地推开，现在却又要她回来。
他难道不知道一句话叫做，物是人非吗？
“不，我不会离开他。我爱他。”浅语摇头，说得无比坚定。
“呵呵，你爱他，我却恨他。”楚天傲笑了起来，眼睛里满是难以言语的痛苦。“你特么爱我的仇人！”
“是，我爱他！他是你的仇人也罢，是你的兄弟也罢，我都爱他！”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犹如洪水失闸一般。
楚天傲突然将眼睛瞪得很大，他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他狠狠地盯着她，问道：“刚才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是，我爱他！他是你的仇人也罢，是你的兄弟也罢，我都爱他！”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犹如洪水失闸一般。
楚天傲突然将眼睛瞪得很大，他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他狠狠地盯着她，问道，“刚才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浅语的眼泪已经在哗哗地流，姣好的脸颊上滑过一道又一道湿润的泪痕，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模糊的泪眼，“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别告诉我龙御和你没有一毛钱的血缘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弟弟，你又怎么会这么疯狂地恨他！”
楚天傲的眼睛倏地变得黯然无光，他喃喃道，“你都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他是你的亲弟弟。”浅语叹了一口气，说得有些有气无力。
时间回到半个月之前。
她受伤昏迷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听到张医生说龙御是Rh阴性血。
她那时便很疑惑，本来当年得知楚天傲是Rh阴性血时便很惊讶，如今怎么龙御也是阴性血？难道Rh阴性血已经普遍到这种地步了？还是他们二人本来就有什么关系？
然后她又想起来，龙御和楚天傲竟然都有一条“帝尊之眼”，一模一样的两条。
二人之间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
楚天傲又为什么会这么恨龙御？
她想不明白，她非常不明白。
就在她因为太过无聊而随意翻看小说时，一个念头突然一闪而过，会不会龙御和楚天傲之间也有这么类似小说一般曲曲折折纠缠不清的关系？
难道他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浅语突然这么想到。虽然很荒谬，但也不是不可能。
她后来又仔仔细细地想了一想，越发觉得他们二人有很多相像之处。相貌，性格等等，好像都有那么一丝丝相像。
她半信半疑地从龙御那里揪了一根头发，又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地求冷非凡给自己弄了一根楚天傲的头发，静静悄悄地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两根头发送到了亲子鉴定中心。
半个月后，当她从安诺言口中得知龙御公司的股票大跌的消息跌跌撞撞疯跑出家门时，她接到了来自鉴定中心的报告。
他们真的是亲兄弟，只不过是同父不同母。
浅语按照小说的一般套路，很容易地推测出，楚天傲一定是因为龙御母亲的原因而如此这般怨恨龙御。
可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亲兄弟。
血浓于水的兄弟。
她浅语孤孤单单地活在这世上，想着哪怕有一个血浓于水的亲人，她也不会这般无助。可是，她却没有。她只有自己。
现在，楚天傲有一个血浓于水的亲弟弟，却想方设法地想要毁灭他。
那一刻，浅语一直无法下的决心就这么狠狠地下了。
她爱龙御，她不想再伤害他。所以，她不要再当卧底。
那么，楚天傲能不能也好好地去对待他这个唯一的弟弟呢？
“他是你的亲弟弟，你何苦这么恨他？”浅语叹了一口气，说道。
楚天傲看着她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癫狂，又带着些许难以言说的痛苦，“你知道什么？你能知道什么？我宁可不要这样的亲弟弟！如果不是因为他母亲那个贱女人，我母亲就不会死！我也不会这样！都是他们母子，我恨他们！”
浅语看着他眼底深深的痛苦，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她也无法理解此刻楚天傲的心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把语气放轻了些，“可是我……真的不能再帮你去伤害龙御了……我爱他……”
说她是自私也罢，说她是忘恩负义也罢，她真的不能再这么下去。
“小语，你不愿意再做卧底，那便不要做了。”楚天傲低着头，沉沉地说着，他突然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眼中透着几丝闪亮的晶莹，“离开他，回来吧。”
他依旧在等她。只要她愿意回来，他就可以不顾一切地去宠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