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破解
云晓与冰耀互相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企图看个究竟。
“云晓同学，冰耀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夜莺在一旁瑟瑟发抖，小心的张望。
“是...”云晓刚要回答。
“氰化钾中毒，是谋杀。”冰耀站了起来，替云晓说完了话。
云晓看着冰耀，有一种无法解释的感觉，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那么简单。
“对，这是一起谋杀，这里的人都不能走！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凶手。我们要呆在这，等警察来。”云晓坚定的说。
“你...你别...别开玩笑了，豪贵是不是中风了，或者...或者别的什么突发病吧？快...快叫救护车！”一个戴着鼻环的青年说道，声音有点紧。
冰耀微微转过头，看着那个人的眼睛，“他死了。”
戴着鼻环的青年后退了两步靠在了书架上，颤抖着低下了脑袋，“哦，嗯...”
云晓感觉这里的所有人都因为冰耀的一句定论而没有了任何疑问，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死亡的恐惧充斥在这里，图书馆里的其他人也远远地观望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冰耀摆出一副突然想到什么的表情，漫不经心的问道：“我们是在等警察来吗？”
“当然了。”
“那你报警了吗？”
那一瞬间，一股冷汗滑过了云晓的脖子，他猛然想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再报一次警的。云晓一直在等待警察，突发的事情，让他一时忽略了这个细节。别人都没有注意到，而冰耀刚才的那个问题，还有云晓脱口而出的“当然了”，犹如让云晓亲口说出了他早就在等着警察来一样，冰耀也一定想到了，正因为云晓具备对付氰化钾中毒症状的那份冷静，所以是不会因为恐惧而忘记报警的！那冰蓝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好像映出了所有秘密，难道他以为云晓是凶手？不，他好像看的更深。云晓半跪在周腾的尸体旁，像一只蝼蚁仰望着云端的神灵一样，盯着冰耀。
“他总不可能看出我是黑客大帝吧？别紧张，放轻松，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得找出凶手，这个男人的嫌疑最大，好像他看了周腾一眼就使其毙命了一样，我不能让他压制住！”云晓想到，立即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
“对不起，我从来没遇到过这...这种事，有点吓傻了，我...我现在就报警。”云晓故意学起了结巴，瑟瑟发抖的掏出了手机。
突然，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荷枪实弹的指着他们这群人，图书馆内的其他地方传来了惊叫声，人们都躁动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把手放在头上，靠在一边！”
云晓和夜莺都抱着脑袋，灰溜溜的靠在图书架旁，云晓小声的安慰着眼泪在打转儿的夜莺，“别怕，没事的。”
一个警察用对讲机报告了情况，然后一个长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四十岁左右，头发梳得很整齐，脸上时刻保持着警惕，眼神犀利的环视着四周，最后落到了躺在地上的周腾。
“这是怎么回事，嫌犯死了吗？”
冰耀的一只手举过头顶，“长官。”
一旁的警卫检查过冰耀的身体后，这位长官示意他可以说话了，冰耀走进长官，一只手掏出了名片，“您好长官，我是东大英文系的教师，冰耀.星，刚才您说这个人是个罪犯吗？”
“没错，这个人是一个通缉在逃的连环杀人犯，可现在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
除了云晓以外，其他人好像被弄得更加莫名其妙了，冰耀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想你们是搞错了，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看上去他不是一个逃犯，我进来不到三分钟，他就中毒丧命了。化学知识我略懂一些，中毒的症状很像氰化物所导致，大家最好小心一点，死者可能不小心碰到了什么，这里一些东西可能还带着剧毒。”
长官托着下巴，叫来了警卫：“不管怎样，当务之急是验明死者身份，打电话给警局，把档案室的原始资料调出来，再把化验科的人叫来，在他们来这之前，我要听你们的口供。”
他们轮番的描述经过，先是那个英语老师，然后是云晓，夜莺，最后是周腾的几个跟班，这样一来，长官听的故事就成了倒叙的感觉。周腾豪贵的身份也终于确认，警方通知了周腾的父亲——周腾大作，可能马上就会赶来了。
原来夜莺几天前在马路上遇见了周腾一伙人，周腾豪贵对夜莺图谋不轨，却总让夜莺跑掉，今天碰巧看见了夜莺进了图书馆，就直接闯了进来，周腾一伙人在这附近臭名昭著，很多人都吃过他们的亏，读书管理员小姐不敢与他们理论，就去叫来了冰耀老师，剩下的事情描述的都跟实际情况一样，只有云晓保留了一点自己的小秘密。
“伊出警长，化验科的人来了，正在对死者进行尸检，刚才从警局调出了原始档案与网络资料进行了对比，疑犯的资料被替换了，可能是有人侵入了警局的网络。我们还调查了报案人的号码，居然是大阪的，我们正在尽力联系那个人。”
“干得好，这个无端报警的人和这起命案应该有关连，另外在这里的人都需要检查，如果是投毒的话，只有接近死者的这几个人有机会，凶手就在他们之中。”
“找到那个报警人也没用。”云晓想，他用黑帝程序独有的连锁反应操纵着那部大阪的手机，警方会发现有另外一个人在操纵那部手机，另外一个又被另外一个操纵，他们会无休止的查下去，根本无法发现其实就是眼前的这个男生做的。
云晓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警察们的交谈，他早料到这个案子的表面现象对于警察来说太难于推理了，因为这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事情碰巧结合到了一起，云晓只知道自己做的那一半，而另外一半才是命案的关键。
“伊出警长，检验结果出来了，死者是氰化钾中毒，死者的双手，嘴唇，和胸前衣物上发现了剧毒，衣服有淋湿过的痕迹，还有那只烟也检验出了毒物。”
“嗯，继续检查，包括这几个人身上的东西还有周围搜集到的可疑物品。”
云晓听到这些，已经有了一个模糊地推理，周腾一定是之前用手碰到了什么东西，粘上毒之后，又用带毒的手抽烟，以致丧命。但是很多都说不通，比如凶手怎么可能知道周腾会抽烟呢？就算知道周腾会抽烟，拿烟的动作不对的话也是不会中毒的，有些人就喜欢拿着烟的中间...如果说凶手没有考虑到这点的话，单纯的认为周腾要是抽烟就一定会毙命，也是有这种可能的，但是未免有些牵强。
不！这样想就错了，如果说凶手抱着这样一种态度，即：周腾一定会抽烟和抽烟必死，那么需要的条件并不多，只需要肤浅的了解一下周腾的习惯和性格即可，周腾的烟放在跟班那里，这样抽烟的时候的确很有面子，但是要拿过烟就一定会碰到烟的滤嘴，这就是抽烟必死。如果了解到周腾傲慢的性格，那么激怒他就一定会抽烟！没错，正是眼前这个男人——冰耀所作的事！
周腾一伙在这一带很嚣张，云晓仔细回想一下，之前也偶尔在街边什么地方见过这帮人，只是没有近距离的接触，想了解到周腾这个人并不难，这样，冰耀是凶手的话，凶案的后半部分就说得通了，可是，在这之前，他是怎么下毒的呢？他进来不还到三分钟啊！
“夜莺，诶，夜莺！”云晓碰了碰身旁的夜莺，夜莺好像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呆呆的站在那，刚回过神来。
“怎么了？”
“那个叫冰耀的男人，你知道他多少？”
“什么啊？是冰耀老师。”夜莺强调了老师两个字，“诶诶，你别用那种眼神看人家，他是最近才来东大的英文系教师，人品非常的好，很多女...不是，我的同学都很喜欢他！”
“那就是说你根本不了解他喽？”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人品很好！具体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反正就是很善良，很有同情心，又很温柔的那种人。我可不许你把这件事情和他联系到一起！”
“没，怎么会。”云晓不再说话了，夜莺在一旁眯起眼睛，像上了年纪的婆婆一样鄙夷的盯着他。
“长官，刚刚发现那边有一团用过的纸巾，还有丢在旁边剩下半包都有毒物反应。特别是没有用过剩下的纸，含有固态的氰化钾。”
“固态的吗？看来这就是毒物的源头了，查一查上面除了死者的指纹，还有谁的。”
“警官！”站在一旁的绿色头发的青年突然叫了起来，“警官！那个纸巾原来是在我的口袋里，可我发誓我没带过那玩意！我不知道是谁放到我口袋里的！”这个小混混显然是吓坏了，云晓也想起来了，那两个学生不小心把奶茶撒到周腾的身上后，就是这个人掏出了纸巾，他当时的表情的确是有点不解，但是周腾一把就抓了过去，没给他思考的时间。那么很可能冰耀在这之前把纸巾偷偷地放到了他身上，可是听他们的交谈，之前应该没有碰过面，那是怎么办到的呢？另外怎么确定一定是周腾使用呢？或者说，杀谁都无所谓，凶手根本就是在拿他们一伙人的命开玩笑？
绿发的青年现在深陷窘境，惊慌失措的表情加上不良青年的装扮对他很不利，而且警察刚刚检测出，纸巾上除了死者的指纹，就只有他的了。其他人的身上都没检查出任何疑问。
云晓倒吸着气，想重新梳理一下思路，突然发现夜莺还在盯着他，“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还在怀疑冰耀老师？”
“没...没有啊。”云晓好像感到心虚二字就写在自己脸上。
“得了吧，既然你这么怀疑他，我就把他叫过来，让他帮你破案吧！”夜莺蹬蹬的跑过去，把冰耀叫了过来。
“我...你...唉”
马上，夜莺带着冰耀来到了云晓面前，做起了介绍。
“冰耀老师，这位也是东大的学生，叫永夜云晓，多亏了他，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对付那群混蛋...”说道这里夜莺犹豫了一下，混蛋那个音节滑下去听不见了，毕竟周腾已经死了，这样诅咒亡者好像有些不太好，接着又重新提高了声调“云晓，这个就是英文系的冰耀老师，以后你有什么英语上的问题就请教他好了。”
“你好，冰耀老师。”云晓说着伸出手去，冰耀很绅士的欠着身握手，云晓想自己的英文还是不错的，用不着向凶手请教。突然云晓又觉得自己很偏激，证据没有摆在眼前，不该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个男人就是凶手。
“你好，云晓同学，我是研究英文系古典文学分支的，不久前刚刚来到东京大学任教，还没有你们呆的时间长，很多地方都不熟，请多多指教。”
“那么冰耀老师。”云晓压低了声音，想先将他一军，“你怎么看这件事，死者是被那个绿发青年杀死的吗？”
“云晓同学，我想先问问你，你刚才录口供的时候，说的都是真的吗？没有落下什么吗？”
“当然是真的，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警察了。”云晓想都没想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他不能容忍自己再犯错误了，纯白还放在那边的桌子上，一切都很安全。可为什么这个人还对他保留的秘密不依不饶？他不可能发现，没人会发现。
“你所描述的，之前有两个学生把奶茶洒了死者一身这件事，没有什么遗漏吗？”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云晓这回放心了。
“没有遗漏，我把我看到的都说了。有什么问题吗？”
冰耀叹了口气，神色忧郁的说：“如果你看到别的什么奇怪的事情，我想我的推理还能有一个人证，可是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我只能说我的推理是个猜想。”
云晓思索着，他居然也有一个猜想？难道他没发现，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吗？冰耀停顿一下，继续说了下去。
“云晓同学，我想你也早就发现了，那个绿发的青年不可能是凶手。”云晓点了点头。
“且不说那个人从表面看就是一个心计很浅薄的家伙，就算他想杀周腾，也不可能在这里，更不可能用到那个毒药，因为氰化钾很难弄到，只有医院或者大学的化学实验室才有可能有那种危险的东西。刚才我还看到他把手放在嘴边紧张的发抖，凭这点也不可能是他下的毒，因为凶手知道氰化钾的毒性，一定会非常小心，摆弄过剧毒之后，就算没有直接接触，也不会把手放在嘴边的。”
冰耀继续说道：“我刚才听到警察说纸巾上有固态的剧毒，说明这个纸巾是为了凶杀而特别准备的，氰化钾极易溶于水，如果用那特制的纸来擦被淋湿的东西是最好不过了，这样毒物可以很全面的粘在手上，我这样想应该没错吧？”
“没错。”
“但还有另外一种猜想，就是说这个带毒的纸巾一半是为了陷害别人而做，还有一样东西带着毒，就是那杯奶茶。”冰耀指着远处桌子上的半杯奶茶。“这两样加在一起，就可以保证万无一失。当云晓同学你向警察描述那时候的经过时，我就在观察放在桌子上的奶茶，那杯奶茶是不是有点放的过于安稳了，当时的两个学生被打得很惨，那样激烈的冲突，奶茶还是安然无恙，他们是不是在想发生什么事情之后，那半杯奶茶能够保证他们全身而退呢？”
“等等啊，冰耀老师。”夜莺打断道，好像悟到什么似的，“你的意思是在怀疑之前误撞到他们的两个男生吗？我有点糊涂了，你不是说那杯奶茶有毒吗？怎么可以保证他们不被怀疑呢？”
“因为刚才警察已经检查过了，剩下的那半杯没有毒。”
夜莺完全找不到方向了，两条细细的眉毛纠结到一起。云晓在一旁默不作声。
“这要从他们的心理考虑，你想，如果他们没有剩下奶茶让警方检查的话，会发生什么？警方检测到奶茶和纸巾都带毒，那个绿发青年和那两个学生就都会受到怀疑，那两个学生，是在替自己制造证据。”
“可是怎么做到洒在周腾身上的有毒，剩下的没有毒呢？”
“这很简单，只要将两个纸杯摞在一起，等他们都走开了，再拿走上面的那一层纸杯就行了。如果我想的没错，那个纸杯早就已经销毁了。”
“这只是你的猜想吧？没有确凿的证据啊！”云晓突然发话了，他详细的听了冰耀的话，这个推理的确是合理的，自己之前假想冰耀为凶手的那个推理，放在这两个学生身上也说得过去，怎么会这样？
“本来是有的，可是现在没了。”冰耀指着地上说，“洒在死者衣服上的奶茶检测出毒物很正常，因为死者用带毒的纸擦过，可是滴在地上的奶茶如果能检测出来有毒，那就可以证明了，不过之前那些特警来回的走动，已经把那些滴在地上的污渍弄没了，不足以作为证据。另外我问你当时还看到些什么没有，我怀疑当时两人中的另外一名学生趁乱将带毒的纸巾偷偷放在绿发青年的口袋里，因为当时那伙人的目光可能都集中到拿着奶茶的学生身上了。”
没错，云晓想到了，当时另外的一个学生动作的确很奇怪，离那个绿头发的很近，不然也不会被踹到了地上。难道真是他们干的？
突然，在图书馆的门外，传来了疯狂的叫喊声。
“伊出警长，是死者的父亲来了，他情绪很不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