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虽然亮了,江羡却并不像在此处继续呆下去。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只野兽,平日里它静悄悄的蛰伏在心里,无形的牢笼罩着它,无形的枷锁困着它。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解开了,那只野兽肆无忌惮的在江羡的心里咆哮着。
江羡朝着记忆中主城区的方向一路疾奔。一路上他不忌惮的放出自己的杀气,凡是与他搭讪的他都一概不理,纠缠紧的人他就一剑斩去。毕竟同他们一起来的人除了书呆子大多死在了矮树林一战中,杀起这些伥鬼江羡可是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
只是清晨的霜露着实讨厌,江羡才奔跑了没多久他的裤脚已经完全湿透了。饥饿。寒冷、疲惫一系列的情绪像风一样袭来,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渴望床和食物。而现实却是他必须在体力耗尽之前进入主城区。
此时正是天气晴朗空气稀薄的时候,江羡也不知跑了多久,放眼望去原本平坦的地形倏的没入了着看不见头的沙漠中。另一个极小的圆点出现在天地交界处。江羡主城区就要到了,当他加快步伐的时候,圆点又迅速放大,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原来最开始看见的圆点只是整个主城区中最为高耸的塔,塔上住着荆南王,站在整个荆南区顶端的男人。
江羡只是这么一望,眼睛已是一阵刺痛,却是感觉到来自塔中的阵阵威压。
“大丈夫当如是啊,”江羡感慨着。
经历了昨晚的江羡打破了往日的束缚,与此同时,那些野心抱负也一并袭来。登上巅峰,单是这样想着江羡都觉得自己的血快要烧起来了。疲惫似乎也没有那么疲惫了,江羡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主城区。
快接近主城区的时候,江羡就闻到了一股气味,一股剑的气味。就像是他一下子打开了一间放满了剑的房间,无形的剑气四射。荆南王主修剑道,他统治的主城区也是剑的城区。然而老实说,这股气味并不好闻,总是会让人想起死亡颓废,偶尔还会飘来不知名危险种身子腐烂的味道。
江羡并不在乎这些,他想的只是快些进城快些找到白小白快些睡去。他身子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呻吟。
几个穿着灰色甲胄的士兵在门口巡视。他们的剑是统一的阔剑,头盔上的红色浓毛随风飘动。进入主城区并不麻烦,士兵只是大致检查了一下江羡的星级和身子(伥鬼不许入内的,而且伥鬼的身子里会由他们附属危险中的纹身)就直接放行了。
主城区的街道还算宽广,估约着可以一次性让三辆马车并行。街道两旁满是剑铺。这里虽然有着数不清的帮派,然而即使是荆南王也要吃饭,食物除去猎杀危险种之外只能向图书馆领。而所有的交易都是以星级为基础的。看店的大多不是老板,而是那些只有可怜巴巴的一两颗星级的人,这些人又要当伙计又要当会计,着实是累到了极点。
当然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奋斗的心。也有一些人进入礼兰之后放弃武力的争夺转而到星级的争夺上。这些人被称为商人,他们大多通过贩卖一些秘籍法典为生,与此同时,他们也是那些帮派下手的最主要的对象。
最具特色的还是街上到处乱跑的小剑童。所谓的小剑童就是用特殊的术法把好几把剑合在一起捏造成人的形状,再然后在剑上刻下奇闻轶事。相传这是西区最初的统治者创造的,这也是礼兰为数不多的有趣的发明。
江羡兴致勃勃的抓起一个小剑童,只见上面写着。
“阿兰,阿兰,如果我爱你,这个世界的水都会蒸干。但是这个世界的水会干吗?不会,所以我不爱你,如果我喜欢你,我就会拥有一百万星级,但是我有一百万星级吗?没有,所以我并不喜欢你。如果我对你有好感,我早就已经登顶了。可是我现在还是这么潦倒,所以我对你没有意思。”(注:一时兴起,向痞子蔡致敬。)
这段话说的狗屁不通,却又很有意思,江羡不禁被逗笑了。文字下面的署名是痞子,想来也是很有意思。一时的欢乐冲散了些许的困意,他直起身子,接着看下去。
“西区总是有些奇葩,某君前日还在家中,问妻儿自己是否帅气,妻儿答曰:‘真的不帅也!’某君愤而起身,裸奔而出。”
这个有点无聊,江羡想着,然后把剑童翻过来想接着看。可是手里的剑童挣扎了几下,从他的手中一蹦就挣脱了。小剑童示威似的扭了扭自己的小屁屁,又是一蹦一跳的走开了。这种剑童的设定就是在人的手里停留一段时间后自行挣脱。
江羡耸了耸肩,手摸着剑,晃晃悠悠的走着。图在分别的时候留下了他们要去住的地方,江羡只需依着路线直径找到那处即可。当然他也可以选择触动脑中的那四根线,让那四个人来找他。只是江羡觉得这样并没有必要,所以还是自顾自的走着。
他穿过一条小巷子,径直走过那些商人,不去管那些拉人的家伙。一路向前,向着图标记的地方进发。
图标记的宾馆是位于城北,是一家极为自然的建筑。说极为自然的意思就是说,整栋房子都被草木束着,就连门上的匾额也是不知从哪里淘来的短粗的木板,木板上就写着“自然点。”
倒是很有意思,江羡想着。
江羡到的时候狼已经在门口了。狼看了看手腕上的小表,说道:“不错,比我想的还要快一些。”
“可是我差点挂了。”江羡一看见狼就来气。
“但是还没有死不是。”狼还是用那种淡定的吓死人的语气说着,“走吧,都在里面等着呢。”
“白兮来了没?”江羡问道。
“他早就到了,或者说是比你早三四个时辰。”
“不愧是白兮呢。”江羡感慨道,径直走入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