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后,安亦然就感觉一直有一个鹅黄色的影子在自己的脑子里停留着,他想看清楚她的面孔,却始终都看不清楚。
他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想要抓住最后的那一块浮木,可惜他跟那块浮木之间,却始终都隔着一定的距离,那距离是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那距离是看起来伸手就能抓住,伸出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他就一直这样煎熬着,挣扎着,觉得那个身影,对自己非常非常的重要,他必须要留住那个身影。
汉子走进了屋子,看着躺在炕上,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的安亦然,无声的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脸。
他悄悄地靠近安亦然,动作很轻,轻的不像是庄稼汉子,倒像是一个斯文的读书人。
安亦然虽然处于昏迷中,本身的警惕性还是在的,他能够感受的到,一股杀气弥漫在自己周围,他的理智还在,他知道,那抹鹅黄的影子,他日后一定能想起是谁,也一定能见到,然而今天,他却是不能死在这儿的,这世间还有他留恋的因素。
“小伙子,不是我非要你死,而是我迫不得已啊,我儿子得了怪病,只能靠喝人血度日。”男子的声音很低很低,有些底气不足,看向安亦然的眼神却又有一抹狠厉,一种决然。
安亦然拼命地跟自己作斗争,终于睁开了疲惫的眼睛。
此时,那汉子的刀子恰好落向安亦然的胸口的位置。
此时安亦然睁开双眼,那汉子显然被吓了一跳。
“你,你,你……”那汉子哆哆嗦嗦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或许是因为安亦然的眼神太过于犀利了吧。
“老头子,好了没啊?”等了半天那大婶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不耐烦的喊道。“老头子,你——”等那大婶走进屋子,才发现那个昏迷的男子已经醒了,正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她家那口子,那眼神,就像是一个在沙场上经历过无数生死的将士的眼神,盯得人的心里发毛。那大婶一下子捂住了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以往,碰到这种情况,都是她下手解决的,没想到今天,她竟然遇到了一个让他害怕的人。
“我怎么在这儿?”安亦然皱着眉头问道。
危机感让他醒来,本以为是杀手,却没有想到只是一对老夫妻,知道对方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安亦然也淡定了下来,他用平淡的语气问道,就好像根本不知道对方刚才是想要置他于死地一样。
“你,你,你——”那汉子心里有鬼,莲花都说不利索了。
“不好意思我,我老伴是个结巴,你不要见怪。”大婶见安亦然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人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儿,不过见他也没有问刚才的事情跟她们撕破脸,就知道他是不准备追究方才的事情了,大婶也是个聪明人儿,也对刚才的事情绝口不提。
“我怎么在这儿?”安亦然有些不耐烦了,他总觉得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来。
“啊,事情是这样的。”大婶见安亦然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老实的将经过说了一遍。
“弟弟?”安亦然狐疑的问道,说起弟弟,他的第一反应是林川,但是这个秘密,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而那为数不多的人,死的死,傻的傻,几乎没人知道了,这个秘密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揭开的,那,又是为什么呢?
“恩,没错啊,那人说你是他哥哥啊?”大婶似乎从安亦然的神情中察觉到了什么东西,又不太确定。难不成这人跟刚才那人,根本不是兄弟?不对啊,看着他们两个人的长相,倒是挺相似的啊。算了,左右这两个人是碰不得了,请神容易送神难,还是早点送走比较好。
“他去哪儿了?”安亦然用犀利的眼神看着那对夫妻。
刚才他们两个是想要对自己动刀子,他们说自己的“弟弟”送自己过来的,他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弟弟到底是谁,不过他会不会已经惨遭这二人的毒手了,也说不定。
不,不对,这二人如果真的把自称是自己弟弟的人给杀掉了的话,那么他们也不会在自己的面前提及那个人了,也就是说,那个自称是自己弟弟的人,没事。
短短的几秒钟,安亦然的脑子已经转了几转。
“他,他说你们的行礼丢在半路上了,里面有很重要的书信,他要回去去找找。”中年大婶如实说道。
听完他们的话之后,安亦然松了一口气,那人没事便好,既然自称是自己的弟弟,肯定与自己还是有些渊源的吧,否则不会救自己了。
等等,他这样说完就离开了,是不想要见自己吗?
“大婶,大叔,我回来了。”就在这时,林川回来了,一只手拎了一只野鸡,肩上还扛了一只野猪。
看到林川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那对夫妻瞬间有些感动,原来这小伙子出去并不是找行李,而是去打猎了,能打到这么大的一头野猪,那就说明这小伙的身手不错,若是他们方才真的对那昏迷的人下手了,他们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见到林川的那一瞬间,安亦然呆了,没错,是真的呆了,这么说,他是真的知道那个秘密了,也知道他们是兄弟的事实了,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知道?他手下的实力,已经有这么强大了吗?
难道,自己想不起来的事情,就是这个嘛?那自己为什么会昏倒呢?
“你都知道了?”安亦然使出全身的力气,走到林川的身旁,问道。
“没错,我都知道了。”林川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