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死？再说一遍，谁死？我他妈现在在执行公务！给你脸配合我们工作，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马甲男手上的力气不小，生生在对方额头上抵出了一个圆形的红印子。
鸦雀无声，之前叫嚣的另外一个家伙也闭上了嘴。
拳脚尚且无眼，更何况是冷冰冰的子弹。
没有人不惧怕近在咫尺的冰冷枪口，没有人骨头会硬到不怕死，换句话说，不怕死的人不会落到他们俩现在的下场。
现在陈默才知道，这些之前解救胡生的人是警察而不是黑道。
“我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究竟要不要把你们的头儿抖出来。我敢保证你们的量刑一定会减轻，我们警方也会帮助你们减刑。”
马甲男手中握着枪，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恐惧如同枝藤蔓条一般爬上对方心头，一个人的意志力一旦被击垮，就会瞬间崩塌。
“你现在还有30秒。”这马甲男显然是这群人当中的头目，其他人只是负责制服这两个人，只有他显得格外凶狠。
如果论气场，马甲男是包括胡生在内的四个警察中最强的。
陈默隐藏在角落里，看着警察办案的场景。
之前陈默接触过警察，诸如梦洁、寒夏甚至包括胡生，同样也接触过黑道，射天狼、李臣和阿左。唯独没有见过如此的场景。
“你还有十秒钟时间。”马甲男抬手看了看手表。
十……
九……
八……
……
三……
二……
就在马甲男快要倒计时结束的时候，那名被抢指着的家伙突然开口！
“不要杀我！我说！我说！不要开枪！”
对方的意志力已经在这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内，彻底被马甲男瓦解。
陈默注意到马甲男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种笑容仿佛阴谋达成一般。
陈默可以预料到，无论对面这个家伙是否松口，最后他和同伴都活不成。
从他们俩被胡生一帮警察制服开始，他们的生命就已经终结。
在这种特殊情况下，秉公执法无疑是天荒夜谭。
即便对面的家伙松口，马甲男举起的手枪依旧没有放下，他笑着说：“这样就对了，恭喜你捡了一条命，现在你可以说了。”
“是……”
叮当……
叮当……
悉悉索索的叮当声传来，在空旷的厂房中异常清晰。
陈默从声源的方向判断，那是从之前被关闭的铁门传来的。
另外一名同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大声喊道：“不要说！不要说！”
冷汗，满头满脸的冷汗从被枪指着的家伙下巴滴下来。
唰！！！
一道银光闪过！那家伙张开还没有发出声的嘴巴，永远也无法合上。
快速飞来的匕首洞穿脑袋，一刀毙命！
这帮警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另外一把匕首用同样的方式，甚至几乎同样的角度射穿了另外一名被控制者的脑门。
同样是一刀毙命！同样的手法，同样的角度。
由此可见这飞刀的主人已经娴熟到了怎样惊人的程度。
那几名警察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出手枪寻找掩体。
胡生手里也有一把枪，此时他显然比其他警察还要紧张。
叮当……
叮当……
那声音在靠近，陈默虽然现在算是半个局外人，手心也不住冒着冷汗。
“糟了！小王！”马甲男躲在掩体背后，惊呼一声。
陈默想到之前在门口捡到的西装外套，里面的警察证的姓名就是王建，这个人可能就是马甲男口中的同事小王。
那丁玲叮当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逐渐在靠近。
“别动！站住！”马甲男的手枪越过掩体，向着对面喊道。
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的人出现在陈默的视野中，这个人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匕首泛着寒光的刀刃架在被挟持警察的脖子上。
之前叮当的声音是从夹克杀手的腰间传来，他的腰间有错综复杂的铁链，这看起来像是饰品的东西就是声音的来源。
那两个已经被击杀的黑道分子，就是在听到这声音后最终没有松口。
如果没有这声音出现，恐怕马甲男现在已经从对方口中问出了个所以然。
这声音的出现能让那两个死掉的家伙如此害怕，可见这人有多恐怖。
“我他妈让你站住！”马甲男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王的身上原本西装里穿着一件白衬衫，此时那白衬衫已经多出被划开，鲜血染红了大半衣衫。
他腰间枪夹里的手枪原封未动，皮夹克杀手没有动那把枪，而在小王被挟持前，甚至连掏枪的机会都没有。
“开枪，有种就开枪，使劲打，子弹全部打进来！”皮夹克杀手开口，现在他有人质肉盾在前面顶着，他不惧怕子弹，甚至有些藐视。
小王的嘴巴微微张开，鲜血噗噗的往外流，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似乎已经无法聚焦。
这眼神中有绝望，也有恐惧。
皮夹克杀手挺着肉盾，一步步走到那两个死掉的家伙身边。
“妈的……”马甲男看着对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自由移动，而他们只能像缩头乌龟一样蜷缩在掩体后面。
这不光是憋屈，还有无奈。
皮夹克杀手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陈默这时才注意到对方耳朵上戴着耳机。
“没有发现异样，两个人都被我做了，放心吧老大，他们什么都没说，他们没机会说。”皮夹克杀手显然是在对耳机另一头的人说的。
被挟持的小王嘴巴一张一合，除了泊泊流出的鲜血，并没有发出声音。
“计划有变？好的，明白！”皮夹克杀手轻笑了一声。
空旷的厂房中，安静的陈默感觉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确认了胡生的位置，并且时刻留意局面变化，他不能让胡生有意外。
至于其他人的生死，陈默估计不了。
纵然之前见过无数高手，但面前这个皮夹克男还是让陈默感到心中一寒。
“你们的同伴还要不要了？”皮夹克杀手笑着问道，他语气轻松的不像是在面对四名警察。
马甲男站在一根柱子后面说：“做个交易怎么样？放了我们的人，我们留你一条命。”
站在远处的陈默皱眉心想，之前还觉得这马甲男有些能力，现在这种局面可以说出这样的话，真不知道这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
所谓交易，是站在相对平等的立场上，而现在显然不是这样。
小王的性命以及皮夹克杀手爆棚的自信心，让现在双方根本就不在一条平衡线上。
皮夹克杀手笑了笑说：“其实有个坏消息，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们。”
“少他妈废话！干还是不干？”马甲男的声音中满是不可抑制的愤怒。
马甲男是个急性子的人，急性子的最大坏处就是容易暴露本性。
由始至终，胡生都低调的像是个透明人。他的身份有些尴尬，因而越透明越好。
这也是最让陈默放心的一点，枪打出头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干！怎么不干！”皮夹克杀手笑着说，说话的时候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一些。
刀刃划破小王的喉咙，只是浅浅的一点，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流。
“救……救我……我不想……不想死……”小王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细若游丝地求救。
这是他对这个世界最无助的求救，因为只有他隐约听到了皮夹克杀手和他头目的对话内容。
“****妈！要杀杀我！放了小王！”另外一名至始至终没有说话的警察突然开口。
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他这一声怒吼，像是在释放自己的情绪。
他从掩体后面站出来，拿枪指着皮夹克杀手。
这是个愚蠢的举动，愚蠢至极。
刷……
和之前如出一辙，一道寒光，一把匕首，一条人命。
嘭……
那名刚从头的警察应声倒地，临死前他开了一枪，击中被挟持的小王腿上。
人肉护盾让皮夹克杀手无懈可击，毫无破绽。他的飞刀精准的如同卫星制导一般。
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幕幕，陈默现在只想让胡生赶紧跑，这个皮夹克杀手深不可测，陈默现在甚至有些后悔没有让南三带着弓箭和自己一起来。
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然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世界上不简单的人太多了。
“你们干得那点破事全部败露了，原本在没有找到那些东西前，计划里是留你们的命，现在很抱歉的告诉你们，这道门，你们出不去了。”皮夹克杀手从腰间再次抽出一把匕首。
“操！”马甲男用拳头砸了一下面前的石柱。
现在他们只有一种选择，不顾及小王的生死和皮夹克杀手拼个鱼死网破。
只有这样才能尚且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他们之后慢慢被逐个击破。
“小王……这次，对不住了……”马甲男身旁的警察喃喃自语，说话间将手伸出了掩体试图对皮夹克杀手的方向射击。
他的这个举动也意味着对放弃了保住小王性命的可能。
这一枪，让小王彻底死心。
死，或许并没有那么可怕。最可怕的是被折磨致死，一点一点磨掉内心的防线，一点点残害身体的各个部位。
所以死不可怕，生不如死最可怕。
嘭！
枪口喷出一道火光，随后掉落在地上！
“这怎么做到的！”陈默完全看不出皮夹克杀手是在什么时候出手的。
飞刀比子弹还快？
这显然不可能！这完全是预判！
在那名警察伸出手的前一秒，皮夹克杀手手中的飞刀就已经飞了出去。
匕首扎进那名警察的手臂上，突如其来的创伤让他失去平衡，从而斜倒下去。
唰！……
又是一把飞刀，洞穿头颅！
与之前丧命的三人不同，这次他用了两刀杀死一个人。
这时被挟持的小王突然身体前倾，将自己的脖子撞向了匕首的刀刃上！
扑哧一声，鲜血从小王的喉管中喷出！
他自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