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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敢爱的香奈儿

一个女人如果没有人爱,就一文不值,死后什么也不会留下。——可可·香奈儿

精彩动人的感情生活

对于女人来说,美丽是一种武器。

可可·香奈儿不但以女性服装的经典设计展示出了女性美的一面,更以其丰富的感情生活展示出了一位特立独行的女性艺术家爱的一面,与其开创的现代服装事业相比,可可·香奈儿的感情生活同样精彩。

可可·香奈儿曾说:

我小的时候渴望爱,但我得不到;长大后,毫无疑问,我得到的爱比我想要的多得多。

这是事实。可可·香奈儿虽然没有经历过一般女性结婚生子的阶段,却一生沉湎于爱河。她从他们的身上得到灵感和启迪,并将他们对她的影响渗透到自己的设计风格中。

可可·香奈儿的美貌与风流轶事,使她获得了“唯一的香奈儿”的赞美。她渴望爱情,但她更渴望做一个有价值和有尊严的独立女人,她利用男人来成就她的事业,通过男人走向世界,却绝不做依附于男人而存在的“花瓶”。

那些高贵的、俊美的、天才的、热情似火的、潦倒的,有着音乐家、大公爵、贵族、艺术家、诗人、富商等炫目身份的情人在她身边轮番出场,可可·香奈儿对他们华丽求婚的拒绝,使她迷人的气质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她的传记作者阿克塞尔·梅森(Axel Meissen)评论说:“可可·香奈儿是战后所有女性的抱负与渴望集聚成的一个穿越时代的精彩传奇,她雄辩地证明了一个女子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改变命运,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爱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可可·香奈儿为女性服装带来了一场革命!”

忧郁的诗人比艾·勒尔维底

卡佩尔男孩死后,可可·香奈儿伤心欲绝。为了不让她感到过分的孤单,朋友米西娅为可可·香奈儿介绍了一些朋友,其中就包括比艾·勒尔维底(Pierre Reverdy)。

比艾·勒尔维底个子不高,体型瘦长,是一个诗人,而且是个不断需要别人慰藉与鼓励的诗人。一贯追求完美的他从来都无法稍微放松一下或是开怀大笑。比艾·勒尔维底的诗晦涩难懂,总是布满孤寂的街道、静滞的广场等呈现都市肮脏的景象,很少有美丽的风光。例如:“幸福是个空洞的字眼,它像顽固的恶性肿瘤般根植在人类的想法中”,“如果我们真处在幸福中,那该是个什么样的梦境”他曾告诉可可·香奈儿:“人生就是一场战役,追逐感官之乐犹如一阵风,来来去去只是一场空。”

比艾·勒尔维底的忧郁让可可·香奈儿产生了一种想要保护他的情感。而可可·香奈儿不同于其他女性的气质也像磁铁一样深深地吸引了他。在一次“屋顶上的公牛”的聚会中,两个人确立了情人关系。当时的比艾·勒尔维底生活艰难,白天在杂志社上班,晚上还要到印刷厂打零工,他在这样困苦的条件下创作了集访谈和诗作为一体的《南北行》。可可·香奈儿相信他是一个有天分的人,并为自己能够在经济上援助一位艺术家而感到无比自豪。

比艾·勒尔维底曾为可可·香奈儿写了大量优美的诗篇。在那些诗作中,暗夜与黑色是他诗文中经常出现的意象。为了帮助比艾·勒尔维底重新树立起对生活的信心,可可·香奈儿甚至暗地里与巴黎出版商洽谈,愿意自己出资金,希望出版社能够出版比艾·勒尔维底的作品。作品的问世使勒尔维底在法国迅速成为名人,但这位懦弱的大诗人却在此时离开了可可·香奈儿,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然而,他们的缘分并没有就此结束。

20世纪30年代,可可·香奈儿的时装业发展得如日中天,成功地取代了原来称霸巴黎时装界的三巨头。

比艾·勒尔维底在可可·香奈儿的强烈说服下,放弃了索姆区的隐居生活,重新回到了巴黎,回到了可可·香奈儿的身边。

重新归来的比艾·勒尔维底不再提及以往那些经常困扰他的问题,他现在的工作是为可可·香奈儿代笔,具体说就是将可可·香奈儿口中那些被当时的女人们奉作时尚的经典理念用恰当的方式记录下来。例如:

时尚是一种需求,贫困结束的地方,正是它开始的地方。

如果您天生没有翅膀,就别做那些阻碍它生长的事情。

一个太美的女人会使其他女人不快,而一个太丑的女人则会令男人们伤心。

时尚既是毛毛虫,也是蝴蝶。把自己变成白天的毛毛虫,夜晚的蝴蝶吧。没有比毛毛虫更舒适的时装了,也没有比蝴蝶更能诱惑爱神的打扮了。我们需要可以爬的衣服,也需要可以飞的衣服。蝴蝶是不上菜市场的,就像毛毛虫不参加舞会一样。

这项新工作使比艾·勒尔维底重新看到了自己生存的价值,他再度拾起了在巴黎生活的兴趣。

当时的一线时装杂志的主编无不唯可可·香奈儿是从。她的话如同她的服装一样,成为大家争相追逐的对象。

法国一个知名的出版商说:“香奈儿小姐的话就像是毕加索的画,具有震撼大众的风范。”

可可·香奈儿通常在康邦街的私人房间里接待媒体工作者。他们战战兢兢地把她的时尚概念逐字逐句地记入他们的笔记本中,然后在接下来的报道中加以热烈地讨论。

曾经有一段时间,可可·香奈儿很喜欢美国的 Vogue杂志, Vogue定期刊出她的锦言妙句。

他们一个月登一次,标题是“G夫人的世界观”(Mademioselle Gs Sicht der Welt),但我写了几篇文章之后,就开始觉得枯燥无味。

可可·香奈儿与比艾·勒尔维底的这段卷土重来的旧情只维持了一年,便匆匆地结束了。比艾·勒尔维底再次回到他的索姆区过隐居生活,而可可·香奈儿则依然进行着她的时尚教主的光荣使命。

在谈及她生命中的两个重点——爱情与服装时,可可·香奈儿说:

上帝知道我渴望爱情。但若要我在心爱的男人和我的服装之间作出选择,我仍会选择服装工作令我着迷,虽然我不知道香奈儿的生活里没有男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诙谐幽默的可可·香奈儿称她和比艾·勒尔维底的这段时期为“回光返照的爱情”。对她来说,爱情比婚姻更具有生产力,男人是她最高档的装饰品。

音乐家斯特拉文斯基

艺术家的爱情故事通常都是起伏跌宕而又引人入胜,甚至还能促使他们创作出不朽之作。对于同样需要发挥想象力与灵感来设计时装的设计师来说,同样如此。

他们将那些爱欲纠葛全部溶解,再凝聚于时装的一针一线之中,或许你并未参透其中的玄机,但那一件件美轮美奂的服装,或许就是对某段爱情的见证。

可可·香奈儿一直以来都有许多艺术家朋友,其中包括已婚的音乐家斯特拉文斯基(Stravinsky)。

斯特拉文斯基是俄罗斯最重要的作曲家之一,被称为“音乐界的毕加索”。

1882年6月17日,斯特拉文斯基出生于圣彼得堡附近的奥拉宁堡。父亲是乌克兰人,在圣彼得堡马林斯基剧院当男低音歌手,母亲是俄罗斯人。

自小就受父亲影响的斯特拉文斯基展现出了非凡的音乐才华。他9岁开始学习钢琴和作曲,中学毕业以后进入圣彼得堡大学学习法律。

1903年,斯特拉文斯基结识了著名作曲家里姆斯基·科萨科夫,并成为他的得意门生,从此便开始了其作曲生涯。

1913年夏季的一个夜晚,在巴黎音乐会《春之祭》的首演上,当时凭借《火鸟》已在欧洲小有名气的作曲家——斯特拉文斯基,给观众席上的可可·香奈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首演的情形让可可·香奈儿以及每个在场的人都记忆深刻,观众对于这部作品的彻底反传统性极其不满,几乎在剧场内酿成一场暴动。

从此,斯特拉文斯基便与勋伯格(Arnold Schoenberg)一样被认为是当时最为激进的先锋派作曲家。

他身材矮小,不到一米六的身高,虽然很年轻,却已显露秃顶,衣着优雅而倨傲。

这是《春之祭》首演那晚斯特拉文斯基留给可可·香奈儿的最初印象。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斯特拉文斯基丧失了一切:金钱、土地,还有最珍贵的语言。他跟数千名难民同胞在一起,过着背井离乡的生活。

被迫流亡后,斯特拉文斯基的妻子——凯瑟琳(Catherine)的身体一直不好。出于对体弱多病的妻子的关爱,斯特拉文斯基不再专注于作曲,而是静静地等待战争的结束。

斯特拉文斯基与可可·香奈儿的相识得益于米西娅——可可·香奈儿的好友,社交界的资深人士。当时的斯特拉文斯基同家人落脚在巴黎蒙马特区的一间破旧的小房子里,他的儿女在丧失国籍的环境下成长。

生活的不稳定使全家人比任何时候都唇齿相依,为了适应当时的经济状况,这位音乐家在作品的配器方面显得十分节俭。

“再赚点钱就好了,那样家人也可以过得舒适些。”斯特拉文斯基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再弄点儿新的差事。局促的条件使他每晚都在祈祷流光暗转、好运降临。

我认识斯特拉文斯基的时候,他还不是个世界公民,而是很俄罗斯风格的。大大的红色酒糟鼻子下蓄着小胡须,很有一点契科夫笔下的公务员的味道。他很年轻而且也很羞涩,我很喜欢他。

可可·香奈儿后来回忆他们在宴会上的相识时,这样评价斯特拉文斯基。

其实,当时的可可·香奈儿并没有想到,她的生活轨迹会在不久以后与斯特拉文斯基产生交集,因为那时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毕加索身上。

毕加索漫长的一生都在不倦地、无畏地探索,有人称他是艺术的前卫。充当“前卫”的甘苦,体验最深的莫过于毕加索自己了。他曾说过:“前卫受到的从后边来的攻击要比从前边来的多得多。”

可可·香奈儿从毕加索身上看到了自己。她不知道毕加索是否是个天才,但她赞赏这位西班牙人的坚毅斗牛士精神。

可可·香奈儿的才华也让毕加索由衷地敬佩,他认为可可·香奈儿是“全欧洲最有灵气的女人”和“全欧洲最敏感的女人”。可惜,那时的毕加索已有意中人。

可可·香奈儿的好友米西娅在得知她与毕加索结识后,对她说:“我来帮你防备这个男人。”可可·香奈儿则回答:“我只要防备你就行了。”可可·香奈儿非常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什么人用来谈情说爱,什么人用来修身养性。她支持毕加索、杜尚等艺术家,并以此为自己打开通向艺术的大门。她用这样的话语总结自己:

我的传奇由巴黎与外省、白痴与艺术家、诗人与上流人士们一起缔造出来,它千变万化,复杂而又粗浅得让人难以理解,因此我迷失其中。首先,我来历不明:音乐厅、歌舞场还是妓院?对此我感到遗憾。更有趣的第二点,有人说我是能够点石成金的“女王麦德斯”。

毕加索和可可·香奈儿两个人带着尊敬与矜持互相试探对方,维持着一种柏拉图式的关系,用可可·香奈儿的话说就是:

我们之间一直保持着深厚的友谊。20年里,一切都充满魅力。这其中有很多原因,但首先是因为一切都不在公共领域在巴黎举行的一场旨在为《春之祭》重演筹款的晚宴上,当38岁的斯特拉文斯基第一次见到37岁的可可·香奈儿时,这个女人极富魅力的外貌和优雅的谈吐深深地吸引住了他。在此之前,他从没有想过自己除了妻子还会爱上别的女人,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深爱着妻子和家庭,况且,他又是个把“道义”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人。

然而,可可·香奈儿的出现把斯特拉文斯基的一切原则都打乱了。那次宴会上,斯特拉文斯基喝过了头。可可·香奈儿乌黑的短发,闪亮的眼睛和生动的嘴唇,让他感到某种东西在体内升腾,这种感觉产生了一种沃土般的绵软,他的头一阵眩晕。

“上帝造她的时候,用的一定是暖融融的土。”斯特拉文斯基在心里想。

与大艺术家们在一起的时候,可可·香奈儿总是很尊重他们。

从米西娅那里,可可·香奈儿得知了这位以《火鸟》闻名的音乐家的困境:他的妻子常年患病,年幼的孩子流离失所,他的财产被全部没收,存款也被冻结更让他感到痛苦的是,几年前《春之祭》的首演使他得了个“空洞的前卫”的称号。作为布尔什维克的受害者,他对这一称号有苦难言。另一些人则认为他的音乐是平庸和倒退。现在,《春之祭》由于资金短缺而无法重演,却没有人愿意支持他。

这位才华横溢却颠沛流离的艺术家让可可·香奈儿产生了怜悯之心。“这个人正在苦苦地挣扎。”她想。

那次宴会后不久,个性干练的可可·香奈儿就找到了斯特拉文斯基,她真诚地邀请他们一家搬到自己的公寓。可可·香奈儿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帮助:在这里,除了衣食无忧、孩子们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外,斯特拉文斯基还可以拥有一间宽敞安静的琴房,这对于搞艺术的他是非常必要的。而她自己,也只是在夏天的时候过来度度假。

1920年,斯特拉文斯基全家在可可·香奈儿的盛情邀请下搬进了其位于市郊的别墅——美丽的蕾缌芘若。

俄国新朋友的诚挚气质与怀抱,使可可·香奈儿成了一个热情澎湃的主人。她爱极了这屋里的热闹气氛。

可可·香奈儿与斯特拉文斯基都是热爱工作的人,这一点似乎让他们的生活从一开始就产生了共鸣。

每天清晨共进早餐后,可可·香奈儿与斯特拉文斯基就会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室,有条不紊地开始自己的创作。

当一个房间的琴声响起之际,另一个房间里的剪刀正拆开衣服上的针脚;当他脚踩钢琴板将他的灵感传出时,她则足蹬缝纫机踏板记录下她的智慧;当一个人的唇中衔着铅笔于屋里徘徊时,另一个人的齿间可能正噙着别针在走廊上匆匆走过休息的时候,斯特拉文斯基在米色沙龙的三角大钢琴前为可可·香奈儿演奏瓦格纳的音乐,他跟她谈起瓦格纳,谈起他眼中的贝多芬,也谈起俄国。而可可·香奈儿则学着分享他对德国作曲家所作歌剧的热情。

终于有一天,斯特拉文斯基向可可·香奈儿坦露了自己的感情。

“您已经结婚了,”可可·香奈儿对他说,“若是您的妻子凯瑟琳知道的话”。

斯特拉文斯基的回答极富俄国化:“她当然知道我爱您。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不对她说,我还该对谁说呢?”

斯特拉文斯基没有说谎,他的妻子凯瑟琳已经从别墅的气氛中嗅出了变化和来自另一个女人的威胁。

凯瑟琳是斯特拉文斯基的表妹,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后更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与嘲讽而义无反顾地走进婚姻殿堂,凯瑟琳爱她的丈夫,她更理解他的艺术。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艺术就是他的生命。尽管在结婚那天,他们没有受到任何人甚至包括牧师的祝福,但在两人互说誓言时,他们还是感动得全身颤抖。

但自从搬进别墅,凯瑟琳发现她的丈夫好像变了一个人。随着自己身体状况的日益糟糕,她下楼的次数也愈来愈少。丈夫整日泡在楼下的工作室里,只有吃饭和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才能见到他。可可·香奈儿的活力和健康与自己的娇弱和病恹形成强烈的对比,凯瑟琳感到,她的元气正在被这个女人一点一点地吸走。而丈夫与可可·香奈儿的谈笑风生更是对她莫大的侮辱。

受斯特拉文斯基的影响,香奈儿服饰在这一时期显现出了华丽的“斯拉夫风格”。无论是在样式、颜色还是在材质上的表现,都似乎与可可·香奈儿10年前所大力提倡的简约风格有所冲突。

一种线性、无褶的平面式服装在可可·香奈儿的手下诞生,服装界称它为“俄罗斯系列”。可可·香奈儿用中国丝绸作材质,以不鲜明的黑色、棕色和灰色为底色,此外,运用大量珍珠、金丝和人造宝石绣出纯朴的斯拉夫图案。

可可·香奈儿的“俄罗斯系列”轰动一时,全巴黎都笼罩在俄罗斯风情的影响下。

而她本人更是陶醉在这段快乐的时光中。可可·香奈儿说:

你得先屈服在斯拉夫的魅力之下,才能明了那是什么。我真是迷醉了。他们那种“我的一切就是你的”的格调,令我陶醉不已。斯拉夫的人都高贵而自然,即使最卑微的人也绝不粗俗。

虽然可可·香奈儿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拆散斯特拉文斯基的婚姻,但当她越是迷恋斯特拉文斯基,就越是无法忍受他还有一个妻子的事实。终于有一天,在斯特拉文斯基收到歌剧院艺术家聚会请柬后,既不愿意带可可·香奈儿随同赴宴,也不想留在家里陪她时,感觉受到侮辱的可可·香奈儿一气之下撕毁了请柬,于是,争吵不可避免地爆发了。他们之间的争吵从这件事情本身逐渐变成为互相指责,甚至攻击。

可可·香奈儿为了斯特拉文斯基出巨资为《春之祭》重演捐款,但斯特拉文斯基却认为可可·香奈儿是别有用心,是想通过资助艺术家的形式来拓展她的社交野心。

可可·香奈儿指责斯特拉文斯基忘恩负义,并指出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无法理解自己和他一样是一个智慧而成功的艺术家。

或许,在斯特拉文斯基的心中,可可·香奈儿只是个设计服装的“二等公民”,她的工作无法与自己相比。所以,他说出了让可可·香奈儿倍感气愤的话:“你不是一个艺术家,可可,你只是个开店的老板娘。”

这次争吵让可可·香奈儿伤心极了,她没想到连爱她的男人都不理解她,甚至瞧不起她。

可可·香奈儿想起曾经最爱的卡佩尔男孩也是因为自己的血统不够尊贵,才跟别的女人结了婚。一直沉浸在蜜罐里的可可·香奈儿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和斯特拉文斯基的关系前景渺茫。

母亲的早逝,父爱的缺失以及孤儿院孤独的生活让可可·香奈儿深深地渴望被爱,但同时也极其害怕受伤,害怕再依赖任何人、任何事情。

在生活的历练下,可可·香奈儿现在已经可以拿得起、放得下。她知道自己是坚强的,她也相信自己是有才华的。

性格倔强的可可·香奈儿决心要向世人证明自己不只是个开店的老板娘,她如此的信仰自己,怎么可以让别人瞧不起?!

卡蜜儿的才情敏感成全了罗丹的雕塑,罗丹出了名,卡蜜儿则疯了;作家西蒙波娃虽写了《第二性》,但却始终逃不出沙特的手掌心;但她——可可·香奈儿,发誓要更爱惜自己。

安娜·穆格莱莉(Anna Mouglalis)如是解读:“要成功,可可·香奈儿必须付出巨大的努力。”

于是,在这种意识的影响下,可可·香奈儿在某天早晨醒来时,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爱这位艺术家了。

曾经,可可·香奈儿被斯特拉文斯基的才华所吸引,喜欢他的天真。但现在,当她把他作为一个男人来看时,她才知道斯特拉文斯基并不是自己理想中的爱人。可可·香奈儿没有那些焦虑的权衡和折磨人的自我怀疑,她当机立断地向斯特拉文斯基提出了分手。

一段曾经火热的感情就这样骤然间退出了可可·香奈儿的生活。

离开可可·香奈儿之后,斯特拉文斯基去了美国,他的妻子去世后,斯特拉文斯基与情人薇拉·苏迪金成婚。

与很多艺术家一样,斯特拉文斯基后来变成了一个杰出的商人,他对他的艺术权利了如指掌,并且出色地保护了自己的利益。随着《牌戏》、《诗篇交响曲》、《双钢琴协奏曲》、《阿冈》等作品的问世,斯特拉文斯基被 Vogue杂志评选为20世纪全球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在两个人分手后的50年时间里,可可·香奈儿一直将斯特拉文斯基的照片放在床头,保存自己曾送给他而后来又被他退回的钢琴,直至离世。

谈起这段感情经历,可可·香奈儿在她的自传中,仅用了“一个夏季,欲壑难填,灵感共鸣”这12个字来描述自己和斯特拉文斯基的关系。

威斯敏斯特公爵

男人,对于可可·香奈儿来说就像是一种装饰,如同她的设计里面出现在帽子或衣服上的羽毛一样。有名的威斯敏斯特(Westminster)公爵更是对可可·香奈儿的设计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1924年的除夕夜,当威斯敏斯特公爵第一次和可可·香奈儿共进晚餐时,他便断定,迷人的可可·香奈儿是“上帝为他定做的女人”。

当时的可可·香奈儿41岁,从传统意义上讲,她已经不再年轻了。照镜子的时候,她很不情愿地发现:

两道盛气逼人的眉毛,大得跟马匹的差不多的鼻孔,比恶魔的还要黑的头发,嘴巴是通往这个暴躁但大方的灵魂的一个裂口身体干得像光秃秃的葡萄藤,用来工作的双手戴着宝石制成的勤奋之戒。冰冷的镜子反射出了我的严苟。眼珠是棕色带金的,它们是通往我内心的入口。别人可以从这对眸子里看出,我是一个女人。

可可·香奈儿的朋友罗莎琳回忆说:“可可称不上美丽,但认识可可的男士,莫不为她痴迷。”

威斯敏斯特公爵被认为是欧洲最有吸引力的单身汉,最优雅迷人的绅士,最有权威和最有钱的男人。威尔斯王子和丘吉尔等许多王宫贵族和皇室成员都是他的朋友。威斯敏斯特公爵认识可可·香奈儿那年45岁,刚刚与第二任妻子离婚。两次婚姻留给他两个女儿,唯一的儿子死于阑尾炎。身为巨富,家业的传承是威斯敏斯特公爵唯一重大的任务。

初次相识,可可·香奈儿对威斯敏斯特公爵有着很不错的评价:“脾气温和,慷慨大方。”

那次晚宴后,威斯敏斯特公爵开始对可可·香奈儿展开强烈的追求攻势,这种攻势几乎没有女人能够抵挡:除了每天给可可·香奈儿写信外,威斯敏斯特公爵还会亲自挑选一篮野花,里面的小卡上则写着:“鲜嫩欲滴的花儿来自伊顿堂的温室,几个小时之前,这条鲑鱼还在苏格兰溪中畅游,它们一同来到你的面前是因为你的美丽,还有我的爱。”他甚至还会把一颗硕大的祖母绿原石藏在花篮底部,用飞机送到可可·香奈儿手中。他不介意可可·香奈儿生气时,会随手把他赠送的大颗祖母绿抛进大海。他送给可可·香奈儿的一些宝石,最后经可可·香奈儿改良后,打造成了香奈儿珠宝。冬天,威斯敏斯特公爵会派人送上自家栽种的新鲜草莓,夏天,他则会送可可·香奈儿柳橙对于威斯敏斯特公爵的热烈追求,可可·香奈儿却表现得心不在焉。

但最终,可可·香奈儿还是接受了他。

我已经在我的三个男人——也就是卡佩尔男孩、俄罗斯大公爵与威斯敏斯特公爵之中,选出那个最爱护我的人。

威斯敏斯特公爵经常打猎、射击、玩马球或是出海航行。以后的日子,可可·香奈儿便陪伴着威斯敏斯特公爵出现在打猎场、高尔夫球场或网球场上。威斯敏斯特公爵热爱航海和钓鱼,因此时常带可可·香奈儿去意大利、苏格兰和挪威钓鲑鱼。他们轮流住在威斯敏斯特公爵位居各地的每一间房子里面,从密密赞(法国西南部朗德省的一幢打猎小屋)到圣桑(位于诺曼底的庄园),从苏格兰、挪威到意大利,当然还有英格兰,威斯敏斯特家族从15世纪起就拥有的城堡“伊顿堂”(Eaton Hall)。两个人的足迹几乎遍及欧洲各地。

威斯敏斯特公爵这么迷恋我是因为我不是那种非君不嫁、没有他就会怎样的女人。一个人如果很有名或是很有钱,那他就不再是人,而是狐狸。而英国的女人不是纯洁得像只白兔,就是硬得像块马蹄铁。但不管是哪一种,她们都是猎人,要不就是猎马,要不就是猎心。于是在他周围每天都要上演狩猎的剧情。因此我们不难想象,如果这只狐狸哪天能够去狩猎,而不是被猎,那他会感觉到多么的愉快。再加上他知道他的猎物很快就要咬破笼子逃走,这更增强了他的刺激感。

香奈儿的低调奢华在邂逅威斯敏斯特公爵以后,更是表现得无以复加。

在可可·香奈儿的眼中,威斯敏斯特公爵是“朴素的代言人”。他就像一个贫民,不喜欢穿新衣服,不喜欢新事物,他有时会跳进污水和泥浆坑中,将新鞋子弄脏,或是把鞋子拿给男管家穿。他会穿着有破洞的鞋子,但鞋带必须熨烫平整。

但他也是我所认识的最高雅的人。他25年来都穿同一件西装外套,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打动他去找裁缝师可可·香奈儿从威斯敏斯特公爵身上发现了一种罕见而特别的奢华,他独特的穿着品位给可可·香奈儿带来了全新的设计灵感。之后,可可·香奈儿经常恶作剧地将男性朋友的衣服偷偷取走,然后将它们重新设计、改头换面,或是将威斯敏斯特公爵赠送给她的宝石和廉价珠宝镶嵌在一起。可可·香奈儿由此汲取她认为合适的男装设计并加以改良而闻名。

威斯敏斯特公爵的车库里有十几辆劳斯莱斯,但他每次都只用同一辆,然后每年定期地更换马达。

威斯敏斯特公爵在欧洲各地的田产不计其数。常住的伊顿堂是他们家族的冠冕之宝,从可可·香奈儿的讲述中,我们可以想象出它宏大的规模。

那与其说是幢房子,不如说是一座大教堂,它是新哥特式的建筑,丑陋中透着优美。挑高的天花板上有一幅西班牙大师戈雅(Goya)的画。房间里的每张椅子上都绣着皇家箴言:“敬人者人恒敬之”,我们就坐在这样的椅子上,椅后都站着仆役。

1928年,可可·香奈儿与威斯敏斯特公爵同游苏格兰时,威斯敏斯特公爵曾在当地买了一座磨坊送给可可·香奈儿。中世纪的粗呢纺织工艺就是从这里发展起来的。

作为威斯敏斯特公爵的情人,可可·香奈儿曾经多次乘坐他的快艇旅行,因此有机会接触到很多穿着军服的人员。可可·香奈儿后来受到启发设计出了第一款斜纹软呢套装。由于面料的特殊(由粗的、不规则的、多层次的毛线绞成织线后纺织而成),所以对缝制的要求极为苛刻,比如滚边比例、针脚疏密等,由此造就了可可·香奈儿著名的“覆盖缝法”。经典斜纹软呢恰如其分地诠释出了香奈儿式的奢华品位:豪华感来自材质上的处理,简洁优雅。不同身形的女人穿上它都很合体,做工精致到每一颗扣子,完美得几乎无可挑剔。可可·香奈儿尤其喜欢苏格兰粗呢的轻便外套。

20世纪30年代是可可·香奈儿事业的全盛时期,她的康邦街时装店是全球时尚女性的圣地。摩纳哥公主、约旦王后、美国前总统肯尼迪的夫人、法国总统夫人以及很多著名明星都是香奈儿的忠实客户。

很多年后,可可·香奈儿仍然用温柔幸福的语气说起威斯敏斯特公爵。她曾经亲自为他挑选衣服和袜子,在外人看来俨然是多年的夫妻。他们曾天真地在古堡伊顿堂的别墅里“偷”草莓。她毫不吝惜地赞美威斯敏斯特公爵是“最后的国王”,她说他温柔、单纯、害羞、好奇,那是只有深爱过才能体会到的感受。

我最大的快乐,就是看他如何生活。只要你不让他感到乏味,他就会向你表露迷人的一面但威斯敏斯特公爵也有让可可·香奈儿感到头疼的地方,那就是他的慷慨。

我如果哪里不舒服或偏头痛发作时,总是不敢让他知道。若是告诉他,结果一定是哈利街(Harley Street)一流的专科医生倾巢而出。他们花二十几个小时奔波,最后什么都看不到,因为我拒绝接待他们,不让他们看诊。我不许自己在威斯敏斯特公爵面前表达任何愿望,因为他太宠爱我了。

的确,威斯敏斯特公爵对可可·香奈儿真的是百般呵护,他想尽一切办法地讨她欢心:为了给她惊喜,威斯敏斯特公爵不惜让园丁剪下整个温室的杜鹃花送给她;为了邀请可可·香奈儿的朋友到利物浦(Liverpool)参加大型赛马会,他斥巨资租下整列火车他的所有行为无不在全力演绎着他对她的爱!

在工作和社交的过程中,可可·香奈儿结识了戏剧明星赛西乐·苏禾、画家萨尔多瓦·达利、音乐家斯特拉文斯基等艺术家。这些敏感而聪慧的朋友们带给了可可·香奈儿很多设计上的灵感和心灵上的愉悦。

可可·香奈儿经常邀请这些朋友到她华丽的寓所做客,并且多次资助他们的艺术创作,她的才华和大方使得这些艺术家们从一开始就接纳了她。在以后不断交往的过程中,可可·香奈儿与这些艺术家朋友们惺惺相惜。

不过,艺术家们并不是每一个人的挚友,威斯敏斯特公爵就不喜欢他们。这些思维怪异且行动神秘的人让他很不舒服。

而可可·香奈儿偏偏是一个不为男人所左右的女人。在与威斯敏斯特公爵共同生活的时期,可可·香奈儿的大部分时间都和她的艺术家朋友在一起,对威斯敏斯特公爵所表示出的态度不以为然,这一点也造成了两个人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

这段轰动整个欧洲的恋情维持了几年的时间。当威斯敏斯特公爵向可可·香奈儿求婚时,她拒绝了。可可·香奈儿说自己只是逃离了一个公爵夫人的封号,但却没有逃离爱情。

可可·香奈儿喜欢恋爱,却拒绝嫁给权、钱都倾于一时的威斯敏斯特公爵,原因之一可能是可可·香奈儿无法怀孕生子,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断了威斯敏斯特家族的传承。

以前我害怕你抛弃我,现在我抛弃你。

可可·香奈儿潇洒地说。

我一直都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该走。道别的时机,虽然可以拖上几个星期、几个月,可是一旦时候到了,我就会说再见,而且绝不留恋。现在,是时候了。

也许是受了可可·香奈儿“理智”的影响,威斯敏斯特公爵在与她分手后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英国公爵的女儿罗莱·玛丽·庞森比(Loelia Mary Ponsonby)。1930年,威斯敏斯特公爵与其结为夫妻。

这段恋情为可可·香奈儿提供了更多进入英、法上流社会的机会。很多名流雅士把能到可可·香奈儿的家里出席宴会视为一种荣幸。据说在一次晚会上,可可·香奈儿跳了一段时代感和节奏感都非常强烈的舞蹈,结果她佩戴的项链由于手臂的剧烈摆动而被拉断。当时,几百名客人纷纷跪下身来爬到地上帮助可可·香奈儿捡起散落一地的珍珠。

设计师保罗·伊利普

1935年9月28日,法国的《费加罗》(Figaro)文学副刊上登载了一则保罗·莫朗哀悼保罗·伊利普(Paul Iribe)的文章:“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在那一瞬间走了,仿佛是被永恒的陷阱一口吞噬掉了。他倒在球场上时,手里还握着网球拍。死得这么突然,如同他的言语或图画,如同他一贯的风格:轻松、尖酸、花哨、精准,同他本人一样,伊利普向来善于制造惊喜。那个晚上他又让我吃了一惊,因为我第一次看见穿着网球衣的死者,永眠在棺木中。”

保罗·伊利普的死让可可·香奈儿又一次感受到了曾经失去母亲与爱人的痛楚。可可·香奈儿低声啜泣着,她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她深爱的人都要离她而去保罗·伊利普的死无情地宣告了可可·香奈儿又一次恋情的终结。

时间回到几年前,可可·香奈儿遇见保罗·伊利普时,她的事业正处于顶峰。

保罗·伊利普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人,却偏偏高雅得像个绅士。他的头发总是梳得整整齐齐,衣服也总是穿得很得体。保罗·伊利普并不是很富裕,但他总能以高贵的风度翩翩的气质使几乎见过他的每一个女人都为他疯狂。

保罗·伊利普是个有创意、怪诞且具有破坏性的人。他是个优秀的插图画家,擅长家具、珠宝与室内设计。

在与可可·香奈儿认识之前,保罗·伊利普曾经出过周刊《目击者》。但《目击者》走的不是忧郁诗人比艾·勒尔维底的《南北行》路线,而是着重插图与文章的品质,所以,这本堪称“一个审美家作品”的《目击者》很快就夭折了。

20世纪20年代初,可可·香奈儿的事业刚刚崛起,而保罗·伊利普在法国的事业却遭搁浅。当时好莱坞的著名导演迪米尔大师曾聘请他去当幕后制景人员。保罗·伊利普不负众望。在迪米尔执导的《十诫》里,埃及人被他装扮得金光闪闪。本来保罗·伊利普是很有希望在接下来与好莱坞的合作中大红大紫的,可惜后来他与迪米尔不知为何大吵了一架,红地毯上的生活就此终结。

1930年,保罗·伊利普返回巴黎。历经了动画电影的尝试之路后,他悔不当初地从好莱坞回到欧洲文化的怀抱里。

有人说,保罗·伊利普返回巴黎的举措,是“正确的人坐到了正确的位置”。他又重新开始了设计。

回到巴黎的保罗·伊利普在圣奥诺雷街上开了一家店,既接受时装画的委托,也接室内的方案设计。

可可·香奈儿与他相恋的时候,保罗·伊利普已经是一个美国百万富婆的丈夫和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他的心永远都是追求自由的。

保罗·伊利普的到来为可可·香奈儿的事业注入了新的活力。可可·香奈儿十分欣赏他的自大与严厉,她认为这是保罗·伊利普的自信、自我风格和男性气概。厌倦了成名后孤独生活的可可·香奈儿感觉到了新爱人坚定而可靠的力量。她对保罗·伊利普在时装方面的能力赞叹不已,这在一向孤傲的可可·香奈儿身上是极其罕见的事。

就连可可·香奈儿的好朋友米西娅也说:“我认为这一次她是真正恋爱了。”

爱情催生事业。这是可可·香奈儿以往感情经历留给人们的最大感悟。但是这一次的恋情似乎打破了从前的逻辑,可可·香奈儿不但肯为保罗·伊利普花钱,而且还对他授予了自己的权力。

保罗·伊利普参与香奈儿公事的第一项举措是,代表可可·香奈儿出席“香奈儿香水公司”的股东会议。

可可·香奈儿的事业春风得意。“Chanel No.5”香水成了世界上最闻名、最热卖的香水。这使得可可·香奈儿每年都有七位数的美元入账。随着“Chanel No.5”香水销售业绩的节节攀升,可可·香奈儿越来越觉得先前与威斯尔莫家族签订的合约对她很不公平。她向威斯尔莫俩兄弟提出她要更多的股权。

可可·香奈儿要在每一瓶香水上看到更多的属于她的钱,她要更强烈地感受到她在设计上的理念是多么正确!

双方商议的那天,互相都因为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在那里拍桌叫骂,谁都不肯退让。第一次协商无效。此后,可可·香奈儿与威斯尔莫两兄弟开始了冗长的官司之战。

铜板是个好仆人,却不是个好主人。

我们所赚进来的每一分钱都证明了我们的眼光是对的。假如一次买卖或一件衣服赚不到半个子,那代表它们本身就是失败的。财富的好处不在于我们去累积它,相反的,财富是拿来用的,是让我们自由的许多女人因为钱对她有益而爱之如命,这我了解,可是如果她只是为了爱钱而赚钱,那就很恐怖了。一个本来貌美如花的漂亮女孩一旦谈起保险、股票和利率,那么她瞬间就会变成一个丑八怪。

可可·香奈儿说,保罗·伊利普是她所认识的最复杂的男人。他经常会批评她不够简朴。

什么是简朴?

简朴并不是赤脚或是穿木鞋走路,简朴源自精神,它应由心而生。

所以,可可·香奈儿认为自己是简朴的。

随着两个人感情的加深,保罗·伊利普成为可可·香奈儿圣奥诺雷街别墅的入幕之宾。逐渐地,保罗·伊利普开始有计划地控制可可·香奈儿的生活。他极力地怂恿她搬到一个不显眼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此时的可可·香奈儿已经在心里完全接受了保罗·伊利普,包括他的一切。20世纪30年代初,可可·香奈儿的设计开始呈现出两个人融合的风格。保罗·伊利普对她的影响力渗透到各个方面。其中,1932年11月可可·香奈儿首次在圣奥诺雷街的私人住宅举办的高级珠宝展览会就是在保罗·伊利普的影响下开展的。从展会中的某些设计品上,我们可以看到保罗·伊利普风格的影子。

被爱蒙住了双眼的可可·香奈儿此时还不知道,保罗·伊利普的路之所以会与她交织在一起,也许不全是她以为的“命运的安排”。

后来的可可·香奈儿在提到保罗·伊利普时都是负面的评论。

对他来说,我代表了他从未登顶的巴黎,而这正是他之前跑去投靠迪米尔的原因。他是巴斯克人,却像西班牙人一样善妒。伊利普表面上爱我,心底却暗暗想着如何毁掉我。他早就计划着要置我于股掌之间他的愿望是压在我的头上,希望我死掉。假如我死的时候贫困潦倒、无权无势,甚至坐在轮椅上,他肯定会开心至极的。他是个极为反常的人,体贴入微、聪明伶俐、工于心计,而且阴险狡诈。他想和我一起一步一步地走回那些没有他的过去,重拾逝去的时光,他让我交代所有。我过去的情史,令他很感冒那次高级珠宝展会盛大而成功。在保罗·伊利普的鼓动下,可可·香奈儿决意听从他的规劝,离开这幢装载着太多美好回忆的房子,彻底忘记那些前尘往事。

保罗·伊利普正在按照自己的意愿,一点一点地改变着可可·香奈儿的生活。最终,可可·香奈儿辞退了尽忠职守的管家约瑟夫及其他所有的仆人,搬进了法国丽池大饭店的套房。

丽池大饭店位于巴黎一区的旺多姆广场北侧。外观十分内敛,门面低调,只有走进去的人才会知道它内里的豪华精致。它于1898年由被称为“世界豪华酒店之父”的凯撒·丽池创办,以最完美的服务、最奢华的设施、最精美的饮食和最高昂的价格享誉全世界。

换了新环境的可可·香奈儿对保罗·伊利普的安排很满意。

我现在住在宿膳公寓,这真实用,因为走不了几步路就到了我工作的地方。

可可·香奈儿无法自拔地迷恋着她的保罗·伊利普。

年逾50岁的可可·香奈儿浑身散发着庄严的气质,在任何时候、任何年龄,她都不忘记展现自己法国式的优雅。

20岁的面容,是与生俱来的;30岁的面容,是生活塑造的;50岁的面容,则是我们自己得负责的。

一直没有结婚的可可·香奈儿开始认真地考虑她与保罗·伊利普的婚事。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们结婚的消息。然而在之后的一个祥和的早晨,保罗·伊利普却毫无征兆地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1935年9月22日清晨,可可·香奈儿与保罗·伊利普坐在花园的橄榄树下悠闲地吃着早餐。保罗·伊利普说,这个地方是个适合死亡的场所。没别的意思,只不过他实在是太爱这个地方了。

稍后,保罗·伊利普穿上网球服,与网球教练打了不到一会儿。可可·香奈儿忽然看见他的双手紧抓着心脏部位,两眼瞪得很大,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网球场上,保罗·伊利普栽倒在地上,眼睛望着可可·香奈儿的方向残酷的事实又一次摆在可可·香奈儿面前:她的爱人离开了她!

在保罗·伊利普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想到他曾经带给自己的充满激情的氛围,可可·香奈儿仍会愤怒不已。

当时我对伊利普的感情热烈如火。因此我现在最痛恨的就是激情,多么可怕,那真是恐怖的病症!激情是每天的卢尔德朝圣:你可以看看那位瘫痪的老妇人,当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她会突然歇斯底里地学20岁的年轻人跑下楼梯。充满激情的人就像是一名田径运动员,他会不知饥寒、不知疲惫。他们能存活下来,实在是个奇迹。充满激情的人还会忽视外部,忽视其他的人,他们在别人身上只能看到工具。对他们来说,其他人的时间、幸福和权力都是不存在的。伊利普使我筋疲力尽,他毁坏了我的健康。激情与恐惧都是病态的极点可可·香奈儿曾经说过,她一生中遇到三个不同类型的男人,能给予她最大的安全感。这三个不同类型的男人是:阿瑟·卡佩尔、威斯敏斯特公爵、保罗·伊利普。但是,她没有同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结婚。

可可·香奈儿在自传中写道:

按中国人的方式推算,我出生那年恰好是虎年,因此我命中注定独立,无法与个性比我强的男人相处。

可可·香奈儿的一生不断充满对爱的渴望。她渴望平等的爱、独立的爱:有呵护,但不骄纵;有付出,但不奢求;有固执,但不一意孤行;有改变,但不失去自我。

生命使可可·香奈儿拥有爱,然后拥有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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